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客情缘》逃也

39、当我是人肉提款机啊

　　“郁闷，郁闷！刚有点活气儿，又给整抽了，我的亲娘四舅奶奶，真搞不明白，上辈子究竟造了哪门子孽，让我今世如此不得安生。”从律师事务所出来，南方一脸垂头丧气。
　　出差回来的第二天，凌枫和白沙便被南方拉着去了律师事务所咨询。由于存在严重的分歧，事故一方已经把南方告上了法院，不久即将开庭。南方被这突出其来的变故弄懵了，急切地找到凌枫和白沙两位好友，商量对策。
　　“兵来将挡，我们有证据，随她去。”凌枫仍然充满着自信。
　　“心老悬着，不如找个律师咨询一下吧。”南方是当事人，自然考虑得要悲观一些。
　　在去往律师事务所的路上，白沙看着南方手里掐着的法院传票，不时地对南方调笑：“看着你光荣地当被告，我真有点羡慕嫉妒恨啊。”但当听到律师看完他们取证的那段录像时所说的那一番话，仨人儿立即傻掉了。
　　律师对这个证据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如果单纯从这段视频证据上来讲，足以证明南方是无辜的。但他却提出了另外一种隐忧，即这份证据的取得方式是否合法。在民事纠纷中，如果监控所有人拒绝配合作证，原告和法官会质疑这份证据的可信度，那样，这个证据有可能被无情地搁置，唯一的办法就是能够让监控所有人配合法院的取证。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他们三人做了深刻的分析，一致认为要想说服监控所有人即那个店主，难度可想而知。这年头，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谁都不想惹事生非，更何况，事故的一方所处位置与监控店主仅一楼之隔，老邻旧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从独善其身的角度讲，是绝对不会给南方提供这个机会的。
　　“怎么办，怎么办？”南方束手无策，反复地叨念着这句话，
　　“生活就是这样，生出来，得想办法活下去。漫漫人生路，总会错几步，人这一辈子，赶上沟沟坎坎的，常有的事儿，怕什么，一咬牙就过去了，不为别的，就因为我们是纯爷们。律师不是说了吗，最坏的结果，大不了也就是五五开。”凌枫一边走一边安慰南方。
　　“五五开？就是把我劈成一半，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这个月还没发工资，房贷都断供了。”南方非常凄惨地看了凌枫一眼，“真后悔，没事儿充什么大尾巴鹰，学的哪门子雷锋。”
　　“有句话不是说么，历史是无法后退的，连红绿灯都不能让它停住，既然事情已经出了，你后悔有什么用。”到了这个时候，白沙居然反常地没有顾及南方的痛苦，刺激他。
　　“我这心碎的，捧出来跟饺子馅似的，哥们还有闲心打击我？”南方气愤地看着白沙。
　　“不是我打击你，脑袋空不要紧，关键是不能进水，电视报纸不经常看啊，这方面的损事还少？”白沙抢白道。
　　“看过是看过，我他妈的想八辈子也想不到会落到我头上！”
　　“总会有办法的，放心吧，上帝是公平的，阳光照坏人，也照好人，我就不信，这么明显的证据，法官会置之不理，法律虽然不情面，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凌枫继续安慰他。
　　“谁知道上帝在哪溜达呢，我做好事的时候它怎么不出来？难道就因我长得丑？这麻子不叫麻人的，叫坑人呢。”
　　“长个包子样，就别怪狗跟着，作为失败的典型，你实在是太成功了。”白沙无情地继续打击南方。
　　“不要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你耍笑的资本，你给我滚，马不停蹄地滚。”南方气愤至极，伸手便去抓白沙。
　　“二位，别闹了，大敌当前，想招儿吧。”凌枫阻拦。
　　“能有什么招儿，我和那商店又不是亲戚，他愿意给我作证？”
　　“有招想去，没招死去。”白沙今天算是一反常态。
　　“咱俩没什么过节吧，你怎么还把我当节过，还没完没了啊。”南方白了一眼白沙，看样子真的很生气。
　　看到南方真的急了，白沙倒也安静了些：“哥们没别的意思，看着你够难受的，给你寻个开心。”
　　“开心也没这么开的，这不往我的伤口上撒盐吗？”
　　“好，好，要是你高兴，就把我刚才说的话当屁放好了，话是人说的，屁也是人放的，说话和放屁一样，都是一口气而已。”白沙笑着自残。
　　“当屁放？便宜你了，我现在就是没锅，有锅早把你给炖了。”南方破涕为笑。
　　“不要灰心，我们堂堂三个大学生，还不至于那么弱智，三个臭皮匠，绝对臭死一个诸葛亮。”白沙反过来安慰他。
　　“事情既然已经出了，说别的也没有什么用，就象超生一样，一旦小孩子出生，想掐死他是不可能的了。找个时间，我们去跟那家店主商量商量。”凌枫说道。
　　“没用，现在的人都很现实，没事绝对不想惹事，除非，给他点恩惠。”白沙说。
　　“恩惠也行啊，只要能把事摆平，我也认了，得多少？”
　　“现在什么都在涨价，就是人贱，少了肯定不行，至少得四千五千的。”
　　“靠，你当我是人肉提款机啊。”
　　“直接的不行，那就想别的法呗，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去附近几棵树上多试几次。”白沙挤了挤眼。
　　“又来了，有完没完？”
　　“怎么没完，这不是在给你找树呢吗？”
　　“你信不信我把你一巴掌拍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南方狠狠说了一句，又叹了一口气。
　　凌枫看着白沙又和南方斗嘴，忽然感到白沙今天确实有点特殊，白沙是那种很稳重的人，平时里他虽然也开玩笑，但会选择时机，今天南方这么痛苦，你还在打击他，说不定有了什么解决办法，便说：“看样子，白沙你有点想法？”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只能试试。”白沙终于亮了底儿。
　　“什么办法，有屁快放。”南方不以为然。
　　“你当我是放屁？那我就不放了。”
　　“放吧，放吧，再臭我也得闻着。”
　　“理发店的那个青青，你们知道吧？”
　　“就那个美女，怎么不知道，你想打她的主意？”南方奇怪地看了白沙一眼。
　　“前些天，她领着她的母亲去我那看病，在闲谈中我了解到，她和那个店主是亲戚，而且关系还挺近的，她的那个店，就是那个店主帮她盘下来的，我们是不是从她身上想想办法。”
　　“是那样又能怎么着，我们只是她的素面顾客，她能帮助咱们说话？”南方说。
　　“你要是不敢去，我倒可以帮你去问一下。”
　　“你……，能有那么大的魅力？”南方有些疑惑。
　　“不是我有魅力，她母亲的那个手术就是我给她做的，基本算是成功。而且，当我说起你的事情，她也很同情。”白沙说。
　　“我看可以，有了这层关系，就让白沙去试一试吧。”凌枫心中一亮。
　　“这是不是有点那个……”南方说。
　　“哪个？”凌枫问。
　　“你帮了人家，反过来却要人家帮你，好象有预谋似的，人家不对另眼看你吧？”
　　“那有什么，就冲你这句话，说明你还是有点德性的，肯定是受了冤枉的。”白沙看了南方一眼。
　　“要说德性，哥们缺钱缺女人缺心眼，就是不缺德。”南方说。
　　“这个我信，你要是缺德，我们三人也走不到一起，不管她怎么样看我，这忙我算是帮定了。”
　　“那就麻烦你了。”
　　“哥们之间，谈什么麻烦，中国人民什么时候闲过麻烦？”白沙看起来非常愿意去找青青为南方做这件事。
　　凌枫一行三人去青青造型时，青青正在为顾客理发，看到他们进来，显得非常热情，她的弟弟又上烟又敬水，忙得不亦乐乎。青青则一边给客人理发，一边不停地和白沙说话，家常理短，谈得是那么的融洽。南方几次想插嘴，终究是没有机会，只好作罢。凌枫心里也有些怀疑，白沙一向对漂亮的女孩子不敢仰视，今天怎么邪门了，居然有这么多说不完的话。
　　等青青理完了发以后，白沙便把青青单独叫了出去，谈了好半天。通过明亮的窗玻璃，凌枫看到青青在听白沙说话时，不停地点头，看样子，希望很大。果不其然，回到屋时，白沙一脸的喜悦，青青很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青青便给白沙报来了喜讯，那家店主基本上同意法院到他的电脑上取证，但有个条件，希望在做这件事的过程中要能体现出不是他主动出示的证据。凌枫和南方就此又去征求了律师的意见。律师听了后说这个很好办，只要监控所有人同意在他的电脑上查询即可，他会有办法把这件事做得让对方满意。
　　不知白沙用了什么招术，把事情办得如此的痛快。也许是白沙的特殊身份，市医院外科的主治大夫，任何人都不敢小觑，谁都不能保证一辈子没病没灾。何况，他又救治过青青的母亲，从感恩的角度上讲，没有不帮忙的道理。人的关系有时就是这样，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凌枫心想，看来，白沙从北京逃离到这个城市，事实证明，是正确的。如果南方现在仍然在北京混，即使再过十年，也不可能取得现在这个地位，可能一辈子也做不了主治大夫。
　　“我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听到这个好消息，一直郁郁寡欢的南方又开始活跃起来，他永远是那种装不下事也不想装事的人。
　　“象你这样的是不会下地狱的。世上有三种人，一种是良心没被狗吃了的人，一种是良心被狗吃了的人，一种是良心连狗都不吃的人。只有后两种人才会下地狱。”白沙跟着笑道。
　　“说说，你是怎么说服青青的？”南方听到这个消息还有点不解劲，便问。
　　“我看你傻得象天气预报似的，连变天了都看不出来。”凌枫拉了南方一把，脸色带点诡异地说。
　　“什么意思？”南方眨了眨眼。
　　“自己想去吧。”凌枫暧昧地看了白沙一眼。
　　“噢。”南方看到凌枫的神色，一拍脑袋，但又疑问地说：“不可能，不可能，我费了那么大的劲，都没得逞，怎么这小子才几天的时间，便得手了？”
　　“就你啊，被猪亲过吧，长得那么违章，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她能看得上你？”凌枫看到南方高兴的样，想起来应该打击他一下，别让他被高兴蒙昏了头。
　　“真不好意思，让你贱笑了。”南方对自己的长象一直也不太认可，但仍然回击道。
　　“你俩一唱一和的，说什么呢，我这好心帮忙倒帮出绯闻来了。”白沙不置可否，但仍强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