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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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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种,但有人比我更不好种还是有的,就我那弟弟石可益。
在六月份即将过去的最后一个星期三里,我那时正在跟黄子达整理销售部门所需要的资料,黄子达放下手中的文件就接过我那快遮过我眼睛的文件,笑说做起来怎么样?累不死人吧?我捶捶肩,半笑说还好还好,确实累不死人,比起正式员工我们还真得了厚遇。跟黄子达工作我会轻松不少,他很多时候空闲下来了就会过来帮我做些,我常常说他够意思,其实心里总是想不明白他这样为我的原因,我一直认为帮人做事肯定有前提,话说认识他已经六个年头了,我尽管让自己在对待黄子达的时候更加友好。
到了午休时间,我跟黄子达在公司对面的小餐馆吃完饭后就往附近走走,我买了瓶可乐,喝了几口就被黄子达以“嗳!这大热天真能中暑”给夺了过去,看着他咕噜噜的喝掉一大瓶我小心翼翼问要不我再去买瓶?他用手背擦嘴,朗朗说很爽,瞧,还有几口,你再去买我就喝不下了这二氧化碳饮料。说完,他呃了一声,我闻到可乐的味道在空气里飘荡,忍不住笑他斯文点斯文点,好歹这里当街当众!刚才就引来走在前边的几个女生的回头,我那脸薄得很,哪经得起他这么耍玩!
在我们快要回公司的时候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响第一次的时候我见屏幕上显示着一串号码,我很少接没有记录过的号码所以没接,等到第二次响起我心里一边想着是谁一边对着电话说喂?电话里头有些吵,但还是听出这是女声,她说是石可益的哥哥吗?我是可益的班主任,之前我还跟你聊过的!我听到这里,脑袋一下子懵了,好端端的她打来肯定没什么好事了,我心里乱跳得厉害。接着她说我们教导处希望你可以回校一趟,事情有些复杂……我说起因是我弟弟吗?电话里头安静一会她说是的,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可能要停学,你现在能赶回来吗?我说可以,没问题。
挂断电话我脸都黑了,一旁的黄子达大概也听懂七八分,他很识趣的拍拍我肩说你去忙吧,公司里的活你不用担心。我差点被感动,但转念一想这下午我没在了也就没工钱了要是他接手那就等于他还攒了我的份,想到这里我鄙夷他说得了吧,没安好心的家伙!他笑得灿烂,随后推我一把便往公司走去。
去到学校已经13点多了,我用手臂一把擦脸上滑落的汗珠,我狠下心一口气爬上行政楼五楼,这层楼正是那些记过处分开审堂的地方,我摸了一会才找到正门,推开门一股凉气从头上窜到我脚上,我愣是给打了个哆嗦。我的到来使室内数双眼睛投过来,我假装镇定的面带笑容一一叫他们老师好!然后走到弟弟身旁,在别人难以看到的角度我狠狠踢了他一脚,弟弟面色苍白的抿了抿嘴但没叫出声,见到他那倔性子我心情也好不到哪里。
这时,一个穿得非常正装的中年男人对我说你就是石可益的哥哥?你知道你弟弟为什么要被我们揪到这里吗?我摇头,弟弟的班主任谭老师站起身解释说他去办公室偷了俞老师的钱财。说完她往旁指了指,一个二十来岁看上去很年轻的青年,我见他面目平和,给人感觉尚可,但总有些警惕。他也站起身缓慢地讲述道12点左右我回到办公室,那时就只有我跟谭老师和石同学在,在12点半之间我出去一趟,等到回办公室坐下,才发现钱包不见了,那时我问谭老师有没有人来过,谭老师说她在我出去后没多久也出去一趟了,那么如果没有别的人往办公室里串那我的钱包就是石同学偷去了!我听得半糊涂,等到消化完毕他又扔下话说我一开始还给机会给石同学让他将钱还给我自己去教导处自首,但他再三否认,我就将这件事让教导处亲自处理。
教导主任接过话随之谴责弟弟的不是,他说坏学生多得是,不管你有怎样好听的理由做错就是做错,你不但要写一封悔过书,还要取消下个星期期末考的资格,下个学期开学你要停学一个月以警示你所犯的错误。
整个过程弟弟一句话也不说,我比他这个当事人还急,我回过神说各位老师,我可以保证我弟弟并不是小偷,我们打小一起长大,他是个怎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我希望老师可以再细查这件事。我说得诚恳万分,特别在看向谭老师的时候装得事事如此的样子,但他们的反应怎么看怎么想弟弟在他们眼中就是个犯罪的坏学生,我不得不将问题引回到受害者俞老师身上,我说老师你这么肯定我弟弟就是小偷,你是问过我弟弟在你们离去后办公室里就没别的人出入过?你现在也只是怀疑,那么赃物呢?你是当场抓的人就还有足以让我们信服的证据?那么,证据呢?
俞老师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拿话堵他,他微微讶异,而后说我当然问过了,石同学表示当时就他自己一人,再说小偷偷了东西还有谁往身上藏的?我不认为我会错怪人!我听了心里不舒服,总觉得很刺,我转过脸问弟弟说你能说清楚吗?他猛地把脸抬起说当时我确实是一个人。我萎了,我无力的撑着桌边说你到底是承认了还是向我解释?弟弟瞧我好一会淡淡说这种事没准说清,你信不信也那么回事!
现在让我心里不舒服除了俞老师外还有弟弟这个重量级的家伙,我痛苦的揪着衣角直接对台上的教导主任说得,我这弟弟算出息了,我过来出出庭就好。我说完转身就往一角落走开,一下子他们炸开了对话,不停争论,我拂了拂衣服,这里空调开得够低的,原本湿透的衣服都吹干了。
都不知他们一群成年人最终商量个什么结果出来,我在原地跺跺脚瞄了瞄弟弟的侧影,正好他往这里看来,一记眼神就把我焦得透顶了。等他们难得静下来我适时插嘴说这件事不清不楚,要是我弟弟干我无话可说,但他并不承认,也就是说这种事有必要查清楚,所以我暂且希望主任你能收回之前的话,弟弟的考试要考,书要读,这事我会在期末考前给您们最好的结果,如果您们还相信您的学生。我拉过弟弟有些冷的手臂,客气说了几句话我们便离开行政楼,我挑了一处阴凉的榕树下,松开弟弟手臂我说你干起事来都这么的有本领,上次的事我已经不计较了你现在又来你到底想怎样?我很生气,从未有过的生气,现在弟弟被判决为小偷,那也就说我是小偷的哥哥了?
他臭着一张脸说我该说的都说了,那钱我见都没见过,我还怀疑那个男人说不定就是胡乱说的谎言!你刚才不是说得比我还响亮的?怎了,一出来就恢复本性了?!我忽略他后面那句足够令我发脾气的话,我抓重点说你竟然没偷,那又是谁偷了俞老师的钱包?他摇头,但我还是捕抓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沉,我不满的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了?现在这事你知道多少最好都告诉我,我不想我的弟弟被人骂没种,而且这关乎你未来的,要是你档案再多添这一笔污点,以后你就别想活了!
弟弟背过身,背脊微微弯曲,这骨架似乎瘦了很多,也许住宿的生活令他饮食吸收不好。我让自己有些耐心,等了等,他才说那个变态……他摸我……我没听清楚,“啊”了一声,没想到他猛地转过身大声重复一遍说那个死变态,他喜欢搞学生,我今天发现的,那时办公室就只有我跟他,他趁没人的时候摸我……我这次听得非常清楚,但脑袋似乎脱节了,很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音说俞老师摸你?也就是说他非礼你?
他在我灼灼的目光下垂下了头,让我看不清他的神情,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个雷人的说法,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我还是被吓一跳了,那个看上去人样还不错的俞老师居然非礼学生?要是这件事捅到学校里去,肯定掀起不少风波,而且,看弟弟那神情,我多半就猜想这个俞老师非礼学生的对象还挺挑的。
我弟弟长得不是一般的好看,就他勾勾嘴我都以为他这是在挑弄,更不要说他那让我羡慕的眉眼了。虽然我不认为自己比他差,但又不知道自己的程度达到怎样的水准,我记得初中的某一个班主任就说我天生就像是害人的模样,什么叫害人的样子?后来黄子达解释说我这样子就很祸害人了!尽管我没弄懂。
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弟弟的脸蛋,他反射的后退一步,我就嘲笑他说瞧你这怂样,那老师还能看上你哪里?我呵呵的直摆手,见他脸色更是阴郁,我收起恶趣味的眼神,正经说如果问题不出在你身上那就好办,那俞老师的问题交给我处理吧,你只要好好给我静下心来温习考好期末就行,这次我要你拿到全级前三名,那奖金不是有三百嘛?你要是拿到那奖学金我会跟爸妈汇报你学习多么用功的!
他鄙夷的白了我一眼,之后我带他去学校对面的小饭馆里吃了些东西,他一直都不怎么高兴,这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我见他放下筷子了就说我不知道你这年头怎么这么倒霉,什么记过处分的事都被你碰上,等这个期末过了你就高二了,你还要面临分班问题,学习压力更是一重,你别再惹事了,好好读个书什么的没人会骂你个不是对不对?
他突地将摆在跟前的瓦碟子往前一推,发出“咯吱”刺耳的声响,我沉下脸,便听他出言不逊的说你烦不烦啊?你什么都管什么都要说,你够自私的!我冷笑一声,瞧他一眼便去埋单走人。
在店外经过他坐落的位置时,无意的往里望了望,他现在这样子多少有些让我心疼,可是我们俩一旦吵起架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我跟他有太多不通点,谈些话都可以演变成这样的局面,我不知该苦笑还是该怎样的,他就是嫌我烦,我多少关心他也是错的,那我该怎样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