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驻尘香》锦瑟霓裳

11、第十一章 峰回路转 冷夜雪中送炭来

　　腊月二十七这天，外面下着雪，乐陶拥着被坐在床上，昏昏欲睡，现在又有几天没送碳了。真有点坐困愁城的感觉。

　　她甚至想要去找那位便宜爹了，可是她想再等等，她想低调的，安静的，偷偷的，离开这个倒霉地方。

　　忽然一阵冷风吹进来，她睁眼一看，一个雪人站在面前，“馨馨，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 乐陶惊喜的跳下床跑到他面前。

　　“呵呵，是啊，这次走到时间长了点，看给你买的琴桌，琴凳。还有其他的新年礼物。”

　　二少脱下狐皮披风，刚要坐下，看着她，皱了皱眉，“你这怎么这么冷，管家是怎么办事的。”

　　乐陶笑笑，“冷吗，还好啊，你可别找这个麻烦，免得大过年的让三姨娘生气。”

　　因为三姨娘怕夫人，他若为自己出头一定会给三姨娘带来麻烦。二少听她说完，沉吟一下，把狐皮披风给她披上，之后转身出去和他带来的小厮常平低声说着什么。

　　乐陶看着小玲把琴桌和琴凳搬进来并摆好，又把晨宇给乐陶买的布料和头饰拿进来给她看。

　　“姑娘，这个放这可以吧，这是二爷给姑娘带回来的，可真好看。”

　　“放那就行，你歇歇吧，忙的我都眼花了。”乐陶笑着说道。

　　“咦，这是什么？”小玲惊讶的呼声。

　　“姑娘，看，糖葫芦。”

　　乐陶看着那几串糖葫芦，眼圈一时红了。他想起很多年前的冬天，她和易超出去瞎逛。那时候穷啊，多数都是白逛逛。

　　大冬天的，常常就买一个糖葫芦，之后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后来日子好了，糖葫芦都变成纸袋精装的了。

　　现在看到糖葫芦还是糖葫芦，可自己和他已是天人永隔，隔山隔水隔时空，她在这里受冷挨冻，他呢，应该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吧，早忘了自己了吧。

　　“馨馨，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还是你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哥哥给你重新买。”晨宇进来看到她的样子，焦急的扶着她的肩膀问。

　　“ 没什么，想起点以前的事，二哥，谢谢你总想着我。”原来她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是眼中有泪了，仰了仰头，展颜一笑。

　　“馨馨，都是二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晨宇脸色郁郁。

　　“哪有，真的没有，我挺好的，我是看到哥哥高兴的，谢谢哥哥的糖葫芦啊。”

　　乐陶拉着晨宇的胳膊摇啊摇的，晨宇终于笑出声来。 “呵呵，几天没见你，又漂亮了，妹妹笑起来真好看，就像花开了一样，看你一笑，烦恼俱消。”

　　“哥哥，你看你，哪有自己如此夸自己妹子的，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乐陶笑嘻嘻的说道。

　　“呵呵，别人的妹子哪有我的妹子好，温柔和善，心灵手巧。”晨宇笑吟吟的躺倒在乐陶的床前。

　　“哥哥又拿我取笑，家里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让外人听见笑话你没见识。今天我请哥哥吃火锅，为哥哥接风洗尘。”她笑着说。

　　“好好，什么是火锅，我倒是要尝尝，你做的必定是好的，呵呵，馨馨，你总是给人惊喜，你都不知道，吃惯你做的菜，吃别的都吃不出味来。出去这么些天，我没吃饱一顿饭呢。”晨宇一听她说有好吃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二哥，还没过年，你这嘴就跟抹蜜了似的。”

　　乐陶让小玲把炭炉和一个铜盆搬进来放在小圆桌上，把前几天柳花托那个小厮买的准备过年吃的鱼啊肉啊配菜什么的都拿出来，还有她调制的酱汁和底料，准备吃火锅。

　　她前世并不是特别喜欢吃火锅，只是这几天冷，碳少，做别的都不方便。为了省碳，乐陶就想起了这个，又省事，又能取暖。

　　闲着无事，就教了小玲做法，没有合适的锅子，就找了个小点的铜盆，还真是刚刚好用。

　　第一次要开吃时，小丫头皱眉，“姑娘，真能吃？那有这样的吃法，怪怪的。”

　　“吃吧，也许会中毒的，你怕不怕？”乐陶逗她。

　　“姑娘敢吃，我怕什么。”结果吃完后眉花眼笑了，“姑娘，真鲜，我从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傻丫头，这不过是吃个新鲜而已，多了也就腻了。”乐陶笑道。

　　只是今天，碳不多了，别的无法做，就是吃火锅，她的碳也剩不下什么了，明天她们就得挨冻了。

　　可是这事不想让晨宇知道，晨宇的身份也尴尬，说了平白的让他为难。乐陶也想，不能总这么缩着，让人欺负，明个她就去找老头子，问问他想怎么样。

　　乐陶倒是不认为是大夫人故意克扣她，但是下人这么做，她纵使没说，可是也是知道的并放任的态度。那些仆人，跟红顶白的，不过是瞧着她无人撑腰罢了。

　　正想着，有人叫门，“小玲，快去看看”

　　不一会乐陶就听常平的声音和这丫头在院里的惊叫，“这么多碳啊，我和小姐终于不用挨冻了”。

　　乐陶和晨宇对望一眼，什么都没说。屋子里有了炭炉和火锅，变得温暖起来，她和晨宇围炉而坐在她那特制的地毯上。

　　平时小玲都和她一起吃，可今天因为晨宇在，小玲死活不肯和她们同桌，乐陶想，自己离开后，她还得在这生活，何况有主子在她也吃不好，就没勉强她。

　　“二哥，我这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尝尝我的手艺，把肉片放下去，打个滚就的捞起来沾着酱料吃，”乐陶给二少做着示范，很快他就吃出来一身汗。

　　“太好吃了，你这都是打那学来的啊，我怎么没听过这种吃法？”她一愣，自己还真不知道，这个时代没有火锅这道菜。

　　“以前听来了，赶巧这里冷，又没什么东西，就试着弄来给你吃。你只要觉得好就成了。”

　　“哈哈，好吃，以后有这种美味千万别忘了二哥啊，馨馨，我这一路上就想，我们馨馨又在做什么好吃的，鼓捣出什么好玩的。二哥真的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妹妹。”

　　晨宇大大的眼睛都笑眯了，看着小玲正把古筝摆放在琴桌上，就顺口问“妹妹学了多久的琴了，还没听妹妹弹过呢”。

　　乐陶吃的兴起，“哥哥不嫌弃的话，为了欢迎你的归来，今日小妹为你弹奏一曲如何？”

　　“好好，看来我不止有口福今个还有耳福了呢。如此有劳婉馨妹妹了。”晨宇开心的应道。

　　乐陶洗手，让小玲点燃一炉她从杭州带回的百合花香，坐在琴桌旁，调试琴音，想起以前常常弹来的， “但愿人长久” 到这里还从没弹过，它词曲典雅，还是很适合自己现在的时代。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完毕，乐陶静静的遥望，穿过窗户，穿过时空。原来一切都不同了，只因为一切都已经相隔千年。

　　“馨馨，你这曲子很有新意，词也很好，不过你的声音低，我也没太听清，最后这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倒是绝妙的句子。这是是你做的吗？”二哥拍手叫道。

　　“不是的，我哪有那样的才华，是以前学琴时候听来的。”

　　自己本就是临时起意，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如果这个时代没有这个曲子，会不会因为这个惹出不必要的事情来，她不想拿这种别人的大作出风头。

　　“其实我弹得不见得好，哥哥不过是听个新鲜而已。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乐陶微低着头，起身回到桌旁。

　　他想了想，笑了，“ 我虽然不善音律，却也听得出妹妹弹得的是极好的了，妹妹过谦了。”

　　晨宇的脸色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沉了下去。“这段日子委屈你了，是我疏忽了，这些奴才我会教训的。这里不比杭州，哎，到底没能完成大姐的嘱托，还是让你受了委屈。你还小，不要思虑过多，其他的事情有我呢。天色不早，我该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二哥说的哪里话，真是没什么可委屈的，大家都在忙大哥大婚的事情，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我知道哥哥心疼我，可是为了我伤了三姨娘，我会难过的。你看，你看，我真的挺好。”

　　乐陶笑嘻嘻的拉着裙子转了一圈，又拉着二少的袖子低低的说道。她知道他的为难，他还有个姨娘在府里呢。

　　“妹妹，你的心意我明白了。算了，我有分寸，你放心，好好休息。”说完他起身离去。婉馨让小玲关了院门。回房收拾一下就睡了。

　　“常平，说说怎么回事，四姑娘的这里的份例是谁给砍的？我不过就离开这么几天，就反了天了。”

　　“徐管家说他不知道这事，这些天他忙着大公子的婚事，这些事就都归夫人陪房的那位赵管事妈妈。”

　　“我当是谁，原来是她，惯会揣摩夫人心意，就会欺压弱小。难怪会这样，我知道了，以后你多留心四姑娘这里，如果你不在就叫你弟弟多往这里跑跑，还有那个柳家的，看看什么样了，和徐管家说，不行就给四姑娘这里换个能用的。再有这么一次，别怪我不顾他的老脸。”

　　晨宇一反在屋里的爽朗温和。迎风踏雪的走着，看常平吞吞吐吐的样子“还有什么事情，你就说，这是什么样子，鬼鬼祟祟的。”

　　“是姨娘叫你去。”“又是什么事情，就说我忙，明个去给她请安。”

　　“呃，好像是关于公子的那个问题，那个问题。”常平开始结巴，这个是雷区啊，姨娘自己不敢提，非让他提，她自己的儿子都不敢说，他一个下人就敢了。

　　“什么问题，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说明白了。”晨宇烦躁的踢了常平一脚。

　　“姨娘让我和你说，说，说大公子都要娶亲了，大公子房里有两个通房了。”常平咽了一口唾沫，这话还真没法说。

　　“嘿嘿，好，很好，接着说，正经事你从没干明白过，今个四姑娘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好，自己又找个主子，既然这么喜欢听姨娘的话，明个你去她院子报道。”晨宇阴测测的看着常平说道。

　　“哎呦，公子，奴才错了，奴才根本就没答应姨娘什么，就是姨娘让我说的，我本不想说，可是姨娘都让绿篱去了咱们的院子，我拦不住啊。”常平委屈的说道，这娘俩斗法，每次都是他倒霉，他招谁惹谁了。

　　“好，好，惯会没事找事。行了，我知道了，咱们走吧，绿篱是吧，明天找徐管家说过年了，大丫头该放出去的就放，绿篱算一个。”晨宇静静的想了一会说道。

　　转身就朝府外走去，他就不明白了，自己就是吃尽了庶出的苦头，自己的娘怎么还天天盼着自己收通房小妾。正经的还没谱呢，难道先生个庶子不成，之后让那那个孩子走自己的老路。还是算了吧。

　　常平小声嘀咕着怎么办，自己怎么办，但还没忘了紧跟晨宇的脚步。

　　大家子过年礼节繁多，乐陶就当自己不存在。除了在初一时，在大厅给大家团拜了一下，吃了顿团圆饭，其他的时间那都没去。

　　去了也不招人待见，徒增烦恼。所以主院那边热闹繁华不堪，而她在自己小院里继续冬眠。好在人们都很忙，忽视她，她也就忽视了大家。

　　二少忙着帮忙招待客人，还要帮忙大少娶妻的事，也没时间过来，只是打发他的贴身小厮常平过来送一些吃的和用的。

　　她也从小玲的嘴里得知，晨宇一直是打理府外商铺的事情，没想到看上去像个大孩子一样的人，竟然是如此精细缜密的人。

　　上次他把碳给她送来后，隔天，徐管家就亲自带人送来很多，还连连的道歉，可是乐陶也听出来，这些现在不归他管，他也不好过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