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情烂爱》辽北

10、原来只是误会

　　期末考试之后，寒假正式开始。城西镇政府组织员工旅游，按规定可以带一个家属，家里人商量的时候，林箩主动放弃出去玩的机会，她说她的学习紧，有很多作业要做，林母说这样也好，让林芯一个人在家她也不放心，林箩倒是让人放心。于是，他们三个人整理行包高高兴兴地出发，林箩一点儿也不难过，她喜欢一个人在家，想干嘛干嘛，自由自在。实际上，她也没什么可干的，她所谓的想干嘛干嘛只是躺在床上看书，课本或者小说、杂志、以及其他随便什么带字的东西。
　　天气冷得很，她很少出屋，只有一次去附近的商场闲逛，碰见石磊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女孩也在逛商场，他喊住林箩，给她介绍他的妹妹石晶。“你好”轮椅上的女孩羞涩地跟林箩打招呼。
　　“你好”林箩上去拍拍她“好漂亮的小姑娘”
　　“你要买什么”石磊瞧见她双手空空，左顾右盼的样子。林箩很少穿鲜艳的衣服，今天却在脖子上围了一条长长的红围巾，显得明眸皓齿，娇艳动人。
　　“不买什么，来感受一下节日气氛”
　　“那正好，我打算给妹妹买节日礼物，你帮我参谋一下”
　　林箩愉快地点头。
　　她知道石磊家也不宽裕，礼物必要做到物有所值，漂亮实用。
　　两人最后看中一款随身听，样子小巧，音质不错。“可以听英语磁带，学习累了还可以听歌”石晶很高兴。
　　三个人去马路对面吃热汤面，林箩见绿灯亮起，抬腿就走。
　　“小心！”石磊一把拽住她，一辆汽车贴身飞驰而过，他把她紧紧拥在身前，脸色雪白，看起来吓得不轻。
　　林箩有些后怕，她抬头看身后的石磊，一副文弱书生样，急起来却让人刮目相看。
　　“浑蛋司机连红灯也闯”林箩站在他身前，低头轻语。她的脸有些红，连耳朵都热起来。
　　“所以说过马路不光要看灯还要看车”石磊边说边走，拉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他的手很暖，让人安心。
　　分别的时候，石磊又跑去买了一块大红暑，三个人热乎乎地分吃了。
　　林箩一直表现的很平静，可是到了家里，她却后知后觉的激动起来，啊，啊，她深深呼吸几口空气，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兴奋难抑。
　　哪个少女不怀春？林箩在床上回想起石磊的样子，清俊的面庞，淡淡的笑容，如沐春风。书上是怎么形容来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温润如玉呀，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响起。
　　林箩起身接电话，这个时候，应该是爸爸妈妈打的，电话接起来，没有人说话，难道不是父母？“喂”林箩问得有些迟疑。“喂，找谁？”她紧接着追问一句。
　　电话里还是没有声音，可她听见透过电话线传来的细微的呼吸声，她的心一阵狂跳，“是石磊吗？”她今天下午刚把电话号码留给他，他就打来了？
　　对方啪地一声挂断电话，林箩一愣，怔怔地放下电话，难道不是石磊？如果不是他，会是谁呢，怎么又不说话，如果是他！如果是他！！如果是他！！！林箩的心更慌，会是石磊吗？
　　陈觉放下电话，面色铁青。王军看着他不明所以。刚才劝他打一个电话，一句话没说就成这样了，看来，那个人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呀。
　　“林箩没在？”他试探着问陈觉。
　　“死了”
　　王军伸伸舌头，不敢问了。
　　出去旅游的回来了，带回来许多照片以及无数的趣闻。林芯带给林箩一个能吹出音的小海螺“能听到海浪声呢”，林箩表示感谢，转身将海螺丢入抽屉底部。她已经过了对海螺感兴趣的年纪，她的寒假过得也很充实，她在日日思念“情郎”。
　　她无数次回忆起有关石磊的一切细节，举手投足，一颦一笑，被她无限的放大，细细回味。
　　春节过得了无新意，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人为的将时间分成两部分，旧年与新年，唯一让林箩感兴趣的是春节过后，春天马上就要到了，春天，阳光明媚，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心中思念的小绿苗也在兹兹地生长。
　　开学后，林箩多了一项习惯，她上学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看看石磊来没来，在干什么，放学前的最后一件事也是要看看石磊走没走，她不是刻意寻找他的身影，但他的身影无时不在，他走路的姿势优雅，他回答问题的声音动听，他偶尔的愣神显得别有深意，林箩沉浸在她的爱情世界里，几欲疯狂。
　　这样过了一段日子，事情突然变得不对劲。这几天，林箩敏感地意识到石磊的变化。她问他一道物理题，他拿过来看“这个题是有些难，孟梦也问过我”，她等他一起下楼做操，他转身叫“孟梦，你快点”，孟梦的名字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他们中间，林箩有些心惊。
　　林箐找她一起去厕所，她对她悄声说：“你看出来孟梦有点移情别恋了吗？”移情别恋就移情别恋，怎么叫有点儿？
　　“没有”林箩不动声色。
　　“啧，你傻了吧，这几天孟梦总爱找石磊聊天，两人放学还一起回家呢”
　　林箩的心开始泛酸，她没有资格忌妒，石磊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什么，一切的一切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原来，她从他眼前消失之后，他还在等另一个女孩，他们一起回家。他温柔的话语也会说给她听，他温暖的笑容也会对着她绽放，也许更温柔、更温暖。
　　林箩内心大恸，表面平静无波。她后来看过一个女作家说：每个女人都是一个女戏子，真的很有道理。
　　“也许有正经事呢，他是班长，怎么会早恋？”
　　“你可真傻，早不早恋跟是不是班长有什么关系，你呀，读书都读傻了”林箐得意洋洋地看着她，见她表情平静又有些不甘心，附在她耳边悄悄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前几天，陈觉因为孟梦和石磊打了一架呢”
　　“是吗？”林箩终于露出吃惊的神色。
　　“千真万确，你可别告诉别人”
　　林箐搅乱一池春水后不负责任地走开，林箩走回教室，石磊和前座的孟梦开心地说着话，她微微侧着身，满脸笑意。林箩呆了呆，眼睛不由自主瞟向教室后排的陈觉，他也在看着他们，一脸怔忪。
　　放学后，林箩很快地收好书包，今天她不想上晚自习。她不需要看石磊在干什么，什么时候走了，那是另一个女孩的权力。
　　林箩回到家，爸爸妈妈都没回来，林芯正在写作业，抬头瞟一眼没做声，千万不要和我说话，千万不要和我说话，她在心里这样想，她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哭出声。
　　卧室很小，上下铺，林芯在下，她在上。今天她不想看书，脱掉鞋子爬上床，上铺没什么空间，只能躺着，床离窗子近，她一歪头就能看到外面的天空，林箩其实晕高，总觉得自己在床上会顺着窗子掉下楼，平时，只有睡觉时才上床，上床就睡觉。现在，她躺在床上看窗外的天空，巴掌大的天空，蓝得滴水，天空下是楼房的红顶子，上边还有未来得及融化的积雪，雪水一滴一滴顺着房檐往下落，林箩几乎可以听见水滴落地的声音。一切都在变得更好，除了她可怜而短暂的暗恋，那只是一场误会。
　　林箩并不怪石磊，他应该喜欢孟梦那样活泼漂亮的女孩子，她也不怪孟梦，孟梦也有眼光，和她看中同一个优秀的男孩，他们那么相配，林箩只有羡慕的份。
　　林箩在日记中并没有给这段短暂的暗恋写结束语，也未发表任何事后感或者别人爱情故事的评语。很久之后，当她再一次翻看自己的恋爱日记，不禁有些想笑：恋爱中的男女，时刻关注对方，以为对方的一举一动都是为自己而做，对方的一言一语都是为自己而说，殊不知，当他们不再恋爱，相同的言行举止对他们再无任何意义。林箩想，她的暗恋真的很典型。
　　林箩对石磊还是满面笑容，有问有答，可石磊觉得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他想破脑袋也没想通。
　　两人一起值勤时还会聊天，不知怎么就说到同学间的传言。
　　“你和孟梦……”林箩笑。
　　“什么呀，她怎么会喜欢我？”石磊边笑边摇头。
　　林箩却不笑了，她怎么会喜欢我？林箩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差劲的答案。她怎么不会喜欢你，我曾经喜欢的人，你在她的面前需要如此自卑吗？她喜欢你你怎样，她不喜欢你你怎样，你喜不喜欢她呢？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有什么中间地带吗？
　　石磊不知道林箩为什么不高兴，他小心翼翼地想，小心翼翼地做。
　　两个人终究还是渐行渐远。
　　我喜欢你，你喜欢她，她不喜欢你，我却决不要变成你退而求其次的次。所以，我不再喜欢你，或者，我的喜欢你再也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