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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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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把应对计划和策略安排妥当,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夏茗收拾妥当,离开办公室,已经是晚上八点。
错过了在员工餐厅用餐的时间,夏茗一边走向公司附近的公交站台,一边盘算着怎样解决今晚的民生问题。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
夏茗刚按下手机的接听键,便传来何玉紧张的声音:“小茗,你没事吧?总裁有没有把你怎样?你手机一直打不通,不会……”
夏茗赶紧截断何玉无穷的猜想,笑着说:“没事,总裁大人有大量,懒得跟我们计较这种上班八卦的小事。”
“真的?”何玉声调里充满怀疑,“那你怎么在总裁办公室里呆了那么久啊?”
“真的没事啦!总裁只是和我讨论了一下达利的案子。”夏茗稍作停顿,继而轻松地说,“你知道的,我是菜鸟嘛,第一次跟这样大的案子,所以总裁指点一下。”
“哇,这么好哦。你是因祸得福,我可是被杜辣椒足足训了半小时,真是太悲剧了……”
夏茗别何玉的话逗乐了,笑言:“谁叫你公器私用呢,叫你们家王国给你补偿。”
“那是少不了的……”
沉郁了一个下午的心情,因为何玉一向的欢快,终于轻松不少,夏茗又开心地调侃了两句,挂了电话,甫抬头,却看见张文希倚在车边,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件黑色的大衣,神色寂寥的抽着烟,也不知道待了多久。
视线对上夏茗,张文希随手把烟丢到一旁的垃圾桶,走了过来:“嗨,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夏茗不禁莞尔,他们这是巧在哪里了?她不得不再次把它归结为海归派的热情作风。于是,笑着接过话题:“是好巧,你在等人?”
“真是挫败啊,我等的人居然不知道我在等她。”张大帅哥作伤心状,“你说,该怎么办呢?”
“凉拌!”夏茗忍不住也抽了一把。
“哈哈,你居然也会开玩笑,完全不像……”张文希沉思着什么,“表面上看的严肃。”
“有吗?我以为自己是亲和派的哎。”夏茗扶额自省,瞥见一辆公交车从眼前驶离,却不是自己回家的那一班,微伸出去的脚又退了回来,“嗯,不过,你等我有什么事吗?”
张文希注意到夏茗的动作,又笑了:“走吧,我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夏茗受宠若惊,惊疑不定地看着张文希,猜测着他是诚心邀约,还是只是礼节性地客套。
“好吧,我坦白。”张文希摊摊手,“我刚回国,家里不开火,又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你不介意作向导吧?”
“当然可以。”
张文希的确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家伙,夏茗总觉得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且大家同事一场,说不定等会还可以请教一些问题,自然就乐得送个顺水人情。
张文希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于是夏茗选了当地一间颇有名气的粤菜馆。
他们选了个临窗的位置,透过落地窗户,轻易可以瞧见停在外面的车。
“这车还蛮符合你风格的。”夏茗稍偏偏头,就看见张文希那辆湖蓝色宝马在一溜小汽车里鹤立鸡群,拉风的很,还真是这位海归的作风。
“你们总裁选的,与我的品位无关。”张文希立刻撇清。虽然他作风开放,但为人不至于这么高调,选这种车来炫耀。
夏茗失笑,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稳重的总裁会选这种颜色,倒像是为张文希量身而选的。想到下午在总裁办公室里的一番谈话,当时总裁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淡定,除了几丝不易见的黯然,完全不像是身陷困境中的人该有的表现,难道还有玄机?
夏茗犹豫地问出心中疑问:“KEVIN,公司的这次危机,其实总裁早有防备了吧?”
总裁和张文希的态度更像是一只聪慧猫气定神闲地陪着一只垂死挣扎的小老鼠玩一场胜券在握的游戏。
张文希赞许地点头,然后云淡风轻地说:“请君入瓮。”
果然,怪不得总裁没有十二万分的忧心,却有掩不住的失望。原来只是痛苦于即将到来的兄弟反目。
“其实四年前,我就是K•特公司的财务总监。后来公司里莫名丢了一大笔资金,查来查去,落到了我身上。”张文希喝一口茶,继续淡淡地说,“因为我是财务总监还有一个开银行的老爸,最有嫌疑。更重要的是,我姐夫在竞选公司的董事长,容不得一点的牵连。我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会拖他后腿,最后,只好离开公司,去了国外。”
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内幕。夏茗抚着茶杯的边缘,沉默不语。
“姐夫成功上位,他们自然不会甘心。四年前,不过是今天一切的开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花费数年的光阴来扑杀反扑杀,当中智慧的谋略,阴谋的设计,所有的汲汲营营,绝非寻常人可以想象,可以理解。夏茗甚至暗暗庆幸自己不必经历这样的人心险恶,可以这样平凡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那么,现在和达利公司的合作也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夏茗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个问题。
“是,也不是。达利是K•特的老客户了,一直合作愉快。这次,却下了这么大的诱饵,成功自然是皆大欢喜,不然的话,K特将会是最大的输家。”张文希冷静地分析,“只怕达利内部也少不了他们的人。”
尽管餐厅开着空调,一阵冷意窜过心头。夏茗不自觉地转动手上的茶杯,低声问:“这就是你们选择我来接手达利案子的理由?”
至少她不会是任何一派的人。她的背景脉络空白的犹如一张白纸,调查起来毫不费事,而且毫无威胁。
“不尽然,最主要的是,我相信我的老师。”
这是什么答案,夏茗不懂。
张文希古怪地盯着夏茗,而后缓缓地摇头,笑着说:“小茗师妹,真的不记得我了?”
“你是爸爸的学生?”夏茗犹犹豫豫地问,印象中只有父亲的学生才会喊自己小师妹,只是张文希,不像是父亲那一群严谨求学木讷少言的学生中的任何一个。
“真的没有印象?”亏他当时还被称为校草级级的美男,居然这么容易被人遗忘……张文希低叹,“真是对我年少时魅力值的打击啊,还是说我越长越丑,小师妹?”
他老爸哪有这么臭美的学生啊,不过,喊她小师妹的,除了曾灿,就是……
“啊,飘逸男,是你?”
但是现在的张文希哪里还有当初那头乌黑飘逸的中短发,却留着很精神的板寸头。
本尊没有被认出,外号倒是让人记忆犹新,张文希轻哼一声,很无奈地问:“曾灿那小子告诉你的?”
夏茗点头,当初答应他不外传的,现在不小心泄露了,只得在心头和他说声对不起了。
果然是这个八卦男,张文希也不意外:“你和他还常常联系吗?”
“没有,也只是前些时候联系上的。”夏茗的语气变淡,“当时,爸爸的后事,多得他帮忙。”
没有预期会牵扯到老师的离开,张文希暗自懊恼自己挑了个坏话题:“对不起。”
“没事,已经过去了。”夏茗叹息,有些悲伤总要学着慢慢稀释。
“当时,我人在美国,……却没能赶回来。”
夏老师是他最敬重的老师,与他如良兄慈父,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当初的不能不离开,心底有着怎样的遗憾和难过。
“爸爸走的很安静,如果他知道你们今天都过得很好,也会很安心的。”
人总要更好的活着,才对得起先离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