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爱》原兹

5、意外

　　饭后，原兹回到公司刚推开门，小杰讨好地拿着束胶花送到原兹面前，“大家姐，有你出马一定成功，这些花代表我们设计部所有人员的心意，请笑纳！这次是不是搞好啦？”
　　原兹随手接过小杰的花，爆一下他的头，故意板起面孔说：“什么搞好啊，你以为我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总方案没有问题，但还有很多地方要修改，今天开始全部加班！”
　　“不是吧，大家姐，我今天晚上约了女朋友，你放过我！好吗？”
　　“你约了那位女朋友？要不要我跟她说，前天我看到你和某MM同饮一杯红豆冰。还有，不要将摆在洗手间里的胶花送给我啊，你当我是什么？”原兹将花扔回小杰。
　　“不是吧，怎么会让你看见！天啊！我当然怕送你真花啦，让你男朋友知道，我怕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这些花你肯定不要，那我可以再摆回去，又不会落个盗窃公司财物的罪名了！”小杰哭着面说。
　　“贫嘴！”原兹拍拍手掌，“全部人到会议室，我说一下修改的地方，然后各自负责自己的部份。”
　　算起来小杰已经入公司一年多了，当时他见工时的情境还历历在目：剪一个道明寺式的中长发，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小麦色的皮肤，满面阳光的笑容，让人感到那是一个发自内心真心实意的微笑。原兹第一眼已经喜欢这个小伙子，交谈中发现他灵活性很好，思维敏捷。当时他们还不理解原兹为什么会起用一个全无工作经验刚毕业的小子，在后来的交往与工作中，才发现小杰的能耐，也证明了原兹当初的决择。事后，小杰说他当时紧张到心好象要从跳出来一样，后来看到是个女的主考，而且那个女主考一面平静，他也被感染了，才能应对如流，她就象一个大家姐一样。之后，小杰就喊她就“大家姐”，渐渐全公司的人也称她为“大家姐”。
　　电话响起来，原兹抬头一看才知道已经六点多啦，传来秘书冰儿的声音：“大家姐，小杰叫我帮他说说情，他今天晚上约了女朋友看七点半，票都买好了。你就行行好，放他一马吧。”
　　“这个小子，他怎么不自己打电话过来？他的脸皮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厚的一个，他还怕什么不好意思！”原兹笑着说
　　“你这样说，就是有转机了，我马上叫他打电话给你！”
　　冰儿收线后，电话马上响起来。
　　“怎么啦，终于敢打来了。”原兹笑着问
　　“我就知道大家姐最好人，你也不想我失恋，一失恋就会影响工作情绪，对公司甚至对你也不好，对不对？”
　　“你是威吓我？大不了就炒了你，看你还怎么样和我说条件！”
　　“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小生怕怕了！”传来小杰如杀猪般的声音。
　　“好啦，今天就全部都不加班，告诉他们有什么约会都今晚去，明天开始就要拼搏！OK？”
　　“OK！”
　　刚挂了电话，已经听到外面的欢呼声，原兹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原兹看看表，差不多7点了，吕游今天开始到广州学习，一个月后才回，这么早回去不想受父母的罗嗦，也是一个人在房里发呆，这个感觉不好受。想了一下，还是先去拿了星期天在千灯湖的照片，再回娘家走走。
　　走到了停车场，看到小杰刚骑车出来，停下来问：“要不要我载你一程，你好象还没有病好，自己开车行不行？”
　　“如果坐你车，我怕吓到加重病情！还不去，迟到啦！小心开车！”
　　“知道啦！长气！”
　　一溜烟雾已经不见了小杰的踪影。
　　原兹从照相馆出来，已经华灯初上，将车停在电影院停车场，在市中心的闹区百无聊赖闲逛，脑中吕游与白云的样子不断在重叠，时而浮现的是十年前与白云乘船同游珠江，经过白天鹅宾馆时，白云从后面拥着倚栏杆的原兹，轻声说：你就是“白”的“天鹅”；时而浮现的是与吕游在千灯湖，吕游拥吻她说：这里有多少灯，我就对你有多少爱，数也数不尽。原兹有些悔恼地想：“还想这些旧事干什么！自己与白云是根本没有可能，还是珍惜眼前人吧。”
　　警车与救护车笛声由远至近，前方聚集了一堆人，围成一个圆，看来是出了意外吧。
　　原兹加快脚步地走过，她最怕见到那些血腥的场面，这时人群慢慢分开，隐约见到内里是一辆运泥车撞到一辆摩托车，马路上躺着两人，警车的灯刚好射到摩托车的车牌上，“1981”？有点熟悉的号码！
　　原兹脑袋不太光灵在转着，1981？谁的车？突然原兹象跌进了冰窑，1981是小杰的车！小杰是1981年出生的！
　　原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一边推开人群一边大声喊：“让一下，他是我的朋友，麻烦你们让一下！”
　　小杰依然带着他的招牌笑容静静地躺在地上，血从他的嘴角、鼻孔、眼慢慢渗出来，看上去很凄美，身旁一滩滩的血，配上他今天绿色的衣服，如一朵朵盛放的玫瑰！离他约2米远的女朋友，长发盖着脸，看不到她的脸孔，但乌黑的头发中已经开始渗出红的、白的液体，宛如交集的红白雪糕。
　　原兹喃喃自语：“小杰，我不要你的玫瑰花，我什么也不要，你站起来，以后我不用你加班了，小杰！”泪水顺着面孔一滴滴落下来，接着视线越来越蒙胧，“啪”一声，原兹晕倒在地上。
　　原兹见到小杰对她挥挥手，笑着转身越走越远，而她怎么样呼唤他都没有回头，怎么样追也追不上，“小杰！”，惊呼后扎醒起来，深深喘了一会气后，环顾一下四周，应该在医院，慢慢意识回来了。
　　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小姐，你已经没有什么了，你是感冒未好，加上疲劳过度，爱了点惊吓，你睡了好几个小时了，待会你去交了钱到这里拿点药就行啦。”
　　“好的，谢谢！”
　　原兹看一下表，已经8点多了。
　　“还有，刚才你手机响了很多遍。回去注意休息啊！”护士出门后折回说。
　　“好的，谢谢！嗯！等一下，请问交通意外那两个人怎么样了？”原兹突然醒悟，焦急地问。
　　“女的当场死亡，男的还在三楼抢救！”
　　原兹定了一上神，接着风一般的冲了上三楼。手术室的灯还在亮。四周寂静的一片，只有灭蝇灯不时有苍蝇飞了进去，吱吱作响。
　　原兹脑中一片空白，她想高声大喊，想哭，想说话，但象哑了一样，什么也声音还发不出来，只听到自己象刚出生的小猫一样发出“依呜”的声音。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原兹冲到三楼的空中花园，按了接听键，马上传来吕游担心的声音：“小兹，你在哪里？我打回家没有人听，打你手机很多遍也是这样，怎么样？”
　　“游！小杰，小杰发生了意外，我。。。。。。”原兹不能再说下去了。
　　“傻瓜，现在你也帮不了他，不要胡思乱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或者明天醒来时，小杰已经没有事了！”
　　“回去我能睡得着么？不说了，我进去看看，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原兹又奔回手术室门前。
　　“小杰一定会没事的！上天是公平的，不会这样放弃一个大好青年！对了手杰后会呕吐，买柠檬，还有要买补充体力的饮料，我去买！”原兹跑了两步，又自言自语说：“不行，如果小杰醒来，没有人在身边会感到孤独，叫其他人买！”
　　原兹这时才想起要通知他们的家人与朋友，打了N个电话后，她感到已经累到不想再动了，坐在地上，空洞地望着手术室门。
　　15分钟后，小杰的父母与他的弟弟已经赶到，他女朋友的家人也随后到来，公司的同事围着原兹问，原兹只是目无表情地对他们笑笑，她好想这只是一场梦，梦醒后，什么都会回复到原来的样子！
　　时间过得特别慢，仿佛一个世纪后，手术室的灯火熄了，人群马上围在门口，接看走出来的医生神情疲倦地问：“谁是徐子杰的家人？”
　　小杰的父母与弟弟关切、紧张、焦急地说：“我是，杰仔怎么样了？”
　　医生摇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但伤及内脏，对不起！你们安排一下他的身后事吧”
　　原兹只听到他父母呼天抢地的哭声，她不想再留在此地，她已经哭不出来了！愣愣地走到医院门口，抬头看，天黑黑的一片，没有星星，月亮也躲起来了，什么时候才到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