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梦醒》那一夜

42、抉择

　　我们一直在挣扎，之前为了高考、之后为了分数和择校、到现在，我们还一直挣扎，其实，我最大的错误是没能在一开始就狠下心，导致今日破裂的局面，250，我累了，不想挣扎了……
　　古贝灵　　2009年8月16日
　　“不行，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本事养孩子？别想我们会同意！”区家客厅，区天麒坐在沙发上，神情峻冷、严肃无比地，而坐在主位上的区父脸色则是非常难看，本就一贯不言苟笑的神情在此刻有种绝对的威严。
　　“只需要四年，我有自信大学之后，我可以自己养活贝灵和孩子，爸，就照顾孩子四年！”
　　“嘭！”
　　客厅的不锈钢烟灰缸在区父盛怒之下，砸在了区天麒的额头上，血霎时从他额头流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一直作为这两父子矛盾调解者的区母没想到区父会突然出手打儿子，顿时对其大骂了一声，赶紧去找医药箱。
　　区父看到区天麒额头上的血，当下就后悔了，愤怒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心痛，但作为父亲、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却丝毫不减：“你马上和那女人分手，好好去北京读书，至于孩子的事，不用你管！”
　　“爸，就再支持我四年，就四年！”区天麒眼眶通红，咬牙大声恳求道。
　　“不行，我说不行，你还没上大学，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少个好的女孩子等着你，你绝对不可以被一个孩子误掉你的将来，要是被别人知道，你19岁就有了孩子，别人会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家？”
　　“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我知道如果现在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放弃，连自己爱着的女人都放弃，我一生都会后悔！”区天麒不甘地吼道，气急之下，一向冷静的他，变得脸红脖子粗的的样子。
　　“爱什么爱，你这个年纪懂个屁爱，她连家人、连个家都没有，这样的女孩子你要来干嘛，她根本配不上你！”
　　区天麒没大没小的样子把区父的怒火彻底点燃了……
　　“什么配不配得上，我们家是有多好吗？你和叔叔一家的关系比陌生人还不如，我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害死了，我能有多好？！”
　　“啪”的一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区父和区天麒愤怒下的口不择言也停止了下来。
　　区天麒脸上的这一巴掌来自于他的妈妈！一时间，客厅里，流泪的安静流淌成了主题，三人都流泪了……
　　客厅外，区老太公将客厅里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安静下来后，他一步一步颤抖地杵着拐杖下楼了，饱经风霜的脸满是眼泪。
　　回到他自己的房里，区老太公看着老伴的遗像，嘴唇蠕动得厉害，但却没一句话说出来，只拿着手帕不断擦拭眼角。
　　听到贝灵怀孕，整个区家，就属区老太公最开心，他想要区家的第五代，非常想要，五代同堂的金玉满堂局面，是他这个老人闭上眼之前，最想看到的……可是，现在区家不是他做主，他的孙儿为了小麒的将来，不想要贝灵的这个孩子，他想帮小麒说说话，却没任何道理……
　　小区，古贝灵看着电视，眼睛却不断地瞄向门口，今天，是他与区家商量的时间，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区家会同意他的选择吗？
　　想着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古贝灵看都没看，直接滑盖接听！
　　“250！”古贝灵急切地叫了声。
　　“250？什么玩意来的？”电话里头传出道疑惑不解的声音，顿时让古贝灵紧张急切的心凉了半截，当场大吼：“陈斯优，你没病干嘛打我电话？”
　　电话另一边的陈斯优本想打个电话好心问候一下，却无缘无故被骂了个透彻，当场就发飙了：“好，我多事，我就不该管你，TMD！”
　　古贝灵气愤地挂掉电话，还未收拾好心情，门铃又响了起来，咒骂不停地打开门，来人却让她当场傻住了——区老太公！
　　从见到区老太公的那一刻，古贝灵的就彻底绝望了，心就冷了，也用不着再去猜250和区家商量的结果了……
　　客厅里，区老太公老泪纵横地摸着跪在他面前的古贝灵的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一向伶牙俐齿的古贝灵也是一句话都难以说清楚。
　　哭声再次成为了主题！
　　“太公，谢谢你！”古贝灵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头趴在老人的膝盖上，真挚地说了声。
　　整个区家，除了区母，就数区老太公最喜爱她、最疼她，待她像真正的区家人，只是……古贝灵清楚地知道，老人这次出现的目的！
　　他要帮区家做坏人，区家人说不出的话、他曾孙区天麒做不了的决定，一切都由他来解决。
　　一老一小的泪水，终要揭开结束的帘幕……
　　下午，古贝灵独自一人简简地吃过晚饭，走过复读学校，往与陈斯优约定好的河岸边走去的时候，突然看到复读学校灯火通明、无数吃过在外面小馆子吃过晚饭的复读生正三三两两地去学校准备晚修！
　　原来复读学校已经又重新开始了新的一届，去年八月，她从从家里出来这边复读的时候，还没认识他，他是九月才来的，没想到，一下子，一年已经过去了，这新的一届……会不会也造就出一个如他一般的传奇？
　　早读、上课、下课、吃饭、晚修……那紧张而充实的复读生涯，竟不知不觉离她那么远了，看着这群急急忙忙进学校晚修的学弟学妹，她的眼睛，渐渐湿润了起来。
　　比起那只靠想象勾勒出来的遥远未来，她更爱与与他一起经历过的曾经，更爱真实无比的过去。
　　“古贝灵！？”一道甜美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古贝灵回头看去，看到了一个近乎被遗忘干净的人——张冬玲。
　　这个曾经她视为最大威胁、集骄傲的成绩与漂亮脸蛋、傲人身材于一身的女孩，几个月没见，变得更加成熟、妩媚了，举手投足间还真有种大学生的气质了。
　　“看来你生活得很不错嘛！”嘲讽与嫉妒并存的赞美让古贝灵顿时想笑，看来她还是在嫉恨着自己夺走他，张冬玲还是那个张冬玲，即使气质有了不小的改变。
　　每次见到古贝灵，张冬玲都会感受到她的蜕变，从衣着打扮就一个土里土气变得品牌时尚加身、从气质低下变成婉约可人，这些皆出自于区天麒，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就气得做梦都恨不得大骂。
　　“对了，我记得你爸是医生对吧？”古贝灵见到张冬玲，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这与她此时应该低沉的心情截然相反。
　　张冬玲见到古贝灵脸上的笑容，顿时打了个激灵，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知道哪家医院打胎比较便宜而且安全点吗？”
　　啊啊啊啊！！！！
　　张冬玲只觉得头顶上一片乌鸦飞过，呆呆地看着古贝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本以为她是在戏耍自己，但见到她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也就明白了……
　　这一刻，张冬玲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想嘲笑古贝灵一番，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想安慰她一番，也说不出一句话，这不是她一直希望的么，为什么却没有一点赢的喜悦？
　　“他知道吗？”张冬玲咬唇紧张地问。
　　“你在紧张什么？”古贝灵笑了笑，言外之意就是我都没紧张，你在紧张些什么。
　　“他，他……”张冬玲说着说着，突然说不下去，她始终想不透为什么区天

　　与她会发生这种事，她印象中的区天麒很独特、很冷静、不像是会那么冲动的。
　　“后天陪我一起去医院吧！”
　　夜幕下的的古贝灵留给张冬玲一个挥之不去的孤单、无助的身影！
　　转身的那一刹那，古贝灵眼里折射出一个绝对不甘的光彩，强忍着的泪珠霎时掉落，这或许是上天要她在今晚遇到姓张的，让她陪自己一起去医院面对最残忍、最肮脏的事。
　　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人与她一起肮脏、做残忍的帮凶，那她宁愿留陈斯优一个不伤心、不痛苦的理由，她选张冬玲！
　　河岸边上在修桥上，古贝灵远远地看到陈斯优身子靠着桥身，隐匿在微弱灯光下的身影，在烟雾的包围下，显得有些异于平常的孤寂与忧伤。
　　一直以来，古贝灵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陈斯优，他不会像250那样有着比较成熟的思想和深谋远虑的想法，他就是个高中生，活在当下，活得很轻松、很青春朝气，如果不是她，他依旧靠着自己的魅力，在“花丛”中游弋。
　　他和250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高中生，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观，可都那么相同地对她有情意。
　　从前看了很多关于喜欢和爱的区别，却觉得虚无缥缈，直到遇到陈斯优这家伙，古贝灵才真正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你喜欢一个人，就喜欢和他说话、喜欢他听你说话、在困难的时候想起他、找他；但你爱一个人，是无时无刻都在想他、有好吃、好玩的、开心的第一个会想到他、会好奇他生活中的一切，而在痛苦的时候想着如何让他避免伤害，而不是把他牵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