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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恨你或者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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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觉这一段时间特别忙,赶上年底,大案频发,好不容易抽出一天搬家,他让林箩也请假,林箩先到的刑警队大楼,站在警卫室门口等他。陈觉开着车老远就看见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伶仃地站在寒风里。
停好车,林箩已经走过来,脸色红润,嘴里咝咝地哈着白气,她笑嘻嘻地把冻得冰凉的手伸进陈觉的袖子“怎么才过来,冻死我了”
陈觉用手指敲她头“你傻的,不会自己先进去?”
林箩指指楼门上的国幑“看着害怕,这地方能随便进吗?”
陈觉无奈,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没犯罪别怕”
林箩嘻嘻笑,冷不防帅气的警卫朝他们立正敬礼,她吓一跳,赶紧哈腰,陈觉给气乐了“认罪态度倒是蛮好”,警卫小伙子也笑,叫了声“嫂子”
他们先到办公室,里面没人,应该都出去工作了,两人出来时,撞见小杜警官进门,碰见认识的人,林箩热情地上前打招呼,杜警官看看他们拉着的手,笑得极其勉强“陈队,林小姐”
“嗯”陈觉略点下头,拉着林箩绕过小杜。
林箩觉察出气氛不对,疑惑地望向陈觉,他看看她,没解释,只把她推进对面的小屋,那是他自己的办公室,桌子,椅子,柜子,一件标识主人身份的私人物品也没有。
陈觉拉开其中一个柜门,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抱出两个纸箱“一会儿把这个搬过去”
什么好东西?林箩好奇,想打开瞧瞧,陈觉拉住她“回家再看,先去收拾东西”
从办公楼出来往后走,不出五十米就是职工宿舍。陈觉住五楼,屋子不大,也不乱,只是长时间没人住,屋里一层薄灰。林箩坐在硬硬的木板床上收拾他的衣物,她很难想像,从前那个养尊处优的男孩子是如何适应现在的生活的。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林箩只穿着一件棉衫,鼻子上已经略略浸汗,陈觉从柜子里转头,瞧见坐在床上收拾衣物的女人,自己的内衣袜子一件一件被她叠整齐,心底忽地涌上一股暖流,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她走去,坐到她的身边,专心至致看她翻动的手指,她推他“坐开一点,怪热的”
他反倒靠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他时不时表现出这样的热情让她感到害羞,鼻尖上浸出的汗更多了。她就是这样,即便经过无数次赤裸相见的夜晚,她依然保有一份少女的神态,这让陈觉又爱又恨。
“你知道吗,那时你离开后,我每天都处在繁忙的工作状态里,我让自己紧张起来,一刻不得闲,可是,到了晚上,总要回来睡觉,在床上,无论我睡着还是醒着,都只会做两件事,恨你或者爱你”
他的声音很轻,语调平缓,似乎说给自己听,可林箩听得很清楚,她把手里的衣物抚平,一遍一遍,不知作何感想。
陈觉瞧着她,裂嘴一笑,嘴巴贴到她的脖子上轻轻啃啃噬。
“放松点”他的手已经探到她的胸前。
林箩缓过神时已经晚了。
走廊里不时有脚步声匆匆响过,有两次,她分明听见脚步声停在门口,过了一会儿,又悄悄走开。林箩的心恍如走在刚丝上,忽忽悠悠,着不到地。
他终于喘着气在她身上安静下来,她的手指插进他汗湿的头发里,看着他的眼睛“你还在恨我,对不对”
他却扑哧一笑,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快起来吧,一会晚了”
他说那些话并无他意,只是实话罢了,现在,那些实话成功击破林箩的防线,让她觉得愧疚,这样未偿不可,她觉得对不起他,欠着他,以后才会对他加倍的好,伏伏贴贴的,就像今天这样。
他身心愉悦,拿着盆去水房端了热水进来,让她凑合洗洗,床上的衣物早已被他们弄得一塌糊涂,陈觉也不收拾了,一古脑放进箱子,东西不多,林箩收拾好自己,他已经打包完毕。
陈觉去还钥匙,林箩拦他:“先留着吧,万一......”
“什么万一?”他挑着眉毛,这是他极其不悦的表现。
这人!她只是怕他加班时太累。
生活就是这样,琐碎的事一大堆,两人把东西都搬到新家后,也来不及歇,又起身去商场买厨具。
她在前边挑挑选选,他推着车跟在后面,看她在一堆碟碟碗碗前流连,他在后边闭目养神,十分钟,二十分钟,她终于选定一种花色,抱着一堆放进车里,陈觉看看,三个碟子三个碗三个盘子,“这么半天就选了这些?”
“嗯”林箩老老实实地回答,盘子碗这些东西平时都没注意,原来竟有这么多材质花色可以选择。当然,在质量与价钱上均衡考虑的时间就长了,最后,她一狠心才选了这几件同花色昂贵的描着青花的餐具,心里祈祷长安那小子千万不要打碎一个才好。
林箩的头脑里从未想过来客人的事,她这时也只能急忙拦他“好贵的”她拉低他的头,在他耳边轻轻报出一个数字。
“这么贵!”陈觉的大嗓门把售货员都招来了,她们频频看过来。
林箩嗔怪地拧他的胳膊,她打算把东西换成便宜一点的。
“算了,既然喜欢,贵点就贵点吧,败家娘们儿”
“败家娘们儿”是陈觉同事大刘的口头语,每每周一一上班,大刘总会讲起家里的女人又买了什么化妆品,什么丝巾,没了总结一句“这个败家娘们儿”,嘴角却是掩不住的得色。
陈觉听着听着,自己也情不自禁地溜出一句,林箩惊诧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异彩纷呈。陈觉自己也笑了,朝她扬扬眉毛,重复“败家娘们儿”
“整天都跟什么人学的啊,粗!”
“不是学的,本来就粗”他低头瞄瞄自己,又抬头朝她眨眨眼睛。
林箩无语,一张俏脸瞬间红了,不好说什么,心慌意乱地朝前走,陈觉推车跟在后面。他们队里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平时说话散漫惯了,让他也跟着学了些浑话,自己也会慢慢变成老刘那样的人吧,陈觉脑海里浮现出老刘的秃顶及啤酒肚,不由得嘴角上翘。
他在后边笑,林箩在前边愈发不自在了,她走到床上用品处,看中一款花团锦簇的七件套,售货员主动打了九折,林箩毫不犹豫地开票,陈觉看看,摇头,指指旁边一款蓝色的,“换这个”
“干嘛?”林箩不高兴,她一直喜欢这种花花绿绿的风格。
“眼花”
“怎么会眼花?多好看呀”
“不好”
“怎么不好?”她有些急。
促销员阿姨在一旁看他们争辩,笑而不语,林箩指给他看“这花色多鲜艳,盖在身上像春天来了似的,这个面料也比那款好......”她叽叽喳喳说着,一抬头,才发现陈觉正微笑着看她的脸,哪有一点认真的样子?
她才发现自己被耍了,气得跳脚,五指钢爪朝他抓去,陈觉笑着躲开,两个近三十岁的人笑得像孩子。
“你啊越来越无聊”
“是吗,我本来就是这样的”
陈觉喜欢眼前的这个人,这才是真的她,张牙舞爪,又强又拧。
学校放寒假,陈觉又去外省办案,林箩只得把林母接到G市照顾长安。这几年,林芯大专毕业,在凤城医院当护士,林母退休在家,再加上年龄大了,对林箩颇怀愧疚,她很高兴大女儿还能想到她,对长安照顾得也算上心。
她看到大女儿住的地方又大又敞亮,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可是想想女儿眼下的处境,心里也急。一个单身母亲,没名没份地跟着初恋情人,陈觉的背景她知道,岳玲玲她也听说是个怎样的人,因此,她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想劝林箩多长点心眼儿,可是母女俩多年无话,又怕林箩多心。
林芯年底结婚,林箩要去外地分公司对账,临走时,她把份子钱留给林母,说结婚时自己一定赶回去。人算不如天算,那几天降大雪,林箩和陈觉都被阻在外地,林母无法,自己带着长安回到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