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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一章 朱门血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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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打蒙,素衣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在珊珊颇为悲切的哭声中眨眼眨眼再眨眼。
“等等等等……”反应过来的素衣赶紧蹲下来,把哭得跟泪人似的小娃娃揽进怀里,仍是一头的雾水,“珊珊,为什么说姐姐被人打了?”
珊珊哭的直打嗝,说话断断续续,“姐姐……你脸上都是灰嗝……不是被人打了……嗝……是什么……”
“噶!?”素衣条件反射地抹了抹自己的脸,可手上却也是一片黑灰,反倒摸得脸上更花了。
展昭这才看清,素衣之灰头土脸比起张龙赵虎丝毫不逊色,头发为了方便用了两根筷子固定盘成一团,小脸上左一道右一道的黑,身上那套素浅青色的衣衫上也是一块一块的灰土——活脱脱的小花猫一只。
四个大人全都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她会说张龙赵虎被素衣打了,“呃……珊珊啊,姐姐是在收拾屋子,当然会脸上都是灰啦。”
这么一说,素衣才想起来,急忙把珊珊从怀里推出来,“咳咳,姐姐身上都是灰,珊珊先离姐姐远一点。不对,珊珊你和展大哥先到院子里去,我们打扫完了你们再进来。”
“哇啊~!!衣姐姐果然不要珊珊了~!”刚刚有一点止住泪意的珊珊一见素衣把自己推开,立刻又嚎啕起来。
素衣黑线狂坠冷汗狂飙,这娃娃今天咋个了?咋说风就是雨了?
余光瞄到似乎颇为不自在地侧了侧身的某只猫,咳,不对,现在他好像还没有被皇帝老兄封为御猫。恩,总之,犯罪嫌疑人确定。
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怎么作弄展大猫出出气一边面上露出最柔软的笑容,又把珊珊抱回怀里,安慰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珊珊不哭,姐姐没有不要你啊。”
“真的吗?”泪眼婆娑的小萝莉立刻让素衣的罪恶感爆棚,赶紧竖起三根指头,“姐姐发誓,绝对不会不要珊珊的!否则……否则这辈子都不能再吃糖葫芦!”
信誓旦旦的誓言让三个男人差点眼珠脱框,这样都可以?!
“嗯~!”但对于五岁的珊珊来说,不能吃糖葫芦的惩罚显然已经是相当重的罪责了,于是翘起嘴角终于笑开了。
看着萝莉危机过去,素衣大松一口气,看看外面的天色,站起身来伸了两个懒腰,“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先到这里吧。”
经过半天的打扫,几近弃屋的小房已经变成家徒四壁的小房。很显然还不到能够开店主人的程度,但素衣已经十分满意,反正万事不急,血虮子的解药才最急。
啸————
一声悠长的鸣声在屋外响起,听起来像是鹰隼鸣声,张龙赵虎和展昭三人还在纳闷为何会有鹰隼出现在开封城中,素衣已经急急地奔到院中。
“是枭儿~!”跟着追出去的珊珊一边跑还一边用快活的声音为他们解释。
三人互相看看,仍是摸不着头脑,索性也跟了出去。
来到院中,就看见素衣抬高手臂,羽毛顺滑干洁双目炯炯有神的白隼正敛翅落下,即使是停驻在少女的手臂上,依然威武地昂着头颅挺着胸脯,如同高傲的将军一般。
此时素衣的另一只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白色布包,这是枭儿之前丢下来的东西。
顺手将布包递给追过来的珊珊,素衣笑得眼睛眯完成一条线,冲着鹰隼竖起了大拇指,“好枭儿~!这次救了人给你记头功!”
那鹰隼听罢,脑袋得意地高高地仰了起来,展昭三人看着好生有趣。素衣接下来又是一连串听不太懂的夸赞,“枭大侠!大侠中的战斗侠!有史以来最帅的隼!救苦救难的天使!”
大的在上边夸,小的也跟着在下面抱着布包学着大的赞,“大侠!战斗侠!帅啊!天使!”
枭儿听着得意,脑袋越仰越高越仰越高……终于,从素衣胳膊上翻了下去。
素衣倒没有让这奔波回来的大功臣硬梆梆地摔倒地上,而是一低身将枭儿捞进了怀里,咯咯地笑着,“叫你硬撑,还是赶紧闭上眼睛给姐姐睡觉。”
白隼还挣扎着想从素衣怀里脱出来,素衣却抱得紧,笑得更开怀了,腾出一只手来弹了弹它的白色脑袋,“打出壳那天我就看着你,我还不知道你?睡觉!”
咕——
白隼极委屈地地鸣了一声,却是安安分分地窝在素衣怀里,闭上眼睛不再动作。
抱着渐渐熟睡过去的白隼,素衣笑眼中含着浓浓的疼惜。抬起头冲展昭他们笑笑,便一闪身在几人面前不见了踪影,只有目力了得的展昭回头看向小房二楼,才在窗口捕捉到一片素色衣角消失。
枭儿是白隼,本是用不着鸟窝一类的东西,但素衣心疼枭儿的往返劳累,给它备上了一只用压软了的稻草和布条垫得舒舒服服的窝儿。同样,雪绒的马房里,也有一块铺的软软活活的铺子,为的是劳累之后可以倒下来放松休息。
安顿枭儿不过一会儿功夫,之后素衣便又从窗子里跃了出来,落在四人面前轻轻巧巧,没有一点声息,在张龙赵虎眼里,她就好像是平地里消失又平地里出现的鬼魅一样骇人。
看着龙虎门柱子的张目结舌和展昭的似笑非笑,低头,还有一双明显崇拜的星星眼,突然意识到并非身在师门的素衣干笑两下,“啊哈哈,那个……三位大哥若不介意,咱们到纪大叔铺上吃碗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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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那黑暗的陶罐中,它慵懒地动了动触须。
它刚刚吃饱,正打算小睡一下。
陶罐中已经没有了其他虫子,它与刚刚的猎物,是最后的两只。而现在,陶罐中只剩下了它一个。
面临着即将到来的粮荒,它十分地不在意。
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
但它的确知道。
将它养成‘蛊’的人。
是不会让它就这么死了的。
“到了今日,便是满了十五天了。”
隔着陶罐,它能模模糊糊听见一个沉稳的声音,很中性,无法辨别是男是女。
然后,便是感觉到陶罐被人稳稳抬起,放定。
头上突然倾泻而下的光芒刺痛了它的眼睛,声音也清晰起来,“朱家小丫头还活着?罢了,活着便活着吧。”
“是,师傅。”沉静的女声恭敬中带着一丝瞬间的放松。
“带着她的那个丫头,你可调查仔细了?”
“弟子无能,只知道半个月前她出现在朱家庄附近的小山村,借住在一间农家里八九天,那时她已经带着朱家的小姑娘了。”
被称为‘师傅’的人沉默一下,用带着鹿皮手套的手它从陶罐里取了出来,“周围城镇里也没有人见过她?”
“她的坐骑是马中极品的夜星,十分引人注目,即使不记得人,那样出挑的马也是会有人记得的。”
从陶罐中脱离,它才感觉到之前所处的地方是多么的压抑以及浊秽,就在它尽情呼吸着新鲜得发甜的空气的同时,也被另一丝熟悉的气味所吸引。
是它的同类。
它兴奋地躁动起来,散发出同伴之间联系的讯息。
回应的讯息也很快传来,只不过有些懒洋洋的,好像在隐隐埋怨被打扰了好觉。
它高兴了,来来来,伙伴,我陪你一起睡。
扇动着细小的翅膀,它顺着讯息的来源便落到了桌上的一枚纸包上。
从纸包里传来的动静和讯息看来,伙伴就在里面。
“呦?”中性的声音中带了一丝趣味和一丝揶揄,“这么快就看上眼了?非儿,拿瓷瓶来。”
“是,师傅。”
鹿皮手套执着柳叶一拨一挑,它便被送进了铺了半瓶砒霜的瓷瓶中,不久,另外一只也被送了进来。
它的伙伴还是暗红色的,不像它这般毒这般大,不过它不打算吃它,这瓶中的砒霜够它吃上很久,它的伙伴也是一样,或许在它们吃完这些砒霜之前,他们就会先老死。
它的伙伴掉到砒霜上的时候,是背壳着地,但它的伙伴却懒洋洋地也不打算反过来,就那个样子,眨了眨眼,睡了过去。
它没有舌头,如果有,它一定咋舌。
这个姿势,好像死虫。
滚,你才死虫!
它的眼睛没法瞪大,如果可以,只怕已经瞪大到和身体一样大了。
你……你……
它的伙伴灵巧地翻身过来,触须利落地鞭在它的须子上。
你什么你!你以为天下就你这只虫能开得灵智!?
它有下颌,所以它当然可以掉下巴,所以当然,它的下颌重重地掉在砒霜上,激起几许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