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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趁火打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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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趁火打劫
杜青何并未熟睡太久,只一个时辰便醒了。岳棉宴有些诧异地看他。他却伸了个腰道,“我只是太累了,歇会儿便好。天还未亮,看完星星你再睡会儿吧。”
岳棉宴却摇摇头。
“那既然清醒了,我们谈谈吧。”杜青何把火堆拨了拨。
岳棉宴懒懒地看他一眼,“谈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岳棉宴答得顺口。
“我知道今晚并不是单纯偶遇,”他沉默了下,“你我说来也算相识六年,杜某每每倒霉都能遇见姑娘你,也该告知身份了吧。”
岳棉宴想了想,“我叫红棉,没什么身份,江湖一散人罢了。”
“红姑娘……”
“叫名字。”
“红棉,原因呢?”
“什么原因?”
“你跟来的原因。”
岳棉宴理所当然道,“我是江湖散人,也不像你们有门有派的,万一你得了解药不给我怎么办。”
“我不会那么做。”
“就算你不会,那怎么把药送给我?你找得着我么?”岳棉宴轻蔑道。
杜青何一愣,无奈说,“的确是找不到。”不然这六年他也不会这么煎熬。
“退一万步,就算你找得到我,中间可是想花费多少时间?你等得起,那帮老头子等得起,我可等不起!若是我都老到古态龙钟了你才把药送来,那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趁着年轻漂亮自我了结了,还能留个鲜亮的皮囊入土。”
杜青何被她的尖牙利齿说得无言以对。
“不过呢……”岳棉宴拖长音道,“知道你找药辛苦,我不像你们那帮人坐享其成,我把奉儿带来了,给你一解相思之苦。”她带着给他好大恩赐的口气道。
杜青何苦笑,“我对奉儿姑娘只有负责之心做该承担的事情,并未妄自相思。”
“那你这六年一点都没想起他?”岳棉宴冷问。
杜青何沉思,“倒是每日都想找你们。”
“这不结了,每日都想着还不叫相思?”岳棉宴嘲笑他。
“那照这么说,我对红棉你也有相思之苦了?”杜青何突然笑起来。
“你是将我当丈母娘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想娶奉儿绝无可能!”岳棉宴瞄着他,“我让你见他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杜青何脸色难看起来。“我对奉儿姑娘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负责的事情也是出于道义。”
听得道义二字,岳棉宴厌恶地看着他,“只怕是借着道义之名行龌龊之事吧,你们男人看着奉儿,哪个不是垂涎三尺!”
“红棉,我本不愿再提,那日若不是你下了药,我又怎么会神志不清。”杜青何被她勾起了怨气。
“我一言一行皆在你眼皮底下,动没动手你最清楚!”岳棉宴提高了声量,“脱光衣服的是你,扑到身上的是你,抱着人不放的是你,做不堪之事的还是你!”
“你如何得知?”杜青何疑惑,这种话说出来她怎么都不脸红。
“你管我如何得知!”岳棉宴压下想要说亲眼看见的欲望,“事情发生了,事实摆在那里,有本事你就去查,查不到就别成天揪住不放!”
几次唇枪舌战下来,杜青何知道她连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与其争论不如行动,只是这六年来的确是什么都查不到。他也不是婆妈之人,“罢了,”杜青何叹口气,“只是若没那件事,我不会和奉儿有所牵扯。”
听了那最后一句,岳棉宴心中像是被人挠了一把,却只是掩饰地扬眉斜了他一眼,“你又想推卸责任。”
杜青何不想跟她又扯进新的战场,索性不再说话。
岳棉宴冷哼一声,起身收了东西,从他身上粗鲁地拽过了毯子,细细卷好绑上了马背。“去驿站,”上了马,她对下面已经从容起身的男人道,“我骑马,你走路!”
到了驿站,两人各自要了水洗漱了一番,便坐在了桌子两旁要了饭菜。
岳棉宴慢条斯理地吃着,眼神却时而飘向对面的那张脸上。
果不其然,吃到最后杜青何的脸色有了稍许变化,先是迷茫,再是若有所思,最后化为面无表情。就是没有她想看的错愕和焦急。
拿了帕子细细擦了嘴,岳棉宴招手叫小二结账。明明看不出什么,却还故意对他道,“怎么脸色不好啊?饭不好吃?”
杜青何淡淡看了她一眼,未说话。
岳棉宴把眼神看向了小二,一边拿银子一边默念看他还怎么死撑。
小二收了岳棉宴的碎银子,看了看两人,又问,“一起么?”
“分开。”岳棉宴立马道,等着看好戏的又望向了杜青何。
没想他却是不紧不慢开了口,“小二,我身上没有银子,你看怎么办?”
小二一怔,“没钱?”
杜青何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吃白食?”小二音量有所提高。
“不吃白食,所以才问你怎么办。”杜青何解释道,毫不躲闪的眼神似乎欠账的人根本不是他。
小二应是见惯了这种人,很快反应了过来,“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没?”
杜青何将刀拍在了桌子上,虽然动作很轻,却还是吭当一响。“只有这把刀。”
小二一只脚向后错了一步,“你威胁我?”
杜青何却摇头,“只是回答你的问题。”
岳棉宴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哼的一声嗤笑出来。
小二将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这位姑娘与他同来,可否替他付账。”
这句话深得岳棉宴之心,她笑着一手撑了下巴,“那可要问他愿不愿意我付账了。”
小二又将注意力放回了杜青何身上。
杜青何与岳棉宴相对而视,揣度着她的意思。
“欠了我的银子,可是要加付我那份报酬的。”岳棉宴开口。
“什么报酬?”杜青何还没说话,小二就替他问了出来。
“卖身契之类的吧。”虽是含糊其辞,却极为无耻的要求。
杜青何失笑,“几钱银子就买了我么?”
“那你觉得自己还能多卖几两?”岳棉宴反问。
小二闻出了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儿,不想受到殃及,一把拿起桌上的刀,“算了,这刀就抵债吧。”
“不出十日我会将饭钱加倍奉还,还望你好好保管这刀。”杜青何也为阻拦,补充道。
小二却未理会,转身想走,岳棉宴只一伸手,那刀就到了她手上,小二甚至还背对着桌子,只觉手上一空,又一沉,刀就变成了一锭银子。
杜青何半眯着眼睛看着岳棉宴迅捷的动作。
“小二,钱当赎刀的。”
有钱自是好,小二见银子大了不少,自是开心,才不管那刀的事情。边走边将刚刚岳棉宴给的碎银子偷偷掖进了怀里,将大块的银子交给了账房。
岳棉宴将刀扔向杜青何。
杜青何伸手轻轻接下来,放回了身边。
“如今刀你接下了,便是欠了我的。”岳棉宴亮着眸子道。
“好。”杜青何半晌只出一字,心里却是叹了好大一口气。似乎遇见这女子,自己就只有叹气无奈倒霉的份儿了。
岳棉宴满意地点头。“回大邱庄。”
“那是北面。”杜青何前日刚从那里往南走到这。“找解药应该南下。”
“你欠我的。”
“好……”
从驿站又买了一匹马,岳棉宴笑得更开,“你欠的更多了。”
杜青何无奈地摇头。
一路上策马飞奔,虽只有三天但毕竟奉儿不会功夫,若真出了岔子她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杜青何能感觉出她有心事,不再与他斗嘴,而是浑身满是严肃的气息。
到了大邱客栈,岳棉宴将马缰甩给了杜青何,快步走进去,进了房间却发现没有人。一跃下了楼,她急忙跑到掌柜面前,“二楼左手间的客人呢?”
掌柜抬眼看她,想了想,“那红衣女子和孩子?”
“是!”
“不知道,一天没看见了。”说完又低头去对账。
岳棉宴皱了眉头,难道真出事了?早知道应该派人保护他们的,只是自己太心急地想去追杜青何,才没放在心上。
“怎么了?”杜青何拴好马,在她身边柔声问。
岳棉宴怨念地瞪了他一眼,又要往外走。
无辜被瞪杜青何也不在意,只望着她的背影。却听外头一声高亢的叫娘声。
紧接着,“棉姨……”似是不情愿。
杜青何跟了出去,看见岳棉宴怀里抱了个孩子,身边站着的是奉儿。
“怎么不在客栈等我。”岳棉宴寒声道。
奉儿举了举手里的纸鸢,“朋柯在门口买了这个,非要去玩。”
“出了事怎么办!”
“我会保护他的!”朋柯又把头在岳棉宴怀里蹭了蹭。
岳棉宴不满,“你说什么?”
“我会保护娘的!”朋柯听出来她在不满什么,急忙改了口。
“逞能!”
朋柯只双手抱紧了她的腰,无声地撒娇来缓解岳棉宴的气愤。
奉儿笑眼相对,“没事的。”
“算了,以后再不给你们自由了。”岳棉宴自知轻率地放下他们,自己也有错。
奉儿点头,才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人。“杜公子。”
杜青何点头,“奉儿姑娘。”
虽只是温和一声问候,岳棉宴却听着像是含情脉脉。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站在门口干什么,都进去!”伸手把章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朋柯拎开了。
杜青何看到了那孩子的脸,心中五味陈杂,面上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