《凤族传说》宋*贤

29、偷窥，辉夜

　　前燕是由内迁的鲜卑族人所建立，根据《晋书》卷6《明帝纪》记载，古鲜卑人具有部分‘黄须’‘肤白’的白种人特征，是西伯利亚平原内白种人与古汉地区黄种人混血的种族，长相俊美，身材高大，燕国祖先慕容廆被史书形容为‘魁岸，美姿貌，身长八尺，雄杰有大度’，是史上有名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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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夜明白，她不是自己应该幻想的人，他很清楚地了解他们之间身份的差距，她是龙族的公主，而自己却是个战败国的质子。
　　但是，越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注意，眼睛就不受控制地跟着她浅蓝色的身影转动，即使在一群体态、穿着相近的少女之中，他总能轻易的找到她的所在，察觉她任何细微变化。
　　这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天之道，辉夜知道，但是知道归知道，眼睛、心思却完全不受控制。

　　“去！”突然，一名同期进来的门徒猛然一击，辉夜虽然下意识地迎剑相挡，但是力道、剑势差距悬殊，辉夜的剑被打下，人也跌倒在地上，接着传来的是周围一阵阵的嘲笑声。
　　进入青龙门两个多月，辉夜更清楚自己与这些从全扶余各个郡挑选出来的勇士实力差距到底有多大，他们大部分本身就是狼族之后，自小习武，还有长辈悉心教导，实力远远在自己这个才开始习武两年不到的新手之上。
　　但是，更让辉夜清楚的是，扶余人对燕国人的蔑视，进入神门那么久，除了首席仇池严厉的训斥过自己注意力与体能不足以外，根本没有人与他说过话，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把他孤立起来，然后小声地嘲笑着。

　　辉夜没有吭声，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气愤，平静地捡起地上的木剑重新站起来，只是，那握着那木剑的手上暴露的青筋不小心泄露了他真实的心情。
　　辉夜像是带着面具似的，面无表情，一个人走向剑道场旁边，解开自己的手套，那里面已经渗出了血。他是自小娇生惯养的人，多年来都是在书房里学习兵法与治国之道，来扶余之前虽然是习武了一年，但与现在这种猛力的重击相比，既往的真的只能算是花拳绣腿，没有力量训练的空招式，不堪一击。
　　以往幼嫩的皮肤上面已经多了不少划痕，那是最近勤练剑道，手被木剑所磨破皮所致。

　　“王子，”一把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附上一阵淡雅的香味，接着一条雪白的手帕被送到他的身前，辉夜知道那是雪衣，因为除了雪衣，青龙里没有人会叫他‘王子’。
　　雪衣是燕国女子，今年十五岁，是百合夫人巡视属地的时候在燕国与扶余边境找到她，原本想通过当地官员推荐她入册花族，但是因为雪衣燕国人身份受排挤，百合夫人索性把她带回扶余王城再通过宰相居夫道大人推荐入册花族与进入青龙门成为今年青龙的神女。
　　“让雪衣为王子擦拭吧。”见辉夜没有反应，雪衣走到他身旁跪下，仔细地检查着伤口。
　　雪白的罗裙进入辉夜的视线，让他从沉思中醒来，抬起头望向雪衣，只见她正毕恭毕敬地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
　　“我自己来就行。”辉夜随便用衣角抹走手上的血迹，站了起来。
　　“雪衣，”辉夜低头望向还跪在原地的雪衣，“起来吧，不用侍奉我了，我不是来扶余当王子的。”
　　“这。。。。。。”雪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站了起来，因为周围渐渐出现的嘲笑声让雪衣明白到自己的行为会为辉夜王子带来困扰。

　　“慕容辉夜。”一把冷峻的声音严厉地叫着，辉夜知道是仇池，作为首席，他有资格教训像自己这种能力逊色的门徒。
　　仇池是个个性刻板又严厉的人，但是辉夜对他并不反感，最起码他是平等的对待自己，在他面前自己是一个叫慕容辉夜的青龙门徒，并不是燕国的王子，也不是战败国的质子。
　　“大家训练结束后，你留下来。”仇池面无表情地落下这句话以后，转身离开。
　　辉夜知道一定又是体能训练，无所谓，反正每天晚上他都会一个人在质子府里自己练习，只是今晚会在青龙神门里进行而已，而且不再是一个人，因为仇池会监督着，雪衣会侍奉着。
　　仇池的话又惹来其它门徒的一顿低声讥笑，辉夜望向与剑道场相隔一个花圃的练舞场，所有神女的视线都向这边投过来，包括般若的，她的眼神里没有嘲笑、厌恶、鄙视或者同情，只是单纯的凝视，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一瞬间，辉夜与她的目光交汇了，心跳猛然加速，因为她的视线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注视而离开，仍然凝视着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辉夜就隐约感觉得到，除了自己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跟随她移动以外，般若似乎也经常注视着自己，而且是坦荡荡的，并不像自己那样躲躲藏藏。
　　虽然知道扶余的民风与燕国很不同，这儿的女子对情爱的表达十分大胆，但他并不认为般若是那种女子，她是个温婉、文静又内敛的女子，即使从没有跟她交谈过，但是他就是知道，而且这大半年以来，慕名而来追求她的公子勇士无数，全部都无功而返。

　　刻意撇开面，避开这样的对视，辉夜害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太多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感情，那只会让自己变得更狼狈。完全无视那些门徒的低声窃笑，辉夜转身回到剑道场，但是眼角余光里映射着般若因为自己的冷淡回应而若有所失的神情，他心跳再次乱了一下，那是雄性本能作祟，他拼命告诉自己，只要待会体能训练时把多余的精力都发泄出来，今晚梦里就不会再梦见眼前这个女子，过一阵子，跟王叔与太傅为自己安排的女子成亲以后，阴阳调和，就不会对眼前这个女子再怀有任何特殊的感情。她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很快就会忘记掉，辉夜再一次提醒自己。
　　他将来的妻子会是现在扶余内最有势力的燕国商人慕容定的女儿慕容子苏，这是一场利益与权力纠缠在一起的婚姻，作为燕国的王子，他的一切都会献给燕国，包括婚姻。

　　有人！突然，辉夜发现围场上露出一个黑色发顶，似乎有人在围场上偷看。
　　已经临近迎鼓祭，扶余王城之内到处响起少女练习鼓舞的鼓声，每年的这个时候往往有其它神门的探子来这里刺探‘军情’，甚至有卑鄙的会暗中伤害有实力的对手，虽然进青龙门不是很久，但是这些基本的事情，辉夜还是知道的。不想打草惊蛇，辉夜慢慢地向围场方向靠近，那个黑色的发顶再次冒出，辉夜轻身跃上围场之上，想要看看来的人是谁。
　　“啊！”围场之上传来女子的叫声，惊动了整个青龙门，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围场之上。
　　因为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而失去重心的琉璃，几乎要掉到围场以外的地上，幸好辉夜及时伸手拉住她的衣领，慢慢把挂在半空的人儿拉上围场之上。
　　辉夜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围场之上的竟然不是其它神门的门徒，而是一个面容精致但个性任性顽劣的女子，他记得她，就是初进扶余王城之时向自己扔石头、吐口水的那个叫琉璃的凤族女子。
　　不，听说扶余国丧之时，她能穿上龙族的丧服，这个丫头还真是个有趣的人，身份从一下子凤族变成龙族，但是即使身份如何尊贵，她似乎都无法改变市井之徒的行径，在四神会武斗决战之时，当着皇上的面大骂鲜于度，现在又偷偷爬上青龙门的围场偷看，与他的姐姐般若真是有天渊之别。
　　看着这样出现的她，辉夜不禁轻笑一下，这是太傅离开以后他的第一次笑，这个丫头似乎很有逗趣的本事，只见她正因为被当场抓获而又羞愧又惊慌又愤恨地瞪着自己的神情，辉夜的笑意渐渐加深，有一瞬间，几乎把自己身上一切的负担与枷锁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