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 里 挑 灯 看 剑》未风

13、十一

　　我看着他，他眉头皱起来看我，一脸火气。
　　真是强作镇定的标准模样。
　　得。我怕你，我撤。
　　伸直了身子，眼睛看到周围，各个人手里酒也不喝了，双双眼睛聚焦在我这里。
　　薛掌柜要哭的。
　　店子里的江湖客来了多数干坐着，好的点点儿酒，点两个下酒小菜。随着江湖客的增多，店子里的收入也干苍起来，薛掌柜整天抱怨。现在他们都停下本就消耗不多的饮酒动作，我可以听见薛掌柜打算盘的巨响了。
　　其实我也怀疑薛掌柜是个武林高手来着。
　　升哥是武林之双高手。拿手绝活之一是拧耳朵，用双手。虽然我不知道哪个手劲比较重。
　　我向周围笑了一下，表示友好。礼貌的下台一鞠躬。
　　他们看我的眼神立刻变得凶狠，整个场面紧张兮兮的，让我不怀疑都不行：我笑得有那么公认的难看么？
　　我可是看过这个‘皮’的脸，以新世纪人的苛刻审美眼光来看，它都可以算是中档的，难道古代人的标准、不、姬都人的标准都很怪异，不满脸横肉不是好男人？
　　“喂！你小子又睡着了是怎么！干活去！”
　　耳朵上一阵撕扯，我的身体第一反应向那只手靠过去，减少疼痛第一。
　　管这个脸长的样子在他们心里怎么想，反正我在‘就是客栈’是专门丢脸的！
　　我非常——非常认命。
　　再说，管它呢，丢的又不是‘我’的脸！尸体还计较这些么。
　　升哥的力气很大，我瞄了一眼，是左手。以后要提防着点了。
　　被他拖拽着，进后门的时候我看到钱老爷的小厮又来叫外卖了。
　　真好。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真是至理名言。
　　不过这几天那小厮来了却没拎什盒走，只和薛掌柜叽叽咕咕一阵，神色诡异地边说还边四处看，一看就看着我了，一看就看着我看了好几眼。
　　我又想起我‘生前’那个女同事说过的话，当复数以上的人凑在一起看起来不正常的时候，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事。
　　不可告人的事啊～
　　“你小子给我快点儿！梦见抱媳妇儿呢！”
　　升哥，你有精神类的出轨嫌疑，我要告诉升嫂哦。
　　“轻、轻、轻点……”
　　我这是得罪小男人了。耳朵被人当水龙头拧。
　　谁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男人某部分小了点儿也好养不到哪里去！
　　咳，当然，我说的不是他的□□部分。
　　路过厨房，我看见只有义大叔在灶台上磕了磕烟袋，眼睛眯起缝享受起来。其他伙计也都放工，日子清闲，平日就升哥一个人忙活，多了再加上我。
　　“升哥…你该不会让我去劈柴吧？”
　　我是不干这种力气活的。
　　从表面上看，我一个男人不算荏弱的身体，比女人是好用多了。可事实上，我能干的比升嫂还少。他们会理解我，这样看我：你是个大少爷，弱！笑一笑，摊摊手，我不做任何辩解。
　　我对那些体力工作没什么信心，第一次拿起斧子便被升哥嘲笑：拿得起初一，拿不起十五！就睡觉你最能，可以过三十！
　　基本上，没人会奢望我能在一个时辰劈好一小叠柴。
　　“混小子！清醒点儿！又梦见做英雄了？”
　　唉，我实在很想告诉升哥，劈柴和做英雄差很多。我实在跟不上他的跳跃性思维。
　　我想说的是：“升哥…再轻点、再轻点……”
　　我知道没有鼻子的男人肯定没有女人要，不过没有耳朵的男人会不会有女人要这种事，我不想当范例。
　　“你给我老实点过来！”
　　很大一声怒喝。
　　我还不够老实么？
　　我随着疼痛移动，经过升嫂极为复杂的一瞥。
　　复杂…我从来没有见过升嫂用那种欲语还休的目光深深的看过，说实话，这种感觉…挺得意的！被一个女人用这种眼光看，而且是一个有孩子的妇女，真有成就感。
　　不过，升嫂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这真是莫名其妙得吓人。
　　尤其是我和她还没发生什么的现在，我现在被他老公拧着耳朵，拧着耳朵走过她面前。

　　“拿着！”
　　一个包袱落到、不、准确的说是砸到我怀里。
　　我一头雾水几尽白痴地看着横眉竖起的升哥。
　　“去！到戚家酒肆买酒去！”
　　随说随把我往门外推。
　　原来已经到后门了。
　　“戚家？姬都外那个、那个远的地方？”
　　我想我说的话很白痴。
　　“对！就是那个、那个远的地方！快去！快去！买不到也别回来了！”
　　他右手开门，用自己很有力的左手推我。
　　“等、等、等，真的是那个、那个远的戚家？”
　　我双手扒着门边，努力抗衡。
　　“对！太对了！对到不能再对了！就是那个、那个远的戚家！”
　　他手脚并用，门大开，往外推我。
　　他那立足点真好啊，有块突起的石头。升哥一定能成为古代杠杆原理的奠基人！
　　“升、升、升、等、等、再等…”
　　我不甘示弱的双臂用力回到门里。
　　来来回回，有人被我惹毛了，一声大吼。
　　“你给老子出去！”
　　砰！——
　　史料未及，他用脚踢的。
　　我防了他很有力气的手，却不知道他还藏着一只很有腿功的脚。
　　所以我说吧，古代净是高手呢！
　　“升哥果然连脚都很高…”
　　又一脚。
　　从趴改成坐在地上，我看到‘就是客栈’的后门渐渐关上。
　　“快走！买不到别回来！”
　　我摇了摇头：“男人的嫉妒果然是暴力的。”
　　真没看出来，升嫂之前给我说媒说隔壁的说临街的，就是没有说到她自己身上，没想到…升哥，我同情你！
　　“又睡着了是怎么着！快去！快去！出城门的时候笑得更贱点！”
　　爱，真是让人没有理智的东西。
　　升哥，你让我买酒最起码要告诉我买什么酒、买多少、平时的价钱是什么数，免得人家坑了我，连带着坑了薛掌柜啊！
　　唉，唉，别全关上门之前，你最少要告诉我路怎么走吧？
　　不可否认，我在古代一标准路痴。
　　“永远别回来！”
　　最后一声，门内，人已经离我很远了。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尘土，捡起被踢出来掉在地上的包袱。又笑起来。
　　我想我知道，门关上了，这对我来说，是永远。

　　看了那门一会儿，我起程去买酒。
　　好在‘就是客栈’后门的胡同一般没什么行人，丢脸不少这一次。
　　门，是被踢出来的，但，酒还是要买的。
　　我只是暂时去出门去买酒。
　　鼻子下面有张嘴，靠它我还不能找到那个、那个远的戚家么！
　　可惜的是有段时间不能安睡了。
　　慢慢靠近人潮熙嚷的胡同口，我哼起小调。
　　那句话怎么唱来着：“得～凤助者得～天下啊啊～～持～剑舞者霸～江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