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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分离 ...

  •   龙玉纾在等待,等璃族真正坐不住的那一刻的到来,日日守在长门殿的温存,是逼璃族尽早出手的手段。龙玉纾凝视林鸾的睡脸,语带轻嘲:“你瞧,事到如今我依旧给不了你对等的回答!”
      林鸾没有回答,龙玉纾在他的茶里下了安神的药物,而且这几日以来龙玉纾对他的贪食让他多少有些疲累。有龙玉纾守在身旁,林鸾也不再那么想保持清醒,似乎是血液的流失让他暂时卸下堡垒有了片刻的懈。
      林鸾,生来便拥有了这片大陆上除去凤与凰外最尊贵的一个字,这份尊贵在他尚在襁褓之时便被刻下了‘虚假’二字,每一位接近的人都怀揣着他们的目的,林鸾有林枫这样的母亲,想必早在幼年便已经知道了人如何分辨孰真孰假。
      知晓‘鸾’字因果的人都清楚一件事,鸾是大祁不曾公诸于众的禁忌,每一位登上皇位的龙氏帝王都会想方设法从茫茫人海中寻找出名字中带有‘鸾’字的人,紧跟而至的便是无情的斩杀,因为璃族少主的转世不会湮灭,他如同盘亘在龙氏头上的利刃,龙氏能做的只有被动的防守反击。
      而这个‘传统’到了如今一代的龙玉纾这里成为了悖论,时隔一百年后的龙玉纾在还是皇女的时候便迎娶了林鸾为太女夫。先帝驾崩后龙玉纾登基,她将林鸾牢牢锁在身边却未曾有半分逾越,身为龙氏家主该做的事龙玉纾没有做到,她留下了清润如玉的男子,才在后来给了赫连琉璃谋求更广的野心。
      “岭南道烽火连城,是我许给羌竹的倾国之宠!”龙玉纾的手一下又一下的缠绕着林鸾的长发,然后任由其从指缝滑落,“一字鸾让你的一生都在失去,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一点微末之事了!”
      “流年未逝,怎知花开无果?”悄然抬首,林鸾看到龙玉纾眉间的莫可奈何,“玉纾,我相信你的承诺!”
      龙玉纾将林鸾拥入怀中,蜘蛛结网从无半途而废的:还差一点,就能将林鸾推上他该站立的位置上了;还差一点,就能解开璃族和龙氏千年的积怨。给怀里这个人一个毫无重担的未来,这是龙玉纾能给林鸾的最后的回答了。
      林鸾刚刚清晰的意识再度化为迷蒙,渐被龙玉纾护在了羽翼之下的他正在渐渐失去独立面对雷霆风暴的力气,因为有龙玉纾在所以他才坚强,因为他才有现在的龙玉纾,这就是他跟龙玉纾之间的一切,同样是龙玉纾所期待的他们之间的关系。
      将林鸾安置在床榻之上,龙玉纾起身去了内院,有些事情该交代给那个老狐狸,也有些事情该从老狐狸那里取回了。
      幔帐换成了轻纱,烟雾迷蒙一般的朦胧,这朦胧背后是一地的尸体,是龙玉纾用血色为林鸾谱写的一份呵护,温存却残酷。
      床榻之上的林枫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渐行渐近的帝王,一时无言。
      龙玉纾停下了脚步,淡淡开口:“知道朕为什么让你活下来么?”
      “鸾儿他是璃族的少主,林家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被灭尽族人!”此刻再提及灭门深仇,林枫已经提不起心力去怨恨,眉宇间更添倦怠。
      听闻林枫的回答,龙玉纾轻嗤出声:“活下来,你又做了什么?”
      林枫无可奈何地叹息,低声道:“陛下想知道什么?”
      “朕没有问题了!”龙玉纾唇角弧度柔和,轻纱飞扬间面容有些不清,“朕用自己的方式得到了答案,虽然多杀了许多人!”
      “微臣有话不吐不快!”林枫挣扎着支起上半身,不大的动作却让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剧烈的咳了几声后方才喘息着继续道,“若鸾儿不是璃族少主,您还会给他这样的温柔么?”
      “这是身为一个母亲的问题,还是身为一个执棋者的问题?”龙玉纾向前走了几步,临近了床榻,垂首看着床榻上苟延残喘的林枫,居高临下。
      “我欠鸾儿太多,这是一个母亲能为他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林枫苦笑,她何尝不曾将林鸾作为道具,牵制龙氏以图天下的道具。
      “那么朕就担得起这份痴!”龙玉纾眉梢轻扬,眼神不躲不闪的与林枫对视,“身为一个执棋者我已经不够资格了,因为我留下了你!”
      林枫一笑,笑容中有着看破生死的坦然:“的确,微臣对您而言已经毫无价值了,借璃族的手解决掉我这个鸾儿身边的障碍才是您最好的选择!”
      “朕,要你长命百岁!”龙玉纾从袖中取出玉瓶,弯腰放在林枫的枕边,“朕只有一个要求,将你半生欠下他的,用余下残躯来一一还尽!”
      林枫看了一眼枕边的玉瓶,抬起头呛咳道:“微臣。。。。。。领旨谢恩!”
      龙玉纾微微一笑,耳边传来了零星的打斗声,璃族已经不顾一切了。
      “朕在‘如何拼尽全力让璃族掳走她们的少主’这件事上下足了功夫,精心编制的蜘蛛网已经抓住了我想要的猎物!”龙玉纾看到林枫渐渐变幻的神色,低沉的嗓音陈述着残冷的事实,“爱卿听说过六道大阵么?”
      林枫骇然变色。
      “很有趣,璃族的少主是阵心的一个,而且还是最难得到的痴!”龙玉纾微微眯起了眼睛,脚下寝殿的鲜血正在冷却,那边却有新鲜的生命正在逝去,“你以为,龙氏和璃族千年以来的仇怨是一字‘爱’就能抹煞的么?林鸾的价值在这里,朕将最珍贵的棋子摆放在最近的地方,如今,朕拱手相让!”
      寝殿之外的骚动渐轻,狼王一身血~腥走了进来,单膝跪在龙玉纾面前硬声道:“主上,没能保住凤后!”
      “他是你的主夫!”龙玉纾仰首浅笑,眉心忽而拢起,“他受伤了!”
      狼王不做解释,声调依旧冷硬:“回主上,是属下失职!”
      “等江南道的来信,朕的棋局就结束了!”龙玉纾转首看向面无人色的林枫,漠然道,“你若死了,林鸾也没有价值了,你们母子互相的牵制才是朕留下你们的原因,朕要璃族包括跟璃族有关的所有人活着体悟无间深意!”
      林枫无力的瘫倒在床榻上,始终睿智的双眼灰暗一片:一个无情的帝王,一个能够忍耐千年的家族的族长,还有什么能够停下她杀戮的步伐?
      狼王目光不动,跟着龙玉纾离开了内殿寝宫。
      “狼王,带着你的人去岭南道!”龙玉纾的双眼浮现血光,尖锐的指甲刺破掌心,“我要岭南道叛乱诸王的死讯,不计代价!”
      “。。。。。。属下遵命!”狼王深深看了龙玉纾一眼,低下了骄傲的头颅。
      丢下狼王,龙玉纾步履沉重的跨进了鲜血横流的正殿。空无一人,只有一地的尸体诉说着战斗的惨烈。檀木的软榻上残留着一滩血迹,还未干涸,还残留着龙玉纾熟知的味道。
      脚下轻动,龙玉纾已经轻轻伏在了软榻上。薄唇沾染了鲜血,细密如针尖的刀锋从喉管开始一路蔓延到了全身,令人渐渐产生依赖的安然最终与绞痛一同停在了心脏中央。
      林鸾身上淡然如水的味道盖过了一殿的血腥,龙玉纾紧紧攥住了锦被的一角:这个男人就像一块不曾沾染半分瑕疵的羊脂玉,再多的苦难都无法破坏他的高洁,不居空谷他依旧无染无尘。
      “林鸾,你用你的无怨无悔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后悔!”龙玉纾轻咬下唇,溢出的猩红冰冷了林鸾还残留着余温的鲜血,“林鸾。。。。。。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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