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情烂爱》辽北

11、你走我来

　　暗恋事件告一段落，林箩的生活没有因为它发生任何改变，她一如继往地好好学习，越来越忙碌。
　　同学们忙的紧忙，闲的紧闲，石磊和孟梦并未如同学们猜测的那样发展下去，有一天，教室里只剩下林箩和孟梦，她走过来对林箩说：“很失望吧，他不喜欢你”说完，转身离开，像一个高贵的公主。
　　林箩无语，她为石磊感到不值。
　　陈觉倒是有很大改变。他本是个闲人，却忙得三天两头看不着踪迹。林箩听林箐说他在外面跟小混混玩在一起，整天打架，一点儿不学好。“不会是被孟梦他们刺激的吧？”
　　林箩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刺激的，反正那些也与她无关。
　　四月底五月初，天气回暖，学校组织同学春游爬山。林箩一向不爱运动，象山又是学校每年必去的地方，她借口身体不舒服不想去。“全班都去，你是副班长，不去不好吧”班主任找她单独训话，林箩也不敢再说什么。
　　两个班坐一辆车，林箩坐在破旧的大巴上一直在心里给自己鼓气。身旁的蒋小燕与后座的王军叽叽喳喳聊天，“有什么好兴奋的，哪年不爬一两次象山呀”林箩有点晕车，脸色发白。
　　“你是每年都爬，可你看过山顶上的草长什么样吗？”王军挑着眉毛看她，满脸不屑。
　　好几个同学听了都忍不住发笑，林箩有些发急“胡说，我当然上去过”
　　“哪次上去过，陈觉，你做证，她上去过吗？”王军问旁边一直沉默地陈觉。
　　好久不见的陈觉今天也来了，林箩朝他眨眨眼，示意他帮忙撒个小谎。
　　“对不起，林箩，我是诚实的孩子”陈觉把下巴搭在前边的椅背上，透亮的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你……”
　　“我怎么？”他歪着头浅浅地笑。
　　“今天我一定爬到顶”林箩气得咬牙。
　　“我等着，小肥猪”
　　王军在一旁差点憋出内伤。他对前边的蒋小燕说：“瞧这对欢喜冤家”
　　“什么？”蒋小燕一愣，看着陈觉有点发傻。
　　今天的天真不错，清溪绿草，满目春光。林箩刚开始很有劲，慢慢地变得吃力，同学们一个个超过去，有的还跟她开两句玩笑。象山看着不高，爬起来不轻松。看着不远的一个小亭，林箩要走半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同学经过，林箩猜想自己是最后一个，刚开始的雄心壮志早消耗贻尽，走几步就想坐一会儿，一坐下就不想起来。
　　好不容易走到一处平台，林箩发现坡下有一条小溪，她走过去，找到一块大石头，坐好，脱下鞋子，脚掌已经磨出两个大泡，一碰就疼。她把脚泡在溪水里，水略略发凉，不过，相当舒服，这一舒服，她就更不想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正昏昏欲睡，就见一人影站在前边，朝她横眉冷对。
　　“我还以为你被狼叨跑了，原来在这儿悠闲呢”
　　她这会儿可没力气和陈觉斗嘴，“你也坐会，舒服”
　　陈觉想了想，脱下鞋子，挨着她在石头上坐下。
　　“这水有点凉，你泡会得了”他把鞋递给林箩。
　　“再呆会儿”林箩拉拉他的胳膊，“头低点儿，别让人看见”
　　“怕什么？”他瞪着她，别别扭扭却也没有挣扎。
　　他安安静静地坐着，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益发显得眉眼俊秀。林箩偷偷打量着，心下不得不承认班里那么多女孩喜欢他是有眼光的。
　　“你瞧什么？”他低低嗔怪着，面上微微一红。
　　“没什么”林箩搭讪着看向远处，绵延起伏的群山，那遥不可知的远方。
　　他们一起成长，打打闹闹，磕磕绊绊，从未有像现在这样的静谧时刻，在这样的时刻，林箩从心底升起一股亲切感，身旁这个出色的男孩子，他们一起走过那些少年岁月。
　　山上轻风缓送，日影西斜。
　　“还不走？”陈觉起身穿鞋“一会校车该走了”
　　“怎么了？一瘸一拐的”
　　“脚疼”林箩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想坐缆车下去，你带钱没”
　　“钱倒是有，可你得爬到山顶才能坐缆车”
　　“还有多远？”
　　“比你现在下山要远一倍”
　　林箩不吭声了，爬了半天她才走三分之一呀。
　　“往上往下？”
　　“下”
　　陈觉把她的包塞进自己的背包里，“拿的什么，这么大一包？”他语气不善，她也不敢多嘴。
　　“走吧”他在林箩前边蹲下身。
　　“这，这不好吧”林箩嘴上这么说，心里早就跃跃欲试“我很重的”
　　“别废话，再磨蹭赶不上车了”
　　林箩背着包，拎着鞋，慢慢爬上陈觉的后背，搂住他的脖子。
　　他往上掂了掂，双手抓住她的大腿。
　　他身上有淡淡的汗味，很好闻，林箩刚开始把头略略抬高，避免贴在他的背上，一会功夫，脖子就受不了了，索性把脸放在他的后背上，陈觉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下，迈开大步往山下走。一时别扭，两人都红着脸不说话。别看陈觉长得瘦，后背又宽又暖，林箩趴在上面十分舒服。谁让他以前老欺负她，这回，她趴得心安理得。走了一会儿，林箩睡意上涌，很不够意思地沉入梦乡。
　　背上的她又香又软，嘴里的热气喷在身上，暖哄哄的，陈觉神思不属，脚下生风，竟不觉得累，只希望下山的路长点，再长一点，就这样走上一辈子。
　　林箩再睁开眼时，已经到车边，同学和老师都围在边上，“终于醒了，你可真行！”蒋小燕接过她手里的鞋，让她下来穿上。
　　“你怎么不叫醒我？”林箩很少这样出风头，浑身不自在。
　　陈觉不搭理她，他一身的汗，正在喝王军递过来的矿泉水。“哥们儿，你可真行”王军拍拍他的肩膀“英雄救美呀，佩服”
　　蒋小燕递给林箩一瓶水，林箩连连摆手“不用了，我还有呢”她解开背包，从里面拿出半瓶矿泉水。
　　“林箩！”陈觉冷不丁一嗓子吓大家一跳。
　　“你干嘛？”蒋小燕抚抚心脏，“你要吓死人哪！”
　　陈觉不理她，径直走到林箩面前“你不是说没水吗，害我嗓子差点冒烟”
　　“我是没有整瓶的，这水我喝过了”林箩不知道陈觉干嘛要发这么大火，刚才还好好的。
　　“行，你可真行！”陈觉用手指点点她，一转身走了。
　　大家看着林箩乐，蒋小燕对林箩坚大姆指“好样的，抵住美男诱惑，拒绝间接接吻”蒋小燕平时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说话直来直去，她的话引来阵阵窃笑。带队老师也笑“你们这些孩子，都知道什么呀”
　　“该知道的都知道”调皮的男生在一旁起哄，大家笑做一团。
　　林箩看没她什么事，穿好鞋先坐上大巴。这回，她挑最后排坐下，这里宽敞，等会睡觉方便。
　　老师开始招呼大家上车，大家差不多都坐好后，陈觉才晃晃当当走上来。王军喊他“你小子，是不是累傻了，坐这吧，我给你留座了”
　　陈觉看他一眼，往后走“前边太窄，坐着伸不开腿”
　　“切，就你腿长”王军嘻嘻一笑，也不争辩，转身坐好。
　　陈觉也在最后排坐下，他也不看林箩，自己把两条长腿伸直，歪着头闭目养神。
　　林箩能感觉到同学们似有似无的目光扫过来，可她也不好说什么，陈觉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以不变应万变，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闭上眼睛装睡。
　　车子开动，林箩刚刚睡过一觉，这会一点也不困，车子开出一阵儿，她感到有人枕上她的肩膀，她只能继续装睡，过了一会，同学们交谈的声音渐小，林箩微微睁开眼，果然是陈觉的头靠着她的肩膀，他呼吸均匀，显然是真的睡熟了。
　　林箩小心调整角度，让他的头靠得更舒服点。
　　半路的时候，陈觉醒来，他依然闭眼装睡，春暖花开的日子到了，他爱情的春天也到了。
　　第二天，陈觉背着书包来到学校，整整呆了一天，连上课的老师都奇怪，陈觉这小子要转性了？
　　第二天如此，第三天也如此，一连好几天，陈觉就像听话的好孩子，不迟到、不早退，不和老师顶嘴，不和同学打架。彭三儿打电话找他，他也借故推掉。“陈觉生病了？咋这么乖”彭三儿问王军。
　　“他是生病了，陷入爱情无法自拨”王军酸酸地来一句，惹得彭三儿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真的假的，操，他也有这一天”彭三儿兴奋了，非拉着王军去找陈觉，他要给陈觉当参谋。
　　“说说：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彭三儿学习不咋地，说话却一套一套的。
　　“我替他说”王军抢着开口“时间嘛应该是幼儿园小班，某个夏日的午后，床上，咱们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陈大美男被一个肥胳膊肥腿的小肥妞强行猥亵，从此后，陈美男就害了相思病，死皮赖脸地缠着小肥妞，可惜呀，可惜，小肥妞始乱终弃，早忘了从前的情份，这结果嘛，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他的话把陈觉都逗笑了，“你丫这损嘴”陈觉斜靠在沙发上，两手还插在裤兜里，他用脚踢王军“嘴下留德”
　　“直接跟她说不就得了，就凭咱这模样、身材、家世背景，哪一样不迷死她”
　　“不，你不知道”王军插嘴“这几样在林箩眼里什么都不是，她看中的是人品呀、成绩呀，而且，我深度怀疑，那个小丫头情窦未开，什么都不懂呢吧”
　　“不是吧”彭三儿瞪着陈觉，一下忍不住，一口茶水喷出来。两个人乐不可抑，把陈觉笑急了。
　　“别急，兄弟，哥给你出主意，自古而言，烈女怕缠郎，咱就缠着她不放，缠出气势，缠出感觉，看她最后应不应？”
　　彭嫂走过来给他们送点心，“三儿，你可别把陈觉带坏了，小心你爸剥你的皮”
　　“冤枉啊，我在帮他呢”彭三儿拿起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
　　陈觉看看彭三儿，又看看王军，林箩把他弄怕了，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看行”王军做主点头“不这样试试你得等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