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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佛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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谛听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地藏王悠闲地坐在舒服的椅子上,闲散地喝茶。
地藏王懒懒地看了一眼谛听:“小听听~你醒了呀,今天的佛会,可要迟了呀!”已经对“小听听”这类称呼麻木到自动免疫的谛听对话语的主体和需要注意的地方已经抓得相当准确:“佛会?什么佛会?你说过么?”
“小听听,对主人可不能这么没有礼貌呀,”地藏王笑,在谛听眼中那分明是没心没肺的无良微笑,“呐,那个是一百年前收的请帖,忘记告诉你了~”
谛听看着自己的主人,眼角无奈地半垂,一百年……忘记这个佛会不是比较干脆么?
“要不是这次要求所有的尊者,菩萨,罗汉,佛,都要参加,我也想忘记啊!”地藏王哀叹,再次直击谛听问题的中心。
所有的……菩萨?谛听的心停了下,那就是说……绝美清丽的脸庞浮现在眼前,谛听开始期待,期待这个本觉得十分无聊而突兀的佛会。
有美一人,活色生香,地藏王心中的感慨是一如既往的乱七八糟,谛听听到主人的想法,脸上不由一红,还好是兽形,也不怎么看得出。
“这次的佛会,想必会很热闹。”释迦牟尼佛睁开了半闭的眼,微微笑。侍立一旁的尊者想问什么又住了口。
“佛心慈悲,我佛在何处?”他看远处的清明天空,不由道。
“世尊,有心处即是我佛所在。”清朗的女声应答,观音施礼答道。
“没想到居然是你来得最早。”他笑,宽厚慈悲。
“他也快到了。”观音也笑,温柔爽直。
地藏王看谛听收拾好了一切,笑道:“小听听还真周到啊!只可惜是个男身,要不和你来场情劫也是不错的呀!”
……
谛听熟知主人的个性,于是索性不去理睬。
“我们去一趟奈何桥,好歹该去告别告别。”地藏王笑着定下了。
看到孟婆的时候,地藏王愣了一下,随即倦怠地合眼,低低说道:“也许,我们都太执着了……”银发的女子低着头递汤,柔顺的发丝闪着银光。
“谛听,你替我去一趟,你知道该如何说的。”
谛听看到这么庄重的主人,倒也不说什么,径直上前,看孟婆递过一碗一碗的汤,冷不防开口:“也许,你很快会有个助手了。”谛听看见孟婆居然在笑,孟婆扬起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实在是太愚蠢的死法。孟婆祝佛会一切顺利。”
孟婆依旧没有开口,还是吝惜言语的心音。
“走吧。”谛听听到主人的心中这般说,匆匆施礼告别。
地藏王轻声笑,缡,你还是那般的个性呐!永远那般嘴硬啊!
孟婆低低在心中说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实在是太愚蠢的死法,可是,这就是你的个性,才符合你的个性……”
万籁俱寂的时候,孟婆悄然施法,汤面上再度浮现起模糊的场景,慢慢清晰。
美丽的女子手一落,触弦,悠扬的琴音犹如天籁。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只听得琴声潺潺。女子的脸仅淡淡地描画了几笔,一身锦缎也是极为素净的颜色,却偏又在素雅中透着天生的艳,素淡妍丽,将这花红柳绿莺燕争鸣的醉红阁的所有人都比了下去,堂下慕名而来的王孙贵族早看得目不转睛,听得心驰神往。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这琴音当真不可多得,只是郁结太深,终将至祸。”门外的一个白衣少年住了脚步,仔细聆听尔后感慨道,身后的一仆一婢没有说话。
“哟,贤弟原来还精通乐理呢!”熟悉的轻佻飞扬的淡漠嗓音,相比身后的仆婢的惊讶,少年脸上依旧平静如常:“莫……”看到对方的书生打扮,改口道,“莫公子。”
“许久不见,贤弟怎可如此生疏啊!愚兄可是会很伤心的呐!”
少年的眉眼间是笑意,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一个玩味的笑容:“莫兄……”
“唉,叫声莫大哥就那么难么?”来人一展扇子笑道,话语中颇有几分惋惜。
琴声忽在高昂处止住,“你……”女子惊惶失措的声音是那般耳熟,在玄幻镜中的莫姓男子皱眉的同时,孟婆也蹙起了眉。
“世尊,好久不见,”地藏王顶礼道,“想不到我居然能这么早到。”
佛微微一笑:“是啊,真是想不到。”话语似乎别有深意。
“这次的佛会怕是会很热闹吧?”地藏王笑着说道。
“也许吧。‘我今尽未来劫,为一切苦恼众生,悉令解脱,我方成佛。’你的地狱,到底如何?”佛看地藏王,眼神宽厚而仁慈,笑容是那般慈悲,谛听低头蜷伏在地藏王的脚下,暗自赞叹佛的风范。
“世尊,有人即有地狱,人心可是天堂,也可是地狱。”地藏王朗声道。
“那你心中可有地狱?”佛问道。
“我想,亦有。心中的欲念作祟,此便是地狱。”
“那么,你的地狱,何时会到?”佛问,眼神中有看透一切的清明。
“我想,很快,大概比观世音菩萨快吧?”地藏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谛听失了心神,地狱?
然后,是许久许久的沉默,这次的佛会,或者不该来,谛听不由想到,近乎直觉地固执地这般以为。
地藏王回望了一眼人间,有淡漠的笑容浮上脸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会来,这便是命运,所谓宿命的存在。
玄幻镜中的女子惊慌地看着眼前白发的达官贵人,“你……”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小美人,今晨才答应老夫与老夫共度春宵一宿,怎么没有盛装打扮呢?”老人涎笑着搭言。
兰蕊看眼前的老者,不知所措,本来早晨和妹妹去庙里进香,谁知道遇到为老不尊的这个人死缠烂打,于是她为了躲避,便虚应了几句,和妹妹匆忙而去,哪知道会在这儿遇见这个人?
所有的人都吃惊于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幕,都在看台上的纠葛,没有注意到有几个人悄悄从大门进来。
兰蕊看眼前的老人,想起以前自己做婢女的时候,男主人亦是这般垂涎的眼神,若非当时蒙人相救,只怕早已……清白不在,她不由站起,袖口中滑落一把锋锐的匕首,反手握住,冰凉的刀锋贴着手腕,凉透心扉,终究,还是和娘亲一般,因貌致祸啊!
“小美人看上去好眼熟,走进来让老夫细看吧!”那人笑道。
“哟,这不是祁国丈么?”被白衣的少年称为“莫兄”的男子缓步走上台阶,开口道,声音是上扬的轻佻而又那般地熟悉。
“莫爷!”兰蕊惊呼,想不到这三年前买下自己初夜的男子居然在此时出现。
“好眼光,好眼光,祁国丈的眼光真是不差,这可是莫某买了初夜还未及消受的美女啊,想不到国丈大人居然想捷足先登啊!”狭长的眼轻轻挑起,嘴角似笑非笑,语气依旧是上升了一个8度的轻扬。
“莫……白!”从牙根里咬出这两个字,祁国丈的老脸青红白三色混了一起,古怪狰狞中诡异地透着恐惧。
几个人的声音不大,在这偌大的醉红阁里模糊地扩散,没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只看到祁国丈的脸色大变,于是开始揣测起此人的来历,而白衣的少年和自己的仆婢还有莫白的侍卫静静站立一旁,少年的脸上挂着几许微笑。
“哼,老夫……”祁国丈话语未完却再也无法说出,莫白漫不经心的表情敛起,浑身的气势居然震慑住了所有的人,唯有那个少年是一脸了然的淡漠微笑。祁国丈的老脸早挂不住,索性拂袖而去。
而佛会上,一派欣荣,地藏王笑着和观音说着什么,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