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拜师之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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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青钗醒了过来，天还是黑沉沉的，他拥被而起，伸手摸索衣服，穿上。
青钗皱眉，右手五指张开再缓缓握成拳，经过一晚上不但没有好转，似乎更糟糕了……穿上鞋，下床，青钗跺跺脚，疼得呲牙咧嘴。努力弯下腰，对着大腿拍打揉搓，又甩甩腿。疼！不过……
青钗笑笑，疼就疼吧。
摸索着找到火折子，点上灯。回到床上，盘腿坐下又开始呼吸吐纳。
完成后，青钗试着蹲了下马步，还是疼，但却让他觉着疼得畅快。而且疼过后就觉得没什么了，不过想到今天还要拜师、上课，下午还得继续到一园习武，得保持体力。青钗用手撑着大腿直起腰，然后便在屋子里转圈，伸伸手、踢踢腿，感受着手臂和腿部传来的疼痛，头脑越来越清醒。
天开始蒙蒙亮起来，书童带着洗漱用具到了阁楼，发现屋里亮着灯光，心里嘀咕：公子什么时候起来的？
放下手中的东西，敲敲门：
“公子？您起来了吗？”
青钗擦擦额头的汗水，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书童笑嘻嘻地请安：
“奴才给公子请安。”
青钗点头：“进来吧。”
书童伺候完青钗洗漱完毕，问：
“奴才为您梳头？”
青钗现在黑发披在肩头，越发显得肤色白皙，脸庞似乎只有巴掌大。他想了想，便坐到了镜子前，对书童点点头。
书童弯着腰，右手执着桃木梳，左手拉着青钗的一缕黑发从头顶梳至发尾。一缕又一缕，突然，书童左手搓了搓手中的头发，就着灯光再仔细打量，颜色似乎更暗一些……
这缕头发是湿的，也许是刚才洗脸的时候湿掉的？书童放下梳子，把手缩回袖子里握住袖管，用自己的袖口将手中那缕头发擦干。还好刚换了件干净衣裳……
书童歪歪头，抿嘴笑了笑，然后才拿起梳子继续梳头。最后，为青钗梳上了一个发髻，系上白色的头巾。
然后期待着看着青钗，青钗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对着书童微微一笑：
“不错。”
书童搔搔头不好意思笑了笑：
“奴才其实是第一次给别人梳头。”
说完觉得不对，赶紧掩口，青钗静静地看着他。他不由垂下头，丧气道：
“奴才错了。”
青钗起身，走到床边，准备解下身上的外衣，穿上新衣。看了一眼还站在那儿的书童一眼，淡淡道：
“你去看看四公子准备得怎样了，我一会儿就到。”
“是。”
听到书童下楼的声音，青钗走到门边拉上门栓。伸手摸摸发髻，笑着摇摇头。
然后穿上一袭新衣，依然是白色的，头上是白色的布巾、脚下踏着白色锦鞋，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对着自己母亲牌位磕头后，青钗打开房门走到廊上，天已渐亮，却有一丝朦胧的雾气。深吸一口气，胸口都感到了凉意，内心却觉得舒畅。拉上房门，转身下楼。
书童正站在冯京涵的房门口，见青钗走近，走两步回禀：
“四公子正在洗漱。”
青钗停下脚步，吩咐：
“我到客厅等着，你告诉四哥一声。”
“是。”
而在屋里的冯京涵也听到了，高声道：
“青钗略坐坐，四哥马上就好。”
然后催促着红云：“快点快点。”
青钗笑着应了声，就抬脚出了月洞门，却见客厅冷清清的，便负手站在院子里观看那几株菊花。
冯京涵觉得自己还让弟弟等候，太不应该了，他应该梳洗完毕不慌不忙地道青钗房门口敲门，叫他起床才是。就像以前的三哥，但现在却反过来了，青钗来到自己房门口，自己还在洗漱？
红云还在替他整理发带，他随手往脑后一抛，也不管是顺还是乱，拔腿就跑。害得墨童、书童跟着他跑。
青钗听到脚步声，回身，微笑：
“四哥。”
冯京涵楞了楞，眼前的少年一袭白衣，乌发上的白色头巾因为风的吹拂而轻轻晃动，容貌精致，嘴角挂上一抹动人的微笑……
冯京涵不由自主地微笑：
“青钗。”
“我们赶紧去饭厅吧，要晚了。”
青钗点头：
“好。”
一路上冯京涵询问了青钗许多问题，诸如：‘身体还好吗？’‘腿还疼吗？’‘休息得好吗’之类，青钗的回答大多都是‘挺好’‘没事’虽然他全身上下没有哪个地方不疼。但他一路行来都闲适自得，冯京涵也就信了，还说青钗应该是像三哥似地适合习武，不像他……
两人聊着天，书童、墨童便在身后默默跟着。很快，便到了饭厅。两人进屋用餐，书童、墨童要在门外候着。青钗注意到，林业正站着门外，对着他点点头，林业依然是一张冷脸。冯京涵暗中撇嘴，青钗不以为意。
一进屋，果然将军正坐在位置上喝粥，奇怪的是冯京廉和冯夫人并没在。两人赶紧上前请安，坐下后，一旁的丫头马上为他们盛粥。今日的早餐是鸡丝粥，配有不少点心和小菜。
“爹，怎么没看见娘和三哥？”
冯京涵左右张望了下，发现也没看见自己娘亲和哥哥的身边人，平时自己一般都是最晚的那个，今天也没早多少啊。
冯英潜首先注意着青钗，见他用筷子稳稳地夹了一筷酱菜后才回答道：
“京廉今日应卯去了，你娘已经用过了。”
冯京涵一听就急了：
“三哥身体不舒服，怎么就开始办公了？皇上万寿将近，礼部的事肯定又繁且杂，三哥怎么不在家多歇歇……
‘啪！’冯英潜放下筷子，冷冷看向冯京涵，他主动闭嘴，端起碗喝粥，但眉头依旧皱着。
青钗想了想，小心开口：
“想是因为皇上万寿将近，礼部紧缺人手，三哥才会赶着去办公的。你别太担心，等三哥回来了咱们逼着他看大夫。”
冯京涵只得点头，然后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餐。
等到丫头们将桌面清理干净后，冯英潜看着儿子依然恹恹的样子，缓了语气道：
“刚才见着京廉，精神挺好，想是没有大碍的。别太担心。”
“真的？可是三哥不是去应卯了吗？爹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听语气似乎不太相信，冯英潜从旁边一个凳子上拿起一个包裹递给青钗，道：
“这是你三哥送你的，贺你今日入学。”
青钗双手接过，打开，发现是一方砚台。冯京涵也歪着脑袋瞧了瞧，发现是自己三哥收藏很久的饮润砚，惊叹道：
“青钗，三哥对你真好！这砚台他可是一直放着舍不得用的。”
青钗嘴角弯了弯，眼睛亮亮的。
“孟先生快到了，我们到客厅去。”
冯英潜站起身，对青钗道。然后又对冯京涵吩咐：
“去请你娘来。”
“是，孩儿马上去。”
孟先生已年过花甲，但精神矍铄。留着山羊胡，戴着学士巾，神色慈蔼。听闻自己将多一个学生，便边捋胡子边打量着束手站立的青钗，一边打量一边轻点脑袋。
好相貌……有灵气……
半响，点点头，欣然应允：
“老朽便收下五公子这个学生。”
冯夫人马上道：
“上茶。”
一个丫头端着茶盘走到青钗身边，青钗端起茶盏给孟先生跪下，腰背挺直，头微垂着，双手高举，声音清冽：
“先生请喝茶。”
镇国将军之子跪在自己面前，孟先生毫无受宠若惊之感，一派淡定从容。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茶后，微笑道：
“公子请起。”
青钗起身，又作了个揖，笑容满面：
“多谢先生。”
“哦？不知公子所谢为何？”
青钗知道孟先生其实是在考自己，但依然说了最平常的答案：“感谢先生愿意收下学生。”
“是呀，日后还得先生多多费心。这孩子……
冯夫人看着青钗，神色和蔼：
“还没发蒙，定会费上先生不少工夫，幸蒙先生不弃。”
冯京涵本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青钗却对着孟先生羞涩一笑，心里却奇怪，玲花应该是冯夫人放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么她一定告诉过冯夫人自己识字才是，怎么……
孟先生摆摆手：
“依老朽看，五公子敏而慧，定能和四公子学得一样好。”
青钗在心里笑了笑，这位孟先生真不简单。
怎么和京涵一样好？自己的孩子她还是比较清楚，但是这孟先生到底什么意思？明明自己贬低这个野种，他却把两人相提并论！
冯夫人面色僵了僵，微笑，示意一个丫头上前，道：
“这是束脩，请先生查收。”
孟先生抬眼看了看，只见盘中放着两锭银子和一串铜钱，本来用红布盖着，现在被掀开一角。孟先生没有接过，只是起身微微躬身，面色有点冷淡，道：
“谢将军、夫人赏赐。”
冯英潜冷冷地看了冯夫人一眼，尽量温和地对着孟先生道：
“日后犬子还得先生多多劳心了。”
然后又道：
“京涵、青钗，陪着先生回封言阁，认真跟着先生学，不许淘气。”
冯京涵、青钗束手应下：“是。”
冯京涵上前一步，伸手道：
“孟先生请。”
孟先生拱手告辞。冯京涵、青钗跟上，临走时，青钗对着书童使了个眼色，书童便将装着束脩的托盘捧着跟随。
一行人离开后，冯英潜便拂袖离开，只留冯夫人一人端坐，暗中咬牙。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拜师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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