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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开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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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照此时正在王府园中假山后的空地练剑,见飞来一只信鸽,便用兰焰挽了最后一个剑花,又仔细收好,那信鸽刚好停在一旁的山石上。他拆了那消息来看,虽然早已是在预料中的事情,可是真到眼前,心情仍旧不能平静,小锦,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
萧玉照将那纸条轻易捻成了粉末,正好看见瞭皖阁的方向人头攒动,看来他们的消息也来得很快。蜀王殿下又怎样?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再大的权势又有什么用呢。萧玉照冷冷转身负剑离开。
当殷归燕接到下面来报,说阮小蝶被人劫持的时候,他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当年,宫里人来报,说是母后崩了的时候,世界仿佛在眼前有片刻的黑暗,周围的人说什么好似也听不见了。
“爷?”眼前是佟叔紧张的面孔。
“重新报来,人到底是怎么丢的。”殷归燕强自镇定坐下,手里端着案上的茶杯,只有佟叔发现了他的小指在不易察觉的抖动。
“据查公子是在九疑坊内被人带走的,根据找到的萧氏师兄的状况看来,公子应该也是中了迷药,对方似乎只针对公子,和鸣和一应暗处的护卫都中了招,却并未受伤都给让人送了回来。”佟叔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的小主人,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立刻派出所有人,都仔细地给我查。哪怕掘地三尺,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给我放过!”殷归燕也有些急了,控制不了自己发抖的手指,一手狠狠将茶杯摔在案上,呼吸急促。
这还是佟叔第一次见他在先皇后的事后,如此激愤的样子,若是此次不能毫发无损地救回公子,恐怕不能善了——
“已经吩咐下去了。那酒坊掌柜招来说,当时一时冲出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将公子一行带了出去,由此看来对方早有预谋,而且下手如此之快竟让我们措手不及。有可能——”
“你是说,府内有人通风报信?”殷归燕压下心内的愤怒,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不然小蝶等谁来救。
佟叔此时也顾不得其他,“这帮人既然能掌握公子的行踪,必定有内应之人早通风报信,如此面面俱到的布局并不像巧合成事。”
“那你便放手去查,要掌握好证据,我倒要看看谁有如此的本事,竟将爪牙伸进了我蜀王府。”殷归燕握紧了双拳,说得已有些声色俱厉。
佟叔知道此事万不可耽搁,自退了亲自追查下去。
殷归燕将自己关在房内,过了良久摊开一幅画像,正是若令裱了回来的那幅。画中人浅笑依稀,上午还在自己眼前撒娇耍赖,此时却不知身在何处。
殷归燕伸手摩挲着画像中人,小蝶,我不许你有什么事,谁胆敢伤害你,一个个我都不会放过!
——雷霆之怒,孰来承担?
阮小蝶是在一阵怪异的气味中醒来的,身体一时还不能动弹,睁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马上便有了警惕之心。这时忽闻得一人在帐外细声问道:“公子醒啦?可觉得口渴?”
阮小蝶吃力的转头只模糊看得清一个背影,那人倒了一杯暖茶过来,知他现下还不能动弹,便扶了他靠在自己身上,将杯沿抵住他唇边喂水。
阮小蝶此时才觉得干渴难耐,张了口喝着。
“实在是辛苦公子了,我家主人只是想请公子来住上几日,还请公子见谅。”那人见阮小蝶警惕的眼神,知他必有无数疑问。
“我是红罗,就守在门外。公子还是安心再歇一会儿,那酒太烈,后劲太大,一般人尚还扛不住。”红罗说完,又放下床帐出去了。
阮小蝶纵使是有千般不愿,此时也无可奈何,明白自己已被人挟持,不知落到了谁的手里?这人劫了他来又有何目的?浑浑噩噩,即便不想睡也耐不住一阵困意,一会儿又昏沉了过去,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手段。
再次醒来,阮小蝶感到手腕处一股尖锐的刺痛,正要叫出声来,却被人捂住了嘴。
“嘘——是我!”
阮小蝶扭头一看,竟是故人荆暖妍。
“你中了他们的迷毒,我在帮你解毒,你看——”
阮小蝶顺着他示意一看,原来自己的手腕处那条小黑蛇正在不断吸吮着,他原来是被它咬醒过来。
“你先不要说话,此种迷毒意不在害人性命,却叫人昏迷不醒,一般下在酒里,武功再高强的凡人也察觉不出,若要解毒除非解药,若不是我有这个小东西,还要去替你偷解药去。”荆暖妍说的有些得意,上次在阮小蝶卧房里,他还挺惧怕自己的小蛇,没想到今日正是自己的小蛇救他一次。
“你是怎么招惹到渔阳侯的?”荆暖妍就在帐内躺在阮小蝶身边,一手还拿了他的一缕发丝来玩儿。
阮小蝶听他此言,明白定是渔阳侯劫了自己来此,但又疑惑他的动机?他不是归燕的亲舅舅吗?
荆暖妍看他满脸的不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求我啊,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带你离开。不过,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不要想回那个王府了。”
阮小蝶见他竟然在此时威胁自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沙哑地开口:“归燕会来救我的。”
“你那个王爷怕是连你在哪儿都还不知道,如何来救?”荆暖妍也不恼他。
阮小蝶不愿在他面前认输,“归燕一定会来救我的。”
“不跟你小孩子一般计较。还是你好哥哥我来救你吧。”荆暖妍说着,从阮小蝶手腕处摘下小黑蛇,仍将它放入自己袖中,待要出去,被阮小蝶拉住了衣袖,“怎么?想明白啦?”
“你的东西,上次掉到我床上了。”阮小蝶摸出那个耳饰,递给他。
荆暖妍邪邪便是一笑,“这是给你的定情之物,你还我做甚?”
阮小蝶见他还在调笑自己,作势便要将那耳饰扔出去,荆暖妍眼明手快抢了过来带在自己左耳上,“你好好的,不要被外面的人发现,我去去就回。”一本正经地说完,便从帐外虚掩的窗户缝里飞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阮小蝶见他变身,不禁思量他是怎么在变身后还把那小蛇带在身上的?
不待他多想,一会儿,阮小蝶听到门外有了动静,便闭目假装还在昏睡。
有人推门进来了,对外面的人交代了几句,听不真切,便听见关门的声音。那人进来到了他的床前,阮小蝶闻到与归燕身上相似的冷冽香气,自己还在心里兀自挣扎,忽闻到那人说:“既然醒了,又何必装睡呢?”
阮小蝶记得他的声音,睁开眼,果然便是疏影公子,或称他渔阳侯,只是这次他并没戴面具,阮小蝶仍记得他薄薄的嘴唇和肖似女子的下巴。
“你是归燕的舅舅,为何捉我来这里?”阮小蝶坐起来,卷了棉被,防备地盯着床前这个身量顷长的男子。
傅金笳一手挑开床帐,带着笑意看着床上犹如被困小兽一般的阮小蝶,“我自然是请你来做客的。”
“我不信,那你干嘛给我下毒!”阮小蝶说完马上后悔,拿手掌捂住自己的嘴。
“果然有些意思,你倒是只很聪明的小蝴蝶。”傅金笳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就在床沿坐下,“我倒要看看你在我那外甥心中到底有多重要,是否重过他那宝座上的皇帝哥哥。嗯——你说呢?”
阮小蝶不知为何,从他最后一句里竟能听出一丝不明的意味,“你想要干什么?归燕一定不会受你威胁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傅金笳见他还是近似顽固的维护着自己的心上人,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傻孩子,你这样实心眼儿,若是将来被人负了,你又要怎么办呢——”
阮小蝶不懂他为何说这样的话,偏着脑袋防备地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你将我师兄跟和鸣他们怎样啦?”
“他们好好的,已回到王府了。”傅金笳对他倒是很耐心。
“没给他们吃什么药吧?”阮小蝶不太相信眼前这个长得极美,看似善良的人说的话。
傅金笳勾起嘴角,有意逗他,“若我说没有,你信吗?”
“你这人真可恶!”阮小蝶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小孩子。
傅金笳见他已无大碍,也不过问是否有人来过,“叫你的朋友不要枉费心思了,这里有如铁桶一般,想出去是不可能的。你就好好等着归燕来吧,嗯,小蝴蝶。”说完,径自到了窗边,将那虚掩的窗户从内扣住封上,又离开了。
阮小蝶自己还抱着被子下的膝盖坐在床上,听他刚才的话,好像是要利用归燕对付皇帝,他到底打算做什么呢?阮小蝶现在被困在自己都不晓得的地方,又不知道怎么传递消息出去,只一个劲儿埋怨自己平日不跟着师父多学学功课,一边又替荆暖妍担心,不晓得他是不是已经被人识破,万一也关了起来,岂不是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想着自己有可能要拖累归燕,眼泪便要流下来,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才离开一会儿,你怎么就哭了?”
一看正是刚刚出去的荆暖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