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驻尘香》锦瑟霓裳

12、第十二章 梅园初见 相逢何必曾相识

　　“姑娘，今个初四了，再两天就是大公子的大喜的日子了。”小玲一边收拾衣物一边和乐陶说话。

　　“我知道，万事俱备了，只等新娘子进门了。到时候我们都去观礼看新娘去。”

　　“我是想说，姑娘是不是得给大公子准备点贺礼。”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啦，可是我们送什么好呢。”乐陶一拍脑袋说道。

　　“姑娘，你不要总是拍头，都把头发弄乱了，”小玲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给乐陶抿了抿头发嗔道。

　　“大哥是嫡子，又是太子的伴读，你说说，他能缺什么，要不我就不送了吧。”乐陶也不知他喜欢什么，送错了还不如不送。

　　回来到现在她也只见过几次，还是在餐桌上。平时她不出去，出去也很少见那位伴读，据说他很忙，很少在府里，多数时都陪在太子身边。

　　“那怎么行，姑娘，这必须的礼仪，你不送岂不是让人说，没教养吗？”

　　“得了，你又来教育我，我送还不行吗。噢，我想起来了，大姐给我一套茶具，很不错，你找找。”乐陶说道。

　　她忽然想起一套婉华姐姐送的一套茶具，据说是刑窑白瓷比较稀少难得，关键是以梅兰竹菊四君子为题材，寓意不错，反正自己也不用，以后也没法带出去变卖，就送他好了。

　　“是这个吗？”小玲跑出去一会拿了个盒子进来。

　　“是这个，据说很贵的，希望他能喜欢吧。”

　　唉，婉华姐姐的给的东西真舍不得，可自己现在很穷啊，也只有这个能拿出手了。

　　乐陶让小玲找出一块彩绸，打了个漂亮的包装。用红色的锦缎自制了漂亮的玫瑰花，打了点浆糊，粘在外面。

　　“姑娘，这个能教我吗？”看的小玲惊奇的闭不上嘴巴。

　　乐陶笑笑“怎么不行，可简单了，回头我就告诉你。”

　　乐陶换上了一身湖蓝的缎袄，同色的长裙，袖口和裙摆处小玲绣有白梅朵朵。一走动那白梅就鲜活起来了，外披白色羽缎披风。

　　头发还是简单的束起，佩戴了一只蓝水晶的梅花状的发簪，耳朵上带有同材质的梅花耳环。

　　“姑娘你要是把头发也梳上去就更漂亮了，再用点胭脂吧，和三姑娘就不相上下了。”小玲站在旁边笑着说道。

　　“不用，这样就好，我怎么能和三姐比，以后类似的话不要说了，小心犯忌讳。在这里，出了事我也保不了你，估计大少爷就出门了。”乐陶正色的和小玲说道。这丫头的嘴早晚得给自己惹祸。

　　“小玲知道了，您放心，我就是和姑娘说说，出去从不说的。”

　　乐陶看看她，点头，“柳花，好好看家，我和你小玲姐姐出去了。”

　　“哎，是姑娘，您放心的去，我一步都不会离开的。”

　　柳花过了年就回来了，她奶奶过世了，乐陶怜她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多数时候都不用她，平时也就看个门什么的，其他时间随她自由。

　　小丫头还不错，是眼里有活，心里有事的那种。府里的种种都会打听来告诉乐陶。乐陶想这样也好，免得自己一无所知，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也就随她去了。

　　一路上，越往前人越多，都是忙忙碌碌的，多数也不认识她们主仆，所以也避免了打招呼。

　　终于和小玲来到大少居住的旭日苑，“奴婢流岚，给四姑娘请安，姑娘快进来坐，真不巧，大爷刚出去。”

　　乐陶把东西递给了他房里的丫鬟，听柳花讲，大哥有两个通房丫头，估计刚才那个就是，看着很柔美温和。

　　乐陶略坐了一下就和小玲离开了，想想自己和大公子见面也没什么可说的，反正只要礼送到了就成了。

　　听柳花说旭日苑后身有个赏梅阁，现在正是梅花开发的季节。闷了一个冬天了，刚好有时间就临时决定去看看梅花。

　　乐陶带着小玲一路寻来，远远的就看见赏梅阁三个遒劲的大字，本来因为天冷有些郁闷的心情在闻到梅香时候，变得好起来。

　　“姑娘，我还炖着粥呢，不知道柳花能不能看好火候，可别糊掉了。”小玲对梅花没什么兴趣。

　　看她忧心的样子，乐陶笑笑“行了，你先回去吧，回头我一会就回去了。”

　　“姑娘，你别乱走，半个时辰后，我来接姑娘。”

　　小玲知道乐陶是个路痴，怕她走丢，就说好一会过来接她。

　　看着小玲走远，乐陶慢悠悠的进入梅园。真好啊，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千树万树梅花怒放，白梅似雪，红梅如火，雪海香涛，催人欲醉。

　　天啊，真是太美了，看来老天对人还是很公平的，把她扔这个时空里，不然她去哪里看这么美丽的花啊。以前也不是没去过梅园，可惜的是是人比花多，所有的意境都破坏了。

　　梅花香雪海，一阵风刮过，漫天花雨，梅香阵阵，落了她一头一脸。她伸手接着一些花瓣，用力的吸了吸，呵呵“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真是经典的描绘,古人诚不我欺。

　　没看到梅花想象不出，看到梅花发现用别的词汇还很没法形容。眼前刘海太长，挡眼，索性从后面拔了个梳子，把刘海全部拢起，用梳子别到发髻里面，想着一会出园时放下来就可以了。

　　漫步在梅林中，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看来大家都忙着娶亲的事了。就她一个闲人，呵呵，包场了，还是免费的。心情大好。

　　乐陶看着满园的梅树，白雪和着花香，忽然想起当年子萧的一句话，他说“乐陶啊是该属梅花的，孤傲清高，个性清冷，近三尺内可结冰。”

　　她记得当时说，“我那是冰清玉洁，天人之姿，岂是凡俗女子可比。”

　　子萧当时是哈哈大笑，他说什么来的，好像是“乐陶，我是火性，火融冰，其实我们更适合在一起。”

　　乐陶当时冷冷的瞪他，说子萧什么呢，她说啊，她说什么来的，“易超和我，此生已定，你可是没什么机会呢。何况我如何和你的美艳的女友相比。”

　　现在想起，子萧当时可能就已经看出了什么，只是隐晦的提醒她，要她关注一下身边的事情，可惜她太相信那个人了，结果才会如此惨烈，来到这里。

　　子萧，亦师亦友，磕牙拌嘴，相识四载，同舟共济，他的体贴让她惨淡的人生多了一些亮色。

　　乐陶知道，易超为她付出很多，只是她个性太强了。虽然那段感情让她黯然神伤，可是自己还是感激他。没他的扶持，那些年自己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自己才会选择那样的方式放手吧，那样的方式才不会让易超难堪。唯一没想到的是，一趟可可西里之旅，会送她到这个世界中来了，命运的另一只靴子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扔了下来。

　　严寒如此，风霜如此，梅花可以如此傲岸，可是自己又能如何，还继续傲岸吗，能行吗，人是世界最最渺小的了，傲岸也是要土壤要条件的，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弱似浮萍。

　　想着走着看着，伸手接着落花，轻嗅傲骨梅香。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看着手里的落花，踏雪赏梅，心里响起一首歌的旋律，一首她总是唱给易超听的歌曲。

　　不知不觉中，撒出手中的花瓣，在梅林里奔跑了一会，累极就靠着一棵梅树坐在了地上。喃喃的哼着，眼泪却是刷然而下，从不流泪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感性了。

　　把眼泪擦干净，心里默念那美丽的词句。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
　　到头来输赢有何妨日与月互消长
　　富与贵难久长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世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
　　恩怨难计算昨日非今日该忘

　　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
　　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潇潇人渺渺
　　快意刀，山中草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飘

　　这还是好几年前偶然在电视节目里听到，因为很喜欢，特意在网络上找来，又买了正版的碟片，听了很久。

　　可是那个人却总是不愿自己沉迷这个曲子中，他说太凄凉，寓意不好。如今是好不好都无人说了，呵呵这个寂寞的世界中只有自己。

　　正沈浸在思绪中时，忽然身边有声音传来，“姑娘好雅兴。”

　　乐陶猛回头，一个男子笑吟吟的举着一枝梅花，正站在她的正前方，乐陶想躲已经来不及。心下暗自埋怨自己太大意了，竟然没注意有人到来。

　　“公子有事？”

　　乐陶站直了身子，冷冷的望向那个人。一袭暗红色的锦缎长袍，外披黑色狐皮大氅，黄金嵌玉冠束发，剑眉郎目，目测约一米七以上，十八九岁的样子，看上去儒雅风流。只是他突然出现和自来熟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在下是被姑娘的歌声吸引过来的，呵呵，挺好听的，很特别。以前没听过，姑娘是府里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乐陶。

　　“多谢夸奖，那不过是一首江南民间小调，让公子见笑了。如果扰了公子雅兴还请见谅。”

　　原来是自己不小心哼出声了，这还真是自己的错。她不想和任何人有牵扯，尤其是徐府里，自动忽略了他的第二问。

　　“姑娘唱的很好，相遇就是缘分，不如一同欣赏这梅园风景。”他笑吟吟的看着婉馨说道。

　　“很抱歉，我出来久了该回去了，容小女子告辞先走一步，阁下请继续。”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这里的常客，徐府的主子乐陶基本都认识，这位不像，那么就是徐府常来的客人。

　　这种人看着就不是能招惹的，不小心为大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她，所以自己还是远离的好。

　　“怎么就急着走了，你是徐府的亲戚，可否告知在下姑娘的名字？”看乐陶对他冷淡的样子，他有些愕然。

　　难道自己要表现的像花痴一样他才高兴吗？这人也太自恋了。不过她出来的时候的确不短了，估计小玲该来找了。

　　乐陶向他福身一礼，“公子当知，女子的闺名岂是能随便问的？何况虽说相遇即是缘分，可是还有一句是相逢又何必相识。”

　　乐陶侧身从他面前走过。可是一抬头，发现他竟然还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拉着自己的手臂，手劲不大，就是挣不脱。

　　“男女授受不亲，公子难道不知？快放手。”乐陶恼怒的说道。这人，这么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吗？

　　“姑娘别急，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就急着走。’他一手举着那枝梅花慵懒的笑着，一手拉着乐陶说道。

　　“你爱提问题是你的自由，麻烦放手，不然我可喊非礼了。”
　　乐陶有些急了，拉手对她这个骨子里现代人倒不觉得什么。可是这里是古人的天下啊，这要是让人看到了。估计她就是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了，搞不好夫人就得把她送给这个男子做个小妾什么的。

　　“非礼，呵呵，有趣。你喊吧。”他大笑的说道。

　　疯子，本来对此人虽然没什么好感，可也没什么恶感。现在却不是了，自恋狂一只。只是自己还真不能喊，苦笑了一下，如果喊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名字这个问题本来告诉他也没什么，只是看他这样轻佻不顾及一个女子的闺誉，如果真的说了实话后果不堪设想，自己一个小小的庶女，呵还是个不受待见的没了亲妈的，怎么办呢。

　　“这位公子，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小女子乐陶给您请安，我是随我家夫人来此观礼的。”

　　乐陶心思电转间，佯装娇羞的福身施礼回道，趁他微楞神的时候抽回了自己的手。她想自己这身打扮还没大夫人的喜儿穿的光鲜呢，说是小丫头估计他能信。

　　“在下萧子卿。”他眼波氤氲，眸色晶亮的看着乐陶说。

　　“这位公子，前面的喜宴快开始了，奴婢必须马上回去了，一会如果我家夫人找不到我，会生气罚我的。”

　　乐陶从他刚刚瞬间就拦住自己的去路，不管他武功如何，自己肯定是打不过的，只能装可怜了，平时看小丫头们都是这样奴婢来奴婢去，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像不像。现在自己必须想法先溜为上。

　　“原来如此，那你去吧。你是随那家夫人来的，一会我去找你。”他沉吟着说道。

　　“奴婢是随孟夫人来此，那我先去了”。乐陶低眉敛目的说道。

　　“孟家，我知道，你先去吧。”他沉吟一下说道。

　　“拜拜” 乐陶刚一出口就噎住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慌忙的捂住嘴挥挥手，匆匆离开。

　　好在那个男人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天啊，今天是怎么了，老是失态，先是歌，后是，拜拜，天啊，他懂什么是拜拜吗。在现代她也没这么放松过啊，难道自己的思维随着年龄的缩小而变幼稚了吗，都是梅花惹的祸。

　　“主子，要不要我去看看她往哪里去了。”

　　乐陶不知道她离开后树上就跳下一个人来，如果她回头就会吓一跳。

　　“不用了，这府里我很熟，她的确不是这府里的，而且我知道孟府夫人的确是今天来的。”锦衣公子笑笑说道。

　　“公子喜欢，有机会把她要过来。”“小七，说什么呢，这事你就不要管了。走吧，去看看新郎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