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情烂爱》辽北

34、她的勇气

　　一日，林箩和刘梅逛街，刘梅一捅她，朝她呶呶嘴，示意她看过去。
　　好久不见的□□，发福不少，手上拉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她也看见她们了，走过来，亲切地打招呼，她嫁给一位成功人士，一直住在国外。三人喝茶，时间真好，几年过去，一切云淡风清。分别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林箩：“你和陈觉，你们现在？”
　　“我们在一起”
　　“真羡慕啊”她抚抚额前的秀发，露出硕大的婚戒“想当初，我开足了马力，可惜他不给电呀”
　　林箩只是笑。
　　回家，洗菜做饭。
　　吃完饭，她帮长安整理书包，陈觉坐在床边玩电脑游戏。
　　“□□结婚了”林箩突然来了一句。
　　陈觉没反应，眼睛紧紧盯着屏幕。
　　“喂，我说，□□结婚了”林箩走过去，一把关掉显示器电源。
　　陈觉不得不抬头看她“好好的怎么了？她结婚就结婚呗，是你的同学？年龄也不小了”
　　林箩就看着他，把陈觉弄傻了。
　　“用我去参加礼？哪天，还是要我随份子？随多少你定。怎么这眼光看我？”
　　“你给我装傻是不？”林箩摇晃他的头“你不认识她？”
　　“谁，□□，好像认识，不是你大学同学吗，你一说我有印象了，当年咱俩吵架，我不好给你打电话，就是她帮我汇报你的行踪，为这点破事儿，被她宰去一条项链，费我俩月工资呢”
　　“那时你还会安插奸细，够黑的！”
　　“不安插奸细，我心里没底”
　　陈觉一把拉过林箩，把她圈在怀里“以前，我对着你，总是感到心里没底”
　　她用嘴碰碰他的，“现在呢？”
　　“长安睡着了？”没来得及听她的回答，他已经把头埋进她的胸前。
　　“小点声”
　　“再小点声
　　“．．．．．．”
　　“赶紧搬家”陈觉懊恼地瞪着林箩，再在这个小地儿住下去，他得疯。
　　林箩帮他擦额头的汗，“你也没给我钱，拿什么装修”
　　陈觉一拍脑袋，自己把钱的事忘了。他起身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明天看看里边的钱够不够”
　　“自己有多少钱都不知道”
　　陈觉还真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那卡是外公给他的，他从小花到大，从来没关心过卡里还剩多少钱。
　　第二天一早，他又翻箱倒柜地折腾半天，最后从他带来的书包里找出一张卡递给她，他的工资卡，“还有这个，我都忘了”
　　他的工资卡，从开始工作一直都没碰过，“这卡里的钱别动，以后用它结婚”用自己挣的钱娶媳妇，多美的事！
　　从那天开始，林箩除了上班就是忙着装修，连长安都顾不过来，时常把他托付给刘梅，好在刘梅离学校也近，有时，就在她那里睡下。
　　这几天市里发生一件大案，为了早日破案陈觉时常加班加点。林箩逛完建材市场，懒得做饭，吃了一个苹果窝在沙发里看网络小说。她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看着看着竟似睡着了，象山上的风轻柔，把她吹得暖暖的，门铃声把她惊醒，她揉揉眼睛，一定是陈觉那家伙忘带钥匙了。打开门，却是孟梦，也不说话，径直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看见孟梦，昔日的美女还是美女，只是满脸憔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孟梦也看着她，这个从小到大的敌人，睡着了梦里也能把她惊醒的人，她时时刻刻记在心里的人，让她不得有一刻安宁的人。听说她回来了，她的第一感觉是恨，咬牙切齿的恨，第二感觉竟是解脱，这么多年，她守在家里，等一个男人的心，从青春年少到大龄剩女，她的等待因为林箩变得遥遥无期。周围的人都劝她，可她过不去自己那关，心中的执念久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何去何从。
　　现在，她就要一个结果。
　　林箩的样子更让她生气，松松垮垮的睡衣外仅套着一件男式开衫，睡眼惺忪的样子妩媚动人，怪不得他被她迷得迷迷糊糊。
　　屋子很小，东西很乱，她看见陈觉的制服挂在衣架上，他的衬衫，他的裤子随随便便搭在沙发上，地上还有小孩的玩具。这普通的家居情景带给她更大的触动，她的手气得发抖。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已经嫁人了吗？那个人不要你了？”说着竟落下眼泪，自从听说林箩从国外回来，她就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她忍不住连夜跑来G市，真真切切看到林箩，一颗心终于沉到谷底。
　　林箩给她倒了一杯水，无论当初孟梦是否骗过她，毕竟她是深爱着陈觉的，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爱的人不爱她。林箩一时找不出话劝慰，只能干坐着。
　　“我等了他七年，七年，看着他上学，毕业，义无返顾地留在Ｇ城工作，我知道他在等你，我想这种等总有一个头，到头时，他总会回到我身边，我时时刻刻盼着他回心转意，你却偏要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她说得激动，一把摔碎手里的玻璃茶杯。
　　林箩吓一跳，却没有动。有时，她是羡慕她的，聪明漂亮，出身又好，对爱大胆又执着，这些都是她做不到的。现在，她这样悲伤，这悲伤和她有直接的关系，任何话语都是多余，林箩只是悲伤，无话可说。
　　“你们不合适，即使你们最终能结婚，也不会幸福”孟梦的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冲花了她精致的妆容，她本来打算怒斥林箩这个不受欢迎的第三者，她有一万条理由咒骂她，可是，这一万条理由都抵不住一条，那就是陈觉不爱她，从来不爱。因此，她的底气早在一迈进这屋子的时候就消失了，她只是委屈，为着那“再无可能”。
　　“我发誓，你们不会幸福”
　　“合不合适要试过才知道，我想试试”林箩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心意，却是在情敌面前。“以前我不敢，尤其是有你这种出众的女孩子喜欢他，我的怯懦让我失去宝贵的七年，现在我要追回我的幸福，使尽我全部的力气”
　　林箩看着她，目光清澈透明。
　　“你会后悔的！后悔回来”孟梦站起来，看着她说。
　　孟梦走了。
　　林箩的心情不好，偏巧手机响起，响了好久，她才记得接听。
　　“干嘛呢，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陈觉的语气不善。
　　林箩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担心，她的心变得甜甜的，原来她才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也是最幸福的人。
　　“什么时候回来？”软软的语调又甜又腻，原来她也可以撒娇，只要这世上有一个叫陈觉的人。
　　陈觉的心被她说得一颤，语调也软了下来“马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轰动一时的案子被侦破，他作为案子的负责人，很可能在这次评级中脱颖而出。组里的人出来庆祝，他也高兴，喝了不少酒。
　　“不用带了，不饿”
　　“马上”真的是马上，他点了一份外带盒饭，把钱塞给白杨，让他带着组里的人去唱歌。
　　“陈队，这可不行，他们都为你高兴呢，你哪能说走就走”
　　“不是说走就走，我有事”
　　“陈队，有什么事比工作的事还大”白杨不依不饶。
　　“滚，想不想进队了？”
　　“想，想，您走好”
　　林箩在灯下看书，看见他带回来的盒饭，突然觉得饿，吃得狼吞虎咽。陈觉洗完澡，看见她的吃相，不由得吃吃笑“别噎着，大嫂”
　　“谁是你大嫂？你嫌我老？”
　　“对不起，大妹子，你哪个村的，饿成这样？”他挨着她坐下，亲她的脸，舔下几个粘着的饭粒。
　　“干什么，恶不恶心？”林箩皱眉，这人哪像个刑警队长，活脱脱一土匪，还是不入流的。
　　“早点睡吧，明天周末，咱上午去买家俱，下午有个聚会”他已经脱光衣服等在床上了。
　　“聚会我非得去吗？”林箩想起上次那些人，心里犯怵。
　　“非得去”他没多话，直接关灯。
　　林箩对装修没有多少意见，却极喜欢挑选一些家里摆着的小玩意儿，一个花瓶，一个相框、几把罩着布艺装饰的椅子，陈觉对她选的东西颇有微词，却规规矩矩刷了卡。两人逛了一上午，选了没几样东西，有人给陈觉打电话，催他快点过去。两人没时间换衣服，直接开车去酒店。
　　包厢里已经坐满人，有男有女，都是都市精英打扮。陈觉挨个给林箩介绍，这个局，那个局的，她一个也没记住。大家落座，有人说还差一个人，“不差了，我已经到了”一人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林箩不禁站起来，那人一眼看见她，也愣住。自从那次分手，两人再没见过面，也没打过电话。
　　他的位置在他们对面，他刚坐过去就开始上菜。席间大家轻松地谈论着生活工作。谁刚升了职，谁刚加了薪，甚至隐晦地议论某个领导在外面的二奶如何的温柔体贴。
　　不过是这样一群！林箩只对桌上的菜感兴趣，正专心对付面前的龙虾，冷不丁听人跟她说话：“林小姐真幸运，选中我们陈队长，年轻有为，连着加薪升职呀”
　　林箩微微一笑“他也很幸运”
　　“嘿，我就中意这样的女子！”说话的大哥一副大嗓门，非要和林箩喝一个。
　　喝就喝吧，林箩很爽快地喝下一杯白酒，没想到，这个刚喝完，那个也要喝，她连喝几口，头有点晕，陈觉赶紧替下她，林箩借机出去透气。
　　她从没过过这种生活，有点累，却也意趣无穷。
　　“你们要结婚了？”不知何时，石磊站到她的身后。
　　“嗯”她点头。
　　“如果我说我现在抛下一切追求你，结果会怎样”
　　林箩微微一怔，看着他笑。
　　石磊也笑起来，大有抑制不住的势头，她第一次看他这么失控。过了一会，他才停下，眼里笑出了泪。
　　石磊转动手中的杯子，“不是谁都有资格永远等待心爱的姑娘的”。他的妻子是他们局长的女儿，离异，带着一个小男孩。石磊结婚后，马上成为下任处长最有力的侯选人。
　　林箩微笑，不置可否。她知道即使陈觉不是县长的儿子，即使他只是一个农民的孩子，他也会任着性子一直等她，他就是那样的人，无关其他。
　　陈觉开门喊她，林箩朝石磊点点头，打算回包厢。“你恨我吗？”他在她身后问，见她没回答，又接了一句“这半辈子，我只任性过两次，一次是大学时给你写情书，一次是帮着陈母骗陈觉，这两件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他得不到她，也不想让陈觉得到她。
　　林箩没再停留。
　　包厢里的人都喝得不少，三三两两叫上号。陈觉偷偷掐她腰上的小肉“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他不是好人”他真的喝多了，说话跟长安一个口气。
　　“他是不是好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人各有志罢了”林箩挟起一块水果，喂给陈觉，小声问他“听说你升职了，有没有走后门？”
　　“胡说，你没见我好几个大案破得多漂亮呢”他瞪大了眼睛。
　　“行了，知道了，你最能了，没有投机取巧！”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