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再遇周月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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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这日匆匆走过乾清宫旁的一座宫殿时，就意外望见唐米怔怔地坐在外面，衣裙上满是干涸的血渍和尘土。
“小米！”阿宝吃惊地冲上前查看，发现唐米衣衫完整身上并没有见到任何损伤，这才放下心来，“听说皇上遇刺时，你正在旁边，吓了我一跳……还好你没事……”阿宝情不自禁抱住了唐米，“还好……”
唐米抬起头，面色苍白双眼却通红地看着面前的阿宝：“阿宝，阿一受伤了……我身上的血都是他的……他流了好多好多血……”唐米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阿宝，眼泪又流了下来，一颗颗滴落在阿宝的衣袖上。
阿宝的动作滞了下，慢慢松开抱着唐米的双手，垂下头注视着衣袖上的水印，顿了顿方道：“原来，是这样……”
她望着唐米的眼神中隐着几分黯然：“那么皇上在里面？”
唐米摇摇头：“皇上遇刺是大事，两宫皇太后都被震动，此刻已经去慈庆宫了。”
“阿宝……”唐米扯了扯阿宝的袖子，哽咽着，“太医正在里面给他治伤，都不让我进去。你说他不会有事吧……我好担心……”
说话间，有小太监从殿内端了盆血水出来，唐米的脸刷的更白了，抱头哭道：“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没用，竟然一点忙都帮不上……”
阿宝低着头，泪眼模糊的唐米只能看到她垂在脸前的秀美刘海，却无法看到阿宝的眼睛。她伸手用衣袖使劲擦了下眼泪，衣袖上的尘土便沾染到了她的脸蛋上。
仿佛听到阿宝轻轻叹了声，随后掏出一块洁净的帕子，蹲下身替唐米抹去眼泪，动作十分轻柔：“小米，不会有事的。我带你进去看看。”阿宝没等唐米看清便收回手帕，很快站起身来向殿内走去，唐米连忙跟上。
殿门前守着的侍卫认得经常为太后治病的阿宝，没多问便让了进去。
阿宝进去便看到杜家所收的乞丐阿义，唐米在现代的明星朋友朱一一，正惨白着脸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势已经被处理过了。旁边，几名小太监正在清理屋中的血迹。刚才阿义被送进来时，流了一路的血。
屋中还有名白胡子老头正在收拾器具，穿着太医的服饰，阿宝唤道：“刘医正。”
那刘医正是宫里平时专为皇帝看病的太医，看到两人进来点了下头：“张医女。”他不认识唐米，只当是这殿中的普通宫女，便没在意。
“刘医正，请问此人伤势如何？”阿宝问道。唐米早已扑到床前，盯着朱一一胸前的伤口在看，一脸难过的表情。
刘医正狐疑地看看唐米，摸了下胡子对阿宝道：“伤得不在要害，倒是无妨，只是流血过多，却不知何时能醒来……不过他救驾有功，皇上已令我好生给他治伤，尽管用最好的药材……”
唐米握住了阿义的手，心疼地看着他紧闭的双眼。阿宝神色复杂地看着床边的两人。
“张医女何以对此人如此上心？”刘医正见阿宝只管盯着床那边无话，有些疑惑地问道。
阿宝这才回过神来，淡淡笑道：“他算得是我的一名同乡，故此我方才听说此事特来看望一下的。”她的笑容中却掩不去苦涩。
刘医正露出恍然的神色，也不知理解成了什么，背起药箱吩咐了旁边的随从几句，便出去了。
阿宝见刘医正走远了，将其余的小太监们遣退，便上前察看阿义的伤势，然后道：“刘医正说的没错，他伤势不在要害，只是失血过多而已。”
唐米最相信阿宝的医术，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现在就让他好好休息，你也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阿宝轻拍唐米的肩。
唐米默默点头，随着阿宝走出门去，临走还回头望了眼床上的阿义。她回到住处沐浴更衣妥当，究竟放心不下朱一一，又向朱一一被安置的那所宫殿赶去。
还未走多少路，她却缓了步子，望向前方小桥两头正面对面遥遥站着两人，竟是周月庭和杜芸儿。看样子是春日宴结束时在这里偶遇的。
显然那两人也十分意外会在这里碰上，杜芸儿手中的纨扇脱手落在桥上，却没去捡，只是痴痴凝望着对面的周月庭。周月庭迟疑了半晌，慢吞吞走过桥来到杜芸儿的身边，捡起地上扇子递给她：“杜……才人……”
杜芸儿闻言颤抖了下，没有接他递来的扇子，只是一双美目盯紧他，声音也颤抖着：“你……你……你唤我什么？”
周月庭避开她的目光，低下头高举双手将扇子奉到杜芸儿面前，恭敬道：“杜才人。”
杜芸儿颤抖着伸出手将将要碰到扇子时，却捂着嘴转身跑了开来，身上的月华裙在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色泽摇曳变幻，仿佛光华尽碎。
唐米闪身在路边的树后，看杜芸儿跑过一路带着细碎的哭声，她回头望见周月庭犹站在原地看杜芸儿跑远的身影，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歉疚与伤怀。
她心中一动，绕过树走向周月庭远远叫道：“月庭哥哥。”
周月庭回过神，看到唐米有些意外：“小米？你怎么会在这？”
“你是在意外我怎么会出现在这宫里，还是意外我竟然会撞见你背信弃义的样子？”唐米对他状似柔和地一笑，话语里却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小米你……”周月庭看着小米，叹了声，“你长大了，也与以前有些不同了……”
“再不同，我也知道守信重诺。不像某些伪君子，空读那么多圣贤书，却转头就忘记了自己许过的诺言。”唐米指责地直视着他。
“你……都知道了？”周月庭望向杜芸儿消失的方向，出了会儿神，而后感叹道，“世事便如朝露、如流水，变化是如此之快，昨日、今日、明日……即便是同一人在过了这一天之后都未必还是从前那人，更何况人心……”
“小米。”周月庭苦笑道，“我不再是从前的周月庭，我已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所以不得不有所舍弃……今后我是君王的臣，她是君王的妻，注定有缘无分……对她，我只能说抱歉了……”
“你不要再这样惺惺作态了。”唐米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如果你去年考完就回镇上迎娶她，她也不会有机会被选入宫中，做这个发霉的才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早就听说你依附了冯保。分明就是你贪图荣华富贵，趋炎附势，嫌弃作为冯保对头又目前失势的杜家的女儿，不想再实践以前的承诺。”今天的春日宴上，唐米仗着练过武耳聪目明，早就把附近谈论周月庭的话都收入耳中。
“小米……我……”周月庭的嘴动了动，却又无奈地叹了声，没有说话。
唐米冷冷地看着他：“事实面前说不出狡辩的话了？枉费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哥哥一样敬爱，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小人。”她伸出手，捏了个诀，想想又放下，“本来我想替杜芸儿教训下你的，但是看在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当年不时照顾我的份上，今天先放过你。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说着她不屑地走过周月庭，挺直了背径自走过桥去。没走出几步，她的脚步就顿了下，望了眼前方去处，又回头望了眼身后来处。
“莫非……”她轻声自语，随即住口没有说下去。周月庭，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阿义被安置的偏殿外围了许多人，唐米悄悄等了许久才见到小皇帝与慈圣皇太后从里面出来，身边跟着几名太医。原来是他们来探望舍身救驾的人，难怪如此阵仗。
让人意外的是，杜延斌也随后跟了出来，向慈圣和小皇帝恭敬地行礼。唐米听小皇帝与慈圣分别赐了不少赏赐，想想便明白了，阿义名义上毕竟是杜府的人，救驾的功劳自然也一并算在杜府头上了。
她看杜延斌谢恩后，小皇帝与慈圣便离开了，慈圣临走时回头看了眼偏殿，眼神有些惊疑不定。四周变得极为寂静，只剩下几名负责守卫的侍卫远远站着。等他们走远，她便跳了出来，一拍杜延斌的背：“坏蛋斌，他们都走远了！”
正在做出恭送姿势的杜延斌被她吓了一跳，直起身子：“小米，你的轻功真是越来越好了，师兄竟然没发现你接近。”
“那你以后可要小心了，别做坏事让我撞见。”唐米耸耸肩，“阿义怎么样了？”
“已经醒来了。”
“真的？”唐米惊喜地往屋里蹦，“我去看看他。”
杜延斌吃味地看着唐米：“小米，你怎么会这样紧张他？跟你从小到大，都没见你这样关心过我，师兄会嫉妒的！”
唐米进去便看到阿义正由一名小宫女服侍着喂药，脸色依然惨白，精神却似好了些。
看到唐米进来，他笑了下唤道：“小米。”微弱的声音透露出他的虚弱，不过能这样早醒来就是好事了。
“你今天真是吓死我了。”唐米嘴里责怪着，却一脸欣喜地上前，想接过小宫女手中的药碗，自己亲手去喂他，却发现这小宫女比自己品级还高……她的脑袋无奈地一倒，只好乖乖站在旁边看着。
阿义却接过药碗几口喝完，递还给那小宫女笑道：“麻烦姐姐了。”
他此刻仍然满脸的大胡子，看来糁人，脸色也白得很，可这一笑却带着韩之浩的巨星光辉，瞬间看呆了那小宫女。小宫女对着那杀伤力巨大的笑容良久才回神，呐呐地接过药碗出了殿。
阿义见殿内没什么人了，这才勉强撑起身子，唐米忙扶着他，替他垫高枕头。
“你们这样有什么意思？”阿义的声音倏地变冷。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再遇周月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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