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 里 挑 灯 看 剑》未风

12、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店子里的江湖客渐渐多了起来。
　　带刀的，配剑的，夹辊的，一杆子长枪横进来，还有些奇形怪状的武器，我叫不出名字。
　　不过，人，各个脸上带煞，怎么看我都不认为他们是好人。
　　“那桌的汤。”
　　升哥把我从后院一把扯过来，凉汤裸碗放到我手里。
　　微微的凉。
　　我睁了睁迷糊的眼，询问地看了他一眼：盘子呢？
　　他回我一个后脑勺。
　　我明白。其实他很想踹醒我的。
　　但他没踹我，就凭这点，我的睡虫又安然萌动，双眼皮在亲热了。
　　当然，汤还是要送的。
　　若是其他伙计，上菜上汤总会拽着姬都独有的调子来句‘汤来了’，我很喜欢这样的句子，民俗气息很浓，有点类似京味。不过我不喊。
　　捧着汤碗，我别腿饶过一个很尖的枪头，扭腰闪过几把看起来很名贵的剑，瞅了一眼旁边凳子上很巨大的铁锤，心中却想到那个拿剑指着我的人。
　　他的剑，细致，冷冽，亦孤傲，是那种在人群中决不会被人忽视的。
　　与之相比，我眼前这些人的剑着实俗了很多，没有那种感觉和气势。
　　剑如人。
　　他们的剑显然没有和主人神意相通。
　　这里没人能比得上他。
　　我第一次对睡觉以外的事情感到一丝兴趣。
　　几步路思绪转了许久，我有点清醒了。
　　汤搁在桌子上，我照自己的惯例说了句：“客官，你的汤。”
　　这算是我这个懒人最自豪的勤快例子。
　　要汤的客人长得不算体面，却用了一把灵秀的剑。剑很普通，我说它灵秀不过是比那人自身而说，实在是一个太大一个太小。
　　剑在武器中有君子之美誉。
　　这位，粗犷和秀气，不搭配。
　　我也不是特意去注意它的搭不搭配，只是那人动了剑。
　　这桌就他一人。剑平放了桌上，竖着，剑柄冲他。
　　我放汤在桌上，碗和桌子相碰，不大的声音，在安静的店子里有点突出。
　　店子本不是静的，起码以前不是，自从江湖客多了，热闹也就没了。钱老爷也怕碰事，改叫外卖了。
　　碗放桌上一瞬间，他的手抽动剑的一瞬间。
　　咔。
　　听到声音，我挑了眼，看到他一脸横相，露出自以为友善的笑容，总之，和平万岁。
　　他脸上闪过惶恐，紧张，握着剑的手还有点哆嗦。
　　我有点纳闷，自己长得有比你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