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 里 挑 灯 看 剑》未风

15、十三

　　升哥扔给我的包袱里有两件衣服，一件眼熟，是我平时替换的，另一件是新的，看手工是升嫂的杰作。升嫂缝东西收尾喜欢挽花，升哥一脸幸福地穿着的衣服上都有细小的‘梅花’……谢谢升嫂，我决定把衣服反着穿。
　　兹，兹。
　　我不知道升哥是大度过头还是滚出家门的情敌没有威胁性，包袱里还有很沉的银子包。
　　升哥这个人很细心。心细，才懂得拿捏客人心思，才抱了美人在怀。
　　人要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包袱里收得齐全，连我在‘就是客栈’后院树下捡的石子都包了进去，真是半点都没漏下，把我从‘就是客栈’清了个彻底！
　　和赶人没两样啊，不怕我伤心么？
　　我自嘲一下，没再多想，大半天的路我到了要找的地方。
　　路，走过的是那条路，埋着我这身‘皮’的路。
　　我感慨地边走边看，想来个‘故地’重游，看着路上泥、路上土、路上石头、路上草，就是没有什么坑能让我激动一番。想想也是，早被填平了吧。可惜我攒了一眼眶子的水没能流出来。
　　戚家酒肆不在城内，在通往另一个城镇的驿站站街上。
　　我到了驿站，却没见到戚家酒肆。
　　哪里都没有戚家酒肆，它早就不在了。
　　听茶馆子的茶博士说戚家酒肆很大，在去年犯了事被朝廷抄了家，一家上下死得一只耗子都不剩。
　　端了兰花碗，我讨了杯水喝。
　　水清，茶香，压下了一腔躁气。
　　茶博士是个女子，笑着迎人，很和气，更像个老板娘。叫半老徐娘也可以，她够那岁数。当然我不会傻到告诉说出来，不然她会变身成另一种生物。
　　她说自己是茶博士，我有点吃惊，在古代女子的身份毕竟敏感，不似男子在外工作畅通无阻。
　　吃惊不过一时，我的心思只想着升哥为什么要让我找一个已经不存在的酒肆，要买酒到哪里买得了？
　　赶人么？真是非常明显的意图。我知道我迟钝。
　　“原来你是那个怪店子的啊！”
　　‘就是客栈’的怪名真是很有名气。
　　“那个店子名怪，吃的也怪，好久没瞧见那里的怪人了，呵呵！”
　　怪店出怪人是不假，不代表我这唯一从那里出来的正常人就不正常了。我对她的一概而论很有意见，不过我还是点着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很同意她的说法。
　　“起个怪名好做生意啊！”
　　我说。做生意先要学会引人注意。这是新世纪的概念，所以我这千年一魂在千年后也不禁觉得奇怪。
　　“店名挂起来谁也不认识，菜牌子的上也和窗框子似的，识字的没一个念得出来，听说从薛老板祖辈就是口传的。传着、传着、就传下来了。薛老板祖辈起了个怪名，不用说的不明白。”
　　不明白？‘就是客栈’这个名字是很RP没错，点菜的牌子我没注意，它哪里认不出了？
　　“‘就是客栈’四个字很容易念啊！”
　　“念？怎么用念的，用听的！那店牌上写的什么，谁知道啊！”
　　谁知道？我知道，进进出出的人都知道。
　　“那不就写着……”
　　我没了声。
　　我知道自己很迟钝，至于有多迟钝，从一‘睁眼’开始。
　　‘就是客栈’‘就是客栈’我从头到尾只觉得它RP不像古代该有的文法，却没注意到那字。
　　对，是字，汉字，中国简体文字，千年之后，我‘生前’存在的文字！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认识那字。
　　我的脑子像被突然霹了一道雷，所有事情扭在一块儿，又十分分明。
　　我想我该回去找薛掌柜问个清楚。
　　“呵呵呵呵～”
　　茶博士笑得花枝乱颤。
　　这人也笑得有点太灿烂了。
　　我开始探索我的魅力到底在哪里，能让见到我的人都笑不思属。
　　然后，她给了我答案。
　　借了间房间，我把身上的衣服脱下，两手提溜起来，看到了自己的‘魅力’所在。
　　粗布的衣服，色泽不差，平日里穿惯了的，衣袖肘子常在桌子上蹭来蹭去，磨得有点泛白。系着腰带的地方最干净，颜色比旁边亮点。后腰上正巧锦上添‘花’。
　　果然是屁股上……
　　唉，一左一右，真是匀称。
　　揉作一团，我把升哥给的纪念保留在包袱里，背负在身上。
　　我开始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