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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 108 章 ...

  •   南诏国自来民风彪悍,大祁立国近三百年对这个地方始终是只防不管,一味治标不治本到龙玉纾这才算是有了转机。南诏国地处大祁最南端,终年温热潮湿的天气让那里多了许多大祁不曾拥有过的东西——毒,南诏国的毒是其震慑其边缘之国的一个倚仗,大祁也因南诏国那让人防不胜防的毒术而忌对其惮不已。
      羌竹意欲先取南诏是有理由的,听风楼承载的岁月比大祁这个王朝还要久远,羌竹对南诏各种毒术的掌握甚至比南诏历代国王知道的都要多,这也是龙玉纾在得知羌竹的计划后依旧放任羌竹的理由之一。龙玉纾不担心羌竹出事,这片大陆上的毒术虽然发展到了登峰造极,动用在活物上的‘蛊’却没有人去触碰,没有人触碰不是因为没有人知道蛊术的存在,而是因为蛊术曾让这片大陆一度陷入悲鸿,之后所有人都对蛊术置之不谈,以至于到现在所残留于世的蛊术变得所剩无几,龙玉纾选择了动用这份禁忌,药奴只会是她手中第一个药人,不会是最后一个。
      无论龙玉纾有多少底牌在手里,她没有交给羌竹一分一毫,羌竹在岭南道经营了十多年,可以算得上是根深蒂固,啃下南诏这块硬骨头岭南在他手里就是铁板一块,龙玉纾的视而不见可能已经让很多人心存不满了,这份倾国的‘宠爱’就是龙玉纾最大的底线了。
      紫菱悄悄出现在南诏国王宫内的时候距离羌竹并不远,长发染血的羌竹映在她眼中依旧是燃烧的妖娆,血污会给别人狼狈却只会给眼前这个人更浓重艳丽的色彩。看到浴血的羌竹,紫菱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主人会对这个人产生那样的痴迷,痴迷到连最初的狠辣杀伐都为他却了步。
      战圈内的羌竹任由温热的鲜血从自己的脸上滑落并迅速的冰冷,浓墨一般的双眸中沉浮着冷厉和寂静,这是龙玉纾从未见过的羌竹,长剑在手方知此人因何迷醉一代江湖,是如山尸骨奠基了他无人能及的倾国倾城。
      紫菱看了一眼纷乱的局面,从袖中掏出烟火筒,一朵血红的莲花在夜色下妖娆绽放。
      羌竹回首,深邃夜色里一抹紫色闯入眼界,那个该守在龙玉纾身边的人此刻正对自己恭敬施礼,优雅从容的姿态跟那个女人该死的相似。
      天空中的烟花缓缓散尽,南诏王的寝殿悄无声息地发生着一场暗杀,隐藏在阴影内的一双眼睛冰冷而理智,双眼的主人注视着轻纱重叠后的春景静静等待着最好的出手时机。奢华的床榻之上,起伏的人影终于停下了动作,而这个时候双眼的主人动了,一抹轻泓一般的寒光闪过床榻之上二人的眼前,南诏王看到的最后的风景是一张平凡的让人几乎难以记住的年轻脸庞。
      狼王,龙玉纾手中正在走向锋利的一柄鱼肠剑,勇绝将是她一生的主基调,此行岭南道深入一国中枢不过是对她最初的考验,龙玉纾身后不允许有庸人存在。
      将靠的最近的敌人的心脏刺穿,羌竹叹息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南诏王寝殿:南诏王宫地道重重,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惊动了南诏王,可惜浪费了这次不错的机会。
      “主子让臣给您带一句话!”紫菱终于走上前来,踩在血泊内却不染纤毫污秽,“南诏王的头颅为交易筹码,请您保护好您自己和您腹中的小殿下!”
      羌竹闻言只是轻笑了一声,淡淡地柔和让他那张被鲜血沾染的无双容颜有一瞬生机闪过:“她也不怕我不回去了,南诏到底是易守难攻!”
      紫菱谦逊一笑,对羌竹的话无法作答。
      此时,南诏王寝殿的大门轰然洞开,一名一身杀气的少女拎着南诏王死不瞑目的头颅步出,少女高举头颅扬声道:“南诏王已死,吾主为新王,尔等谋逆冒犯新王,其罪当诛!”
      残存的南诏士兵闻言立刻停下了动作,彼此相视一眼,均对立于血场中央的羌竹跪拜了下去:南诏自古以来的规矩,谁有能力杀死先任的王就是新王,无分女男,这是一个以杀戮和残酷为信仰的部族式的王国,谁强谁就是统治者。
      “怪不得那个女人不将南诏放在计划里!”羌竹斜睨了紫菱一眼,接过后者地上的丝帕轻轻拭去脸颊的血痕,“说罢!她还利用我做了什么?”
      “淑君英明!”紫菱微微躬身,态度恭谨而谦卑,“小王子途经山南道遇袭是天大的事,有些人用流民侵扰做解释最合适不过,可是放在明眼人当中就有些低劣了,所以,此次袭击朝贺队伍的是因为您心生嫉妒而起!”
      羌竹手中长剑搭在了紫菱的肩膀上,温柔的声音让冬日的夜愈发森寒起来:“代价是什么?”
      “臣在您回朝以前视您为主!”紫菱依旧敛着眉,对肩头还在滴血的长剑视而不见,“便是使臣身死,亦无怨言!”
      走近的狼王闻言眉梢微微一动,冷漠依旧的将手中尚还温热的头颅丢给羌竹的死士后一言不发的错身离开血场。
      “等等!”羌竹收回了紫菱肩上的长剑,对狼王淡淡道,“这些人你带走!”
      狼王转过身看了一眼羌竹身旁未曾受伤的死士,漠然颔首。
      “主人手下没有一条生命是干净的!”紫菱看着狼王的背影,还太羸弱而且还残留着良知,“如果他的身边还有活人,你的妹妹就没有了!”
      杀气如实质一般刺向紫菱,羌竹长剑一挡便将飞针打散,渐渐被鲜血凝成深黑的长袍在冰冷夜色下似乎有了几分人情:“我的属下,犯了错也是我来处置,你没有权力也没有实力!”
      狼王冷冷地看了羌竹一眼,足尖点地消失在宫墙之后。
      “那个女人欠我一个人情!”长剑归鞘,羌竹缓步走向南诏王宫的权力中枢,今天起他就是南诏的王,“在我回去找她要回这个人情之前,让她好好活着!”
      “您的话属下会转达!”紫菱将自己的定位转换的很快,如同她一直守护着龙玉纾的身后一般,她现在全心全意的站在羌竹的身后。
      大明宫无缘得见那艳绝血色,它矗立在大祁之巅近三百年,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能力让它颤栗。
      龙玉纾半卧在软榻上,手边是纷乱的棋局,对面的男子面色比往日更加苍白,那宛若寒梅般纵使不张扬依旧透骨生香的风韵让他的苍白成为了无暇的清雅,眉间的倦怠为他细数了从不与旁人说起过的脆弱,此刻的他在龙玉纾眼中,至少是比平日里要可心得多。
      “恨我么?”龙玉纾放下棋子,她的棋风没变,依旧是每一步都走得血腥十足,她的眼神却确实改变了,“或者说,你恨朕么?”
      司徒云升抬起头凝视龙玉纾泛着温柔的侧脸目光澄净,就连语气也是一如往常的平静温和:“您此刻与臣下对弈,可是您心中有多少棋局呢?”
      “说来朕听听!”龙玉纾眯着眼睛,猩红的双眸中映出的世界堪比人心丑恶,“朕的棋局,你认为你有几局是被算入其中的?”
      “不让棋子知道他的位置不是更好么?”司徒云升落下棋子,浩瀚磅礴的白色布局依旧生生被深黑撕裂,天元一点稳稳踩在悬崖边,似乎在等着能让它万劫不复的那颗棋子,“棋子一旦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会想着逃离,毕竟谁都想活下去!”
      龙玉纾展容,侧首时长发滑落榻边,猩红中刻印了司徒云升清透无暇的双眸,言语淡然:“那朕换个说法,尔,愿为朕生死否?”
      “臣下不愿!”或许这是司徒云升是第一次忤逆了龙玉纾,亦或者这不过是他无数次反抗中的一次而已,“臣下的性命,不是为陛下而生的!”
      太过刺目的色彩遮挡住了龙玉纾眼底的神情,残忍、冷漠却异样温柔:“那么朕给你的回答就是,朕手中的棋子,必须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哪怕下一步面对的是死亡!”
      “陛下,您会很苦。。。”司徒云升丝毫不闪躲的回视龙玉纾,轻轻放下的话语如同诅咒,“独自一人的孤高旅途,无人相伴!”
      龙玉纾收回天元的棋子,薄唇艳如浸血,红衣、红唇、红眸,她如不愿成佛的妖魔,偏执着醉心玩乐:“承尔偈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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