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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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史蒂文森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凭空冒出来的两位绅士，满脸的不可置信。在这两位体面的绅士面前，乔治局促不安地低下头用手背抹了抹满是煤印的脸，双脚不自觉地蹭着地。破旧的工作服衬得自己愈发地卑微，完全没有料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史蒂文森先生，可能您会觉得整件事发生的有些突然，但是请相信您的能力还有我们的诚意。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只有在合适的地点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我们此番来访正是出于对您才华的肯定。请您不要妄自菲薄，您的能力若是就此浪费了实在是令人惋惜，我们绝对有理由相信您能够创造出这个时代的奇迹。您认为呢？”
乔治面前温文尔雅口中透着自信的男人，就是莱恩·曼德拉。与他一同风尘仆仆而来的是达西。
莱恩计划的第一步便是招揽富有创造力和潜力的工程师，而眼前这位状似平凡的矿工则是他看中的最合适的人选。
乔治·史蒂文森是煤矿工人的儿子，从小子承父业，跟着偷偷地在矿上捡煤渣，不过现在已经在这个矿场当了五年的正式工人。业余会给人做鞋子修钟，积攒的钱财都用在了夜校上，成年后才刚会写自己的名字。他过人的创造力和设计才能在勤奋的工作中终于显现了出来，前不久还在老板的资助下建造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台蒸汽机火车头，这被批判家嘲讽成不中用的比马车还慢的垃圾却是促使莱恩下定决心让乔治担任他工程师队伍中的领队，虽然他从来没有上过一天正规课，但是他的作品有着极强的发展前景——和其他各式探索的产物相比，乔治的跟后世发展完全的火车最为相近。
凭着感觉走的莱恩绝不会想到，世界上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火车正是诞生在他眼前这个有点自卑的男人手中，只不过这个时间却要往后推个十五年。
“先生，我真担不起您这么说。要是有这个能力，我还能一直呆在这个地方？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乔治紧张地搅了搅皱皱巴巴的衣角，犹豫的话语断断续续地从口中冒出。
“你有没有能力不是你这样说几句就能轻松地否定掉的。我很欣赏你日前的作品，虽然只能说是一个粗陋的雏形，但是你所拥有的不被正规知识束缚的创新意识促使你选择了一个与旁人截然相反的起点，老实说，我很看好你的未来。”满意地看着眼前随着他的鼓励而逐步冒出微弱的自信感地乔治，莱恩顿了顿，当乔治终于敢于抬头注视他的时候，笑着继续讲了起来。
“可以说，正是因为你家境方面的些许不足之处，锻炼了你奋发向上的执着和毅力。要知道，我的出现，最多也只是给你提供一个宽阔的舞台，让你尽情地展现你的才华，实现你的人生价值。你所要面对的，依然是空茫的未知，正因为我不希望我所选择和信任的人会在未来半途而废，而你也需要这样一个机会，难道你觉得经历过这么多生活的苦难的你还会被生活本身打败？恩？”
达西安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侃侃而谈的莱恩，看得出来，一切都掌握在莱恩的手上，这个名叫乔治的人完全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个天载难逢的机遇。如果这个人没有野心的话，他就不会在保障了温饱的前提之下，缠着他的老板投资造这样一个东西，为的可不就是往上爬么。虽然最终的结果似乎让他的老板不甚满意并对浪费了他大笔钱财的乔治产生埋怨，但是把他们吸引过来，也算是抛砖引玉了吧。
果不其然，乔治很快就被莱恩巧如簧舌的话语给降服了，当然高出现有工资几十倍的薪酬也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
跟着莱恩二人坐上马车，看着车外谄媚的老板，乔治恍惚地觉得自己做了一个三十年来最为正确的决定。原以为自己的老板会不放自己离开，没想到报备的时候连提都没有提一句，一个劲地在他们面前夸赞自己，甚至亲自送到了门口……
乔治不知道的是，莱恩二人早已在出现在他面前时便跟他老板做好了交易。自家矿场来了人，不可能不知道。这老板自始至终未出面倒也是有他的考量，毕竟一个被人花重金想要翘边的人总有他不一样的地方，若是乔治不同意离开，自己事后好好待他一下，总是能压榨出
一些别的什么来；若是同意了，当然也不亏，5000英镑比乔治在他这儿干一辈子的所得还要多得多，况且，卖个人情给这两位一看就是了不得的贵族，真是再划得来不过的。横想竖想都不觉得吃亏了的老板自是乐得赚一笔外快。
在乔治诚惶诚恐地居住在达西手下的某一房产中的几天之中，又有几个未来的同事入住了进来。七八个工程师中，几乎都是正统学院毕业的，只有两个是跟他差不多的境遇。而当他们开始互相了解逐步熟悉的时候，莱恩和达西在忙完所有琐碎之事回家的途中遇到了一点儿麻烦事儿。
“吁——”随着车夫毫无征兆地收紧缰绳，车内的莱恩狠狠地撞在了同样毫无防备的达西身上，在即将倒下的瞬间，达西近乎本能地将莱恩圈在了怀里，等到车夫渐渐地将受惊的马安抚下来时，莱恩和达西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你没事吧？”莱恩从达西怀里钻出，紧张地在达西的身上摸索查看起来，他刚才贴在达西的身上，清晰地感知到□□碰撞的声音以及达西因为碰撞而不由自主发出的闷哼声。
“恩。”达西抓住在他身上乱动的手，转身向车外的车夫质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先生，你们没事吧，刚才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我没有看到前面的地上躺着一个人。现在要不要过去看看？”车外传来车夫不确定的询问。
“你去吧，小心点。”达西想了想，吩咐道。转头看向不知所以的莱恩，“你可能不是很清楚，我们现在正穿过伦敦东区。这里是移民集散地，远从俄罗斯和东欧来的数万移民定居在此。由于收入微薄，此处早已成为贫穷与犯罪的温床，街头上流落着无家可归的流氓与拉客的娼妓。我们现在碰到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本是想着天色已晚，加之又刚好碰上了雨天，路上应该不太会碰上什么麻烦事，才走得这条捷径。没想到……”说到这里，达西不满地皱了皱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样啊……”莱恩突然意识到现在的伦敦的法律正处在一个非常特殊的转型期，许多问题接踵而出，两极分化逐步明显化，暴力跟血腥在英国的每个角落时刻上演着。
“先生，躺着的是一个中了枪的孩子，我过去的时候，他还醒着，让我救他……”很快，错乱的脚步声近了，车外传来车夫害怕的声音。“怎么办？”
达西想了想，从车内找出一把伞，对莱恩说道，“我下去看看，你就呆在这里不要动。”
莱恩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一起吧，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有个照应。”
拗不过莱恩，达西只好同意了。
二人撑着伞快速地靠近查看，雨中躺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孩子，跟贫民窟里的别无二致，只是那眼里现下充斥着求生的欲望。“你还好吧？”莱恩蹲下身问道，顺势粗略地查看了下他的伤势，左腹中了一枪，此外没有任何明显的外伤。
“救我……”身下传来小孩的求救声。
“你会没事的。”莱恩温柔地说道，以最快的速度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小孩的身上，刚想将小孩抱起，达西一把阻止了他，“你忘了我刚才跟你讲的了？”
“不会有事的。”莱恩定定地看着达西，一脸的执着。
“好吧。”达西无奈地脱下来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莱恩的肩头，在莱恩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
“去康诺斯医生那儿。尽量快点。”走到马车旁，达西快速地吩咐道。
摇晃的马车内，莱恩沉默了好一会儿，担忧的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幸好还没有烧起来，也许有救也说不准。
“一切都会好的。”莱恩喃喃地低语，像是在默默地祈祷。
“恩。会的。”达西安慰地说道。
“你知道吗？刚到印度的那几年，我在最底层见过了太多这样的孩子，饥饿，偷盗，犯罪，最后被打死。还有很多被抓了起来充当奴隶，输出到各国，只有极其稀少的人活了下来，然后在异国苦苦地挣扎。”
“后来终于有安稳日子的时候，那些曾经帮过我的人大多都已经不在了。我雇了很多人为我工作，即使工资微薄，却因为不用再过那种鸡鸣狗盗的日子，大家都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他们并不是生来就是这样的，你知道的，殖民是种罪恶。”
“这样没有身份的孤儿也不可能犯下太大的过错，一切待他好了再说吧。”
“我知道了。”达西低声说道，这是他第一回探触到风光前的莱恩。
车轮滚滚，载着满车的寂静驶向了康奈斯医生的住宅……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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