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驻尘香》锦瑟霓裳

4、第四章 繁华镜里 栖息人间君莫问

　　乐陶想原来的婉馨，内心应该是很惶恐失落。生活在这样的时空，身为庶女，父亲不重视，亲妈还早死，将来一片迷茫。现在又是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如何活泼得起来。

　　到了议亲的年龄，家里却无一丝动静，嫁妆姐姐能给备一些，可是婉华毕竟上面还有公婆，只能是在能力范围内备。

　　想想婉馨被带到江南三年，家里都没一人来看望她，就足以说明在那个徐家多么的不受重视，估计那个爹可能都忘了还有这么个女儿了。
　　“父亲和娘的感情很好，很深，让你跟着我，是怕你在府里受委屈。”婉华是这样解释的。

　　不过这个论调，估计连她自己都不太能接受。乐陶嘴上不说心里是嗤之以鼻的。

　　听说婉馨那个薄命的娘应该长得花容月貌的。自古是贤妻美妾，做妾的，容貌自是一流的。看婉华的样子，就知道婉馨亲妈，长的就很不一般，可惜红颜自古就是命薄。

　　婉华平时很忙，因为自己开府过日子，虽然没有公婆在身边，不需要每天立规矩。可是府里的事情也很多，还要和城里各个相关的府里的夫人打交道。

　　当乐陶脱离了危险后，每天她都尽量过来陪她。不过看得出她很忙，基本坐不上多长时间，就会被丫鬟婆子叫走了。

　　这期间，乐陶只见过商离枫三四次。除却一次是陪婉华姐姐过来看她，其他的都是在晚餐桌上遇到的。

　　每次乐陶给他请安问好，他都是“好好保养身体，不要劳心，安心休养。”再就没了话，其他的一概没有交流。

　　乐陶看他就是吃晚餐都很匆忙，有时候吃到一半就被人叫走，因为商姐夫实在是太忙了。

　　商家在杭州城的生意主要涉及到是丝绸和茶货生意，另外还经营着数家茶楼、染坊等，据说在京城的生意更多，也算是富甲一方呢。这都是陆续听家里仆人私下里说的。

　　乐陶想有钱好啊，这样自己就可以安心的做个米虫，过她的宅女生涯。她经历这场空难，失去的不止是爱情，还有从前拼搏的激情。什么都是不确定的，还是得享受时享受的好，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能看出她们夫妻感情很好，每次遇见商姐夫，他的眼神都放在，那个风华绝代的姐姐婉华身上。

　　这不是恭维，她这个便宜姐姐长得，比那个港姐李嘉欣还要漂亮。关键这个全是纯天然的啊，估计要是放在现代参加选美的话，一准是冠军。
　　婉华长相精致，身段苗条。嗓音柔美，性格温柔，人又贤惠。尤其是一手女红，绣的花鸟都活灵灵的。更何况还生了个，古灵精怪的儿子。
　　要不是婉华出色，夫妻感情深，否则那个男子娶妻，还得忍受妻子带个拖油瓶妹妹。

　　就是他每次看乐陶那个眼神，让乐陶很疑惑。那眼神包含探究，厌恶，可怜，说不出是什么意思，导致乐陶是一看到他，就赶紧告退。

　　只是他那个眼神和表情，让乐陶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那个婉馨真和他抢老婆了，还是向他表白了。呵呵，后者估计有可能，因为他是小丫头见到的唯一优秀的男子。

　　这里的女孩早熟，太有可能了.无论以前如何，现在的乐陶对姐夫这种生物敬谢不敏。所以冒牌婉馨，也尽量避免和他有接触，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当然很多年后，乐陶才知道两种情况都不是。

　　这天乐陶正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皱眉，都喝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结束的迹象。

　　她现在活蹦乱跳的，还用喝这碗跟酱汁似的东西吗？一天三次，这得多少钱啊。看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小玲，唉，婉华让她监视乐陶，务必看着她喝掉。

　　几天前，乐陶实在受不了这个药味，自己也觉得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就和婉华说停药，可是婉华不同意，坚持让她再吃一段时间，固本培元。

　　乐陶无法到了吃药的时候就把人都支出去，然后把药倒掉，可谁能预测到，第二次偷偷的倒掉就被临时过来看望乐陶的婉华抓包了，后来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了。

　　“去取蜜饯来。”乐陶看着药碗皱着眉说道。

　　“都备好了，姑娘就别为难我了，赶紧喝了，凉了就失了药效了。”小玲忍着笑说道

　　乐陶无法咬咬牙，端起药碗两口喝掉，紧张兮兮的小丫头看她喝完，长出一口气，笑眯眯的赶紧端过来一盘蜜饯。

　　她抓了两个塞到嘴里，中药啊，充分发挥了良药苦口的优点，唉，吃了蜜饯，也只能压制住一部分苦味，口腔里弥漫的还是那个药味，经久不散。

　　还记得第一次喝药时，当时就小玲在场，小玲目瞪口呆的样子，后来她知道，原来的婉馨每次吃药都很费劲，都要婉华和小玲哄很久才会吃完。

　　而她，前世时就已经坚强独立惯了。开始是找不到可以撒娇的人，后来是忘了如何撒娇。

　　记得有一次和易超去滑旱冰，在冰场上与人比赛时，被人撞到，不小心把脚骨弄成骨裂。在医院里时候，易超看她疼的冒汗。他抱着她 “陶陶你就哭出来能如何，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她当时忍着疼呲牙咧嘴的冲他笑说没事，当时他眼圈都红了。他明白乐陶的意思的，生活如此残酷，生活不允许她软弱，而眼泪是软弱的象征。哭能解决的问题吗，能让她不疼吗？

　　哎，思想又溜号了，怎么又想起以前的事情，说到底乐陶还是疯狂想念现代的便利通讯和交通，还有那些美味佳肴，这里，空气是好，风景是美，只是新鲜劲过了，其他的就差了很多。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在床后放置马桶，身体刚好些，能自己下床溜达了，她就让人把那个物品移到了旁边本来放置杂物的隔间去，丫头们打理的挺干净，可是乐陶就是忍受不了。

　　不能出府，动辄身边一群丫头老妈子，天气很热却还必须裹得严实紧密。没有空调电扇，好在商府有钱，还有冰盆用，可是每天都是有数的，只是在中午最热的时候放置一些。

　　吃的也不是很习惯，有的时候乐陶很想自己做菜吃，可她一个从没进过厨房的人忽然会做菜，只会惊掉别人的下巴，使人生疑。

　　后来和婉华商量后，跟着李妈妈去厨房，简单的了解了一些菜品什么的。乐陶也就此，有了一个新的打法时间的去处。

　　想看书却总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本，女四书，她又不敢说要别的，怕引起他人的讶异，只能等时间再长点再说。这样的日子让乐陶变得更加的懒散和颓废。
　　“
　　姑娘，家里来人了，大姑娘让你去前厅呢 ”刚去送商远航的小玲冲进来急急的说，因为小玲是她从徐家带来的所以一直称呼婉华为大姑娘。

　　乐陶一愣，“那个家里啊，你慢慢说。”
　　“
　　姑娘，是咱们家老爷让人来接你，这下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

　　看着小玲雀跃的样子乐陶的心沉了沉，这里她还刚熟悉，这里有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便宜姐姐，可是那个家里，她可一点印象都没有，到时可怎么办啊。

　　“姑娘也可以开始议亲了，你都不知道，大姑娘为了这件事愁的不得了。”小玲又低低的说道。
　　“胡说些什么，让人听见看不掌你的嘴。”乐陶连忙喝住她，李妈妈她们就在外屋，听见了不定会说什么呢。

　　小玲嘟着嘴，随后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开始兴高采烈的给她找衣服。叫翠玉给她梳头发，李妈妈帮着搭配头饰，看她们都兴奋的样子。乐陶终于稳定了心神，见招拆招吧，反正都是要面对的。

　　回过神来一看小玲拿来的那些衣服令头疼不已，大红大黄，五彩缤纷啊。“不好，不好，换一件吧。”

　　连连的否决，看小丫头哀怨的样子，乐陶笑了。她起身自己选了一条乳白的娟纱上衣，淡蓝色的薄纱长裙。头发一半挽起来，用一根碧玉簪固定住，一半披着。

　　这个婉馨长得和婉华很相像，杏眼，巴掌大的瓜子脸白净水嫩，少一些艳丽，多了一些精致，相比下，这个身体要单薄一些，毕竟大病初愈而且身量还未长成。

　　一直没好好看这个身体的长相，今天才发现打扮一下，也是一个清秀小佳人呢。只是身量未足基本是干煸四季豆型，只可有一米五五左右，估计长成也不会超过一米六。

　　好在还有时间，通过锻炼和食补应该差不多还能长高一些。看着铜镜里那个小人光洁的额头，眉毛弯弯，不描而翠。想了想让小玲找了把剪子，把前额的头发绞短，把前额眉毛都遮住了。

　　乐陶希望这样看起来平庸些，保持回府，可能被关注的机会会少点。小玲一边给她整理衣服一边絮叨，为什么要剪发，好好的眉毛就遮住了。

　　乐陶猜测接自己回去，很有可能是为了联姻。因为听婉华说过一些徐府的情况。

　　二姑娘婉玉，嫁给京兆尹的庶出的小儿子。三姑娘婉婷，为大夫人所出，唯一的一位嫡出的姑娘，今年十六虚岁。

　　长得天姿国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出口成章。来年初太子选妃，作为京城第一美人兼才女，那是标准的太子妃的候选人。听说已经准备入宫备选，最不济也弄个侧妃当当。

　　府里再没了成年的女孩，不然也不会想起还有婉馨这号人物，只不知道，打算把她卖给那位有用的人家去呢。

　　乐陶就一路胡思乱想中来到了前厅，看着大厅的太师椅上，一面坐着婉华，一面坐着个陌生的年轻人，两人正在交谈中。

　　“少奶奶，四姑娘来了。”婉华身边的大丫鬟瑶云笑盈盈的过来扶着乐陶的胳膊说道。

　　“婉馨见过姐姐，姐姐安好。”乐陶福身行礼话还没说完就见婉华起身快步的过来拉着。

　　“快来见过你二哥，晨宇，估计你都快不认识了吧，毕竟四妹离府时还是个孩子。”

　　婉华牵着她的手，来到那个据说她要叫二哥的人面前。乐陶心里叹息着，前世自己一无亲人，只一个易超，这里却补足了，多了这么多血脉相连的人。

　　心里轻叹了一下，笑意盈盈的上前深施一礼，“婉馨见过二哥，二哥安好，二哥一路辛苦了。”

　　“四妹妹长大了，漂亮了，看得出大姐把你照顾的很好啊，呵呵。”
　　那个一身镶银边宝蓝衣衫，浓眉大眼，神态活泼的青年，拉着乐陶的手仔细的打量着。
　　“长大了，更漂亮了，都差点认不出了。呵呵只是你怎么和我不亲了，想当年，你离家时可是抱着我哭啊，舍不得离开。这次父亲说要来接你，我可是自告奋勇的抢着来的。”他笑呵呵的看着乐陶说道。

　　乐陶站在那里，任他们姐弟拉扯，心里却在哀叹，“神啊，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个恋兄情节啊，她一个后来者那知道这个”可是又不能否认，只能微笑不语。

　　好在有婉华给她解围，“可不是，那时啊，除了我，你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二哥了。不过如今小妹长大了，男女有别，那能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你不放啊。”

　　“妹妹今天很漂亮，不过这头发是怎么回事？小玲，你是怎么服侍的。”

　　婉华本来眉目温婉的笑着拉着乐陶的手说话，可是看到她那剪的刘海就转身冲小玲厉声问道。

　　“和她没关系的，是我自己的想弄这样，我觉得挺好的啊。你可别怪她，她也是被迫的。”乐陶笑嘻嘻的揽着婉华的胳膊摇啊摇的说道。

　　“真拿你没法子，好好的弄成这样，小脸都遮住了。”婉华被她摇的无可奈何，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晨宇啊，既然来了就不急着回去，让你姐夫陪你好好游览一下杭州的风光，小妹也很久没出去了，一起去玩玩，回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来了。”

　　听到可以出去玩，乐陶可是激动极了。来这这么久，光顾养病了，虽然不是爱逛街的人，可是这么长时间圈在一个院子里，又没什么可娱乐的事情，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人，真的很闷啊。

　　前几天还来和婉华说过，想出去走走，可是她被婉馨这一病吓着了，总叫她等，好好养身体。现在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

　　秉承少说多听的原则，无论二少问什么都是简单的回答，或者就微笑着不说话，也装装温婉贤惠。

　　“二弟，你大哥的婚期可是定了？”

　　“快了，马上就大定了，婚期大致定在年后。大姐不知道，吴尚书如今看好大哥，生怕咱家悔婚呢，呵呵。”晨宇笑呵呵的回道。

　　“也是时候了，吴家的女孩今年都十六了吧，这都定了多少年了，夫人早该提的。”婉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你和晨旭同龄，不过是小了他几个月，也该定下婚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啊？”婉华看着晨宇笑着问道。
　　“大姐，我不急的。”

　　“唉，你是不急，可三姨娘能不急吗，为了你，她这一辈子都给夫人做小伏低的，真是不容易，你不要总是和她对着。她都是为了你。三姨娘身体可好？四姨娘身体怎么样，还是吃斋念佛吗？”婉华叹口气说道。

　　“我姨娘她挺好的，四姨娘这几年越发的不出门了。三弟走了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回来过，每年就那么两封信，相比，我姨娘守着我，算好的。”晨宇也叹口气。

　　“三弟，自小身子不好，谁没想到，他不过在门口站了那么一会，就会有那样的奇遇啊。”

　　“大姐，三哥有什么奇遇？”乐陶实在是好奇，她主要是好奇那个奇遇，也许这个世界也是有异人的。
　　“的确，四妹小，她那里知道这个，”婉华笑着对晨宇说道。

　　“你三哥今年十八岁了，自小身子不好，十岁那年，跑到府门口玩，被一个游方的和尚看上了，言说他骨骼奇佳，是练武奇才。不知道如何和父亲谈的，后来带了晨星，也就是你三哥走了。上了嵩山学艺，这么多年，从未回来过。”

　　后来通过和晨宇她们的聊天，知道婉馨离家后，父亲又添了两个妾，还给她添个两个弟妹。呵呵都不大，三四岁的样子。

　　古代就这样，讲究多子多福。怪不得古代男人很少有长寿的，这么多女人折腾，费心费力，能不折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