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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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声响了近一刻钟。两个男人相对而坐，没有一个人率先跳起来冲出去。
他们都心知肚明。在彭格列家族，谁都不需要云守和雾守上去为表忠心打头阵——遇到白兰那样特立独行的家伙除外。身为守护者中边缘层的云与雾，能牵扯他们守护家族忠诚的只有首领大空，旁人无从置喙。
这听上去很不合理。因为没有人能真正保证云雾的忠心能像其他属性的守护者一样恒久不变,对于旁观者而言，他们的行事举止走得实在太过边缘。何况每一任的首领有不同的性格，不一样的选人癖好。而云和雾的守护者既要保持传统性格，又得和首领方向一致，这确实是非常为难家族元老、以及考验大空人格魅力的事。
所以云雾的不作为与被动成了家族里默认的规则：各代的守护者，唯有云雾不能干涉家族内务过多。前者是必需的“孤高”职责，后者是从初代起就流传下的不信任。他们作为首领的直属已经比旁人离得太远。而每位云雾的守护者，都要受到更高规格的监察——为了防止守护者背叛的丑闻再次发生。
彭格列是意大利最古老的家族。支撑起它的不只是时间，更有成员之间的互相依托，藏在血脉与精神中的信仰。白兰之流都无法摧毁彭格列引以为豪的傲骨，然而同伴的背叛才是真正能打击到这个家族的利器。D·斯佩多的前车之鉴足以让这个以团结为荣的黑手党家族蒙羞了，谁不想再看到新的背叛产生。
第十代首领即位之际，包括云雀恭弥和六道骸，所有的年轻守护者都迎来意大利最富盛名的家族元老们目光的苛刻洗礼。无人能比的骄傲完全说明他的合适，云雀很快脱离了家族隐晦的怀疑与审视。而六道骸……
他比任何一代的雾守都像初代的D·斯佩多。
这才是家族内元老们至今忧心忡忡的难题——六道骸的忠诚太不可靠，而且，他还有企图夺取泽田纲吉身体的前科。
有人甚至怀疑说：他嘴上谈起的“忠诚”真的存在吗？那个附身的小姑娘……库洛姆也很有可能是间谍呢。
在最初来到西西里岛时，类似的汹涌传闻就包围了初来乍到的他们。很显然，泽田纲吉在那时候还没有足够的魄力去制止一场明目张胆的恶意流言。日本人矜持过度全靠意会的礼仪完全不适合意大利南部这些粗犷过头的居民。而且当时的骸被关在复仇者监狱，虽然他能偶尔得空出来，但实际被中伤的还是和他共同依存的库洛姆·髑髅。
紫发男人虽然比云雀看得更淡，却懒得掩饰对彭格列腐朽部分的鄙夷，甚至在公开场合建议泽田纲吉让一些行将就木的成员回家养老，这让不少老资格难堪。
旁人不了解他们从年少时相互扶持来的信任——泽田纲吉只是劝说骸，但浑然没当回事。不可否认的，骸的行为无疑在挑衅黑手党的权威。
彭格列的大多数人都拿放大镜在观察骸的一举一动，在那段时间，真正受苦的确是库洛姆。那个羞涩的女孩子承受了不该有的压力，罪魁祸首便是她是骸的半身，雾守的另一部分。云雀冷眼旁观得很清楚，可惜的是骸似乎不知道，或者说没多理会——从这点来看，他确实是一个冷心冷情的男人。
正如同当下，骸获得回身体便不再忍耐闲言碎语，行为较之从前更夸张了许多。酒会上如同交际花的行为，搭讪那些旁支家族的小姐贵妇，看到敌对家族的窃听器，几乎暴露的险恶用心却不通报首领。换做其他彭格列家族的人早就上蹿下跳要求捉拿骸严刑拷问了，也只有云雀能在这时候保持冷静，揣测这个最擅长招灾惹祸的男人的用意了。
警报声响起的同一刻，青年墨色的凤眼毫不客气地扫视过去，一寸寸探究着紫发男人的神情。云雀想，只要这家伙露出一点幸灾乐祸或者得意洋洋，就别怪他待会去找泽田纲吉了。
忠心度是一个问题。眼下他们都属于彭格列，看到想兴风作浪捣乱的当然要踢出来。何况还是骸这个惹祸精。
但男人……只是挑起眉梢，一副惊讶有余，但肆意着狡黠的模样。
——他知道是谁？
——或者说他早就知道有人来进犯彭格列？
云雀有点拿不定，他并不是观察别人的好手。对于普通人也许能管用，可对上骸这家伙……
他比任何人都擅长谎言，用狡诈的言辞、虚伪的表情左右别人的判断。十年时间足够将他的演技修缮完美，除了有超直感的泽田纲吉，家族里很少有人能明白骸在想什么。
云雀不知道。十年前他们也许能作为对手惺惺相惜，现在……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他有他的立场，骸也有他自己行事的理由。
警报结束时，他们还在等待最好的时机。
亦或是，想要看到对方沉不住气的那一刻。
室内的光线并不充足，两个人的神情都笼罩在一层看不清的阴影下。黑发青年手指交握着，微微低着头。柔软微卷的黑发几乎要融入黑色的模糊色调中。骸稍稍眯起眼，眼前沉稳的青年让思绪放空的他一时间想起种动物，猫。
有着黑色毛皮的猫。
非常的傲慢，而且最骄傲不驯，又矜持。不会让别人侵犯自己的领地，亦不会走到别人的地盘上。
小心谨慎不走错任何一个步的同时又保持着高傲。如果说十年前还是并盛委员长的云雀恭弥仍会炸毛咬人发飙的话，现下的他完全隐藏起年轻时的狂妄，变成水泼不进的家伙了。
没有以前可爱了呐……男人惊讶自己居然还有闲心感叹对面青年的面瘫程度日益上升，不经意间的笑声打破了房间内近乎凝固的气氛。六道骸一抬下巴，笑问，“你说刚才的警报是怎么一回事呢？”
云雀冷着脸。“看起来你比我清楚。”
“确实呐，即使我留在彭格列总部，把自己放在那些不信任我的人的眼皮下，也一样比你们知道得多。”
他用了“你们”，言语间就把自己和彭格列的其他人分离开来，自成一国。青年本能的觉得他话里有话，可细看六道骸一副毫无知觉的无辜模样，又想莫非是自己多心。“你想说，你在泽田纲吉不知道的地方设有眼线？你在担心什么，害怕重回复仇者监狱吗？”
“恭弥你比以前能说会道多了~”
“不要转换话题。”
“如果说是呢？我是很讨厌那个罐头似的地方。”
“你也太小看现在的彭格列了。泽田纲吉保下你，就不会让你重回那个地方去。白兰已经被家族监禁，你被你徒弟偷运出来的事，没有人会再追究。”就算追究了也会被泽田那烂好人压下来。
“Sa……谁知道呢~”
男人低沉拖长的声线婉转得让云雀一时失神。和昨夜一瞬重合的音调，让他不得不深呼吸一口气，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总之，你没理由多此一举。”
“如果说敌人不是白兰那样光明正大的真小人，反而是隐藏颇深的伪君子呢？”
骸摇摇头，一副感叹万分看尽丑恶的悲天悯人嘴脸。“……不得不防啊！”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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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家族里有内鬼？”
在泽田纲吉的办公室里，所有的守护者难得不在例会中聚集了一回。泽田还没来，刚才的警报声就是首领本人出面去调停的。由于整座总部的范围面积过大，一些收不到信号的地点还得靠有死气飞行的大空去通知安抚。现在办公室里只围坐着守护者们。第一个赶过来的狱寺直接“切”了一声，冲着刚发完言的骸道。“你在胡说什么？彭格列怎么可能有内鬼？如果有的话，也只会是你吧！”
于是狱寺隼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云雀恭弥同步了……不同的是，后者是吐槽，前者是赤裸裸的怀疑。“你安插眼线在总部的巡逻队里又是有何居心？六道骸，你能不能别瞒着十代目做见不得人的事？还是说刚才的警报是你一手策划好的？！”
原来他们也都不知道……云雀皱了皱眉，心里有了几分掂量，就听到骸摇着手指挂上鄙视你没道理的邪笑。“如果是我做的，那我就不会这么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和你讨论犯罪计划了。相反会跑得远远的，然后找到敌对家族……比如洛伦佐什么的祈求庇护。对了，说不定我还会找上还在流亡的白兰信徒，然后再和他们商量着怎么摧毁彭格列。如果家族里全是你这样的傻瓜，我想我很快这么实践的，狱寺隼人。”
“你这混蛋！！！”
“狱寺君请冷静点！”
“放开我啊你们这群家伙！趁着十代目还没来让我好好教训他！！！”
“狱寺你冷静点啊让阿纲看到他的办公室被毁又要为预算发愁了！！这个月不能再重复上个月云雀和骸的打架惨剧了啊！！！”
BALABALABALA……吵成一团的守护者们显然都没从幼稚园没毕业。无辜躺枪的云雀一脸黑线：上个月……上个月关他什么什么事？
“上个月云雀你不是和骸打了一架，把半个钟楼都打到坍塌吗？”
一杯咖啡放到桌前，黑发刺猬头、下巴还留着一条疤痕的男人笑着帮某个打完就忘善后的青年回忆。“阿纲还头疼了很久呢，预算本来就不够了，那次的效果真是惊人啊。”
“……山本武，用不着你提醒。”就算想忘掉也已经想起来了，这家伙故意的么？
天然黑果然很可怕，面对云雀的冷面杀气毫无不良反应，反而笑眯眯地问道。“上午例会你没来参加，身体好点了吗？真难得原来云雀你也会生病啊。”
他这么一提云雀立刻想起火炎出的古怪问题。“我会去找夏马尔，至于例会请假没什么大不了。”然而山本却没换个话题，倒是一本正经地直视过来。“如果遇到什么麻烦，请一定要告诉我们呐。云雀。”
他坐在青年一旁的座位上，眼神非常凝重。云雀被这一份凝重吸引了，山本皱紧眉头，似乎在说着考虑已久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不好的预感。自从骸拿回身体，十年前的我们走之后……这种预感，和白兰还在时的危机感一模一样。不，或者说这种感觉从没有消退。即使白兰失败了也依然存在。”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阿纲比我更能形容，他有超直感，应该能明白彭格列敌人从没有消失过。比如说这次的警报……”
“——确实是内鬼在接应。”
门被“嘭”的一声合上，有着明亮瞳孔的年轻首领出现在办公室内。他把手套退下径自坐到首位上，环视前一秒还乱一片的众人。“有人入侵了总部的前楼，企图偷窃资料室的成员资料，已经逃了。”
“前楼？等等，前楼不是需要密码才能进入吗？”
总部内戒备森严，所有的大楼都靠电子密码才能进入到内部走廊。更加内部的机密房间需要指纹或者虹膜验证。资料室里放着虽然不是什么大的绝密文件，但也有不少家族的成员资料。这些内容一旦涉及到泄密，很有可能一些家族成员会面临例如家室被绑架威胁说出彭格列情报的事件。严重性升级的概率不是一般的高，的确会造成内部的动荡。“密码泄露了，门外顾问的人还在查情报源。巴利安的人已经去追击入侵者了，毕竟是他们先发现的。这件事不容小觑，我已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总部。违者……被背叛罪论处。”
看起来情况是很糟糕，云雀漫不经心地想。不过最后一句话，是在警告吗？
泽田纲吉表情严肃，“入侵者初步判定拥有雾属性，使用幻术躲过了巡逻队。至于密码外泄才是关键，现在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有嫌疑。一切得等到巴利安抓住入侵者再做决定。”
骸点点头。“我布下的巡逻队眼线是被人使用了幻术。能力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巴利安的效率一向很高，我们等等看吧。”
屋内的气氛过于紧张，泽田反而放松下来微笑。大空的笑容名不虚传，是让一部分人放下心来。所有的守护者都没什么大的忧虑，确实，有泄密者就捆起来，有入侵者就抓起来，虽然有人没长心眼似的敢偷偷溜入彭格列内部，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事情一直到巴吉尔冲进来之前都非常和谐。“泽田殿下，情报源已经找到了！泄露者是……！”
他难以启齿般地停顿了下，一旁还等着的众人还没让他快讲，身后紧跟着冲进来的银发男人则爆破音地接下话茬。“情报源是一个叫千种的家伙啦！还有，入侵者有两个，一个在逃另一个被抓了——你们谁知道一个叫‘犬’的家伙啊？！！”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