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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因为庞寅军中有事,队伍的进程快了不少,连儛被马车颠簸得甚觉不适,却又不好开口,只好支开了连婓,只是和她说想自己静静,只是小奴,无论她怎么说都不离开。
      “公主你看。”舌燥的空气,小奴是如何也静不下来。
      连儛配合地侧了侧头,才说,“很漂亮。”
      “公主,你看都没看耶。”小奴有些气馁了。
      “小奴,你安静一下吧。”连儛有些力不从心。不是因为劳累,只是由于离开。
      小奴不满地嘟起嘴,却发现公主的脸色却是有几分惫色,惊觉自己的大意,自责不已。这次的分手,公主心中定是有难言的苦衷,自己怎么就忘了去体谅呢?
      小奴的安静,让原本半猫着眼的连儛有些惊异,睁开眼,就看见了耷拉着的小奴,不经意地笑笑,“小奴,我知道你一路上说话只是为了不让我想别的事情。我谢谢你,可是你也把我想得太脆弱,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不如就早点适应好,免得白白浪费了时间。倒是委屈了你啊。”
      小奴呜咽着,不是完全听得懂公主的意思,什么叫“白白浪费了时间”?可是公主的话就像催眠一样,惹得她落泪,“我没什么委屈的,小奴感谢公主的恩情,愿用一辈子来偿还。小奴虽不懂事,但也知道‘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知道公主对小奴的厚爱和宽容。小奴从小招人欺负,若不是公主,小奴怕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真是个傻丫头。”连儛用宽大的衣袖小心地擦去了小奴的眼泪,小奴震惊之后惊慌不已。
      “公主,小奴该死。弄脏了您的嫁衣。”小奴下跪,却被连儛托住膝盖。
      她眼底深深的嘲弄,让小奴不敢正视。她一把扯下嫁衣,撩开帘子,抛到了车外,鲜艳的红色,在大风里张扬。
      车队全都停了下来,一个士兵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连儛打发他告诉庞寅,可以继续前行。队伍才又浩浩荡荡地开始移动。
      “公主。”目瞪口呆的小奴,尽量掩住畏惧,神情却透露了她的秘密。
      连儛无所谓地微笑,“小奴,我只是想告诉你,这袭红衣于我,根本及不上你。”
      小奴哭了,公主的话确确实实感动了她。小奴明白公主还未出口的话,明白公主是想告诉自己,她比王后之位对公主更重要。
      连儛回转的笑容,不着痕迹,“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小奴吗?”
      小奴沉思,然后摇头。
      “因为我想告诉你,若想摆开‘奴’的命运,必须学会坚强,我想让这个罪恶的词提醒着你,不要忘记了自己善良的本性,不要忘记了你今后的路。我护你近10年,也就尽于此了,今后的尔虞我诈,我没有办法再帮你。”连儛将小奴拥进怀里,“小姑娘,一定要学着照顾自己。”
      公主的话不明不白,小怒不甚清楚,只是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是如此幸运,能够得到公主的关心,这个美丽绝伦的女子的注意。
      “公主,你是我永生的主人。”小奴笑了,一如当初连儛发现她被一群人欺侮时,仍旧单纯的明净。
      小奴本是个简单的人,可是今后,她必须学会斗争,学会生存,学会世故。
      “不。”连儛看着小奴诧异的双眸,紫眸风华流转,小奴在这样的绝色里,连自己也遗忘。“我是你今生的姐姐。”
      泪再一次湿润了小奴的双眼。
      夜色降临,队伍择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扎营休息。
      待小奴睡熟之后,连儛轻手轻脚地出了营,独自上了后山,这是两国交接之处,风光自是各取精华,连儛爱极了这景色。月有些凄,拂开地上的几篇落叶坐下,不觉想起了哥哥,他应该休息了吧,有或许应为自己的离开而一夜无眠。
      他跟在她身后,攀上了后山,看她因不熟山路而练练跌跤,有股想冲上去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不愿打扰她的这种与世隔绝,却被她凄美的背影触痛,她柔顺的发在风中倾吐着忧愁,让他迷失在这样的风韵里。
      “庞寅,我知道是你。”她并未回头,只是用稍为欢快的声音说。
      庞寅先是一愣,尔后哑然失笑,聪明如她,怕是一开始就知道被人跟踪。“你也睡不着吗?”
      “公主似乎心情不错。”庞寅在她身边坐下,侧过头看她,她并无往日的冰冷,只是柔和美好,那样无害。
      连儛笑,“难不成平日里都不见我高兴?”
      “不论你笑或者沉默,眼里总有挥之不去的悲伤。公主,我不明白你为何而忧伤。“庞寅失神,只因她转瞬时的一个浅笑。
      “因为我身上无法松懈的使命。”连儛浓重的无奈,毫不掩饰。庞寅不知,是不是黑夜让她无所遁形。
      似乎是料到了庞寅的想法,连儛又道,“庞寅,我相信你。”
      因为始料未及,庞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连儛又开口,“听闻萻弦后宫佳丽三千。”
      “确实不假。”庞寅有些尴尬。
      “我一直觉得还是安静和平一些好,后宫佳人太多,会分了萻弦王的神,治理起国家来也有气无力的。虽然黑琼王室人丁稀少,但是从某些角度上来说,这让父王更专心理政。”连儛闲淡地与庞寅聊天,口气是从没有过的轻松。庞寅不解,她即将成为萻弦的王后,在说道后宫佳丽三千时竟无一丝不怨。而后,他暗笑自己的想法,若她不快了,洇涟就不是洇涟了。
      “我王并不荒废朝政。”庞寅也是不甚同意设这许多后宫嫔妃的,只是当着洇涟公主的面,他不能说什么。
      连儛明白他的苦衷,也就不再说这些,“你可曾见过大朝两位公主的芳颜?”
      “公主是说昶格莹公主和昶沁公主吗?格莹公主是天下人皆知的刁蛮。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太后早逝,王一直对她宠爱有加,虽已过及幷之年,仍不舍放她出去,而公主心高气傲,也觅不得有缘人,因而一拖再拖至今,王不急,格莹公主也不急,就亮相无事。但是却惹烦了后宫。她凭借王的宠爱任性刁蛮,无人敢谏,又因她天资聪颖,与她斗智五一以卵击石。”
      “那么昶沁公主呢?”比起昶格莹,连儛对昶沁更感兴趣。
      “我从未见过。”庞寅实言。
      意料之中,连儛听说过昶沁公主十岁离家,就再也不曾回去过。
      “没想到萻弦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啊。”连儛轻笑,“庞寅,你会帮我吗?迎着夜风,她抬头直视他的双眼。他侧过头,想躲开她的注视,却无法抗拒她眼中的天真与澄澈,淡紫色的双眸泛着水般的灵动,静静的流淌,折射出可与日月争辉的光芒。她一脸懵懂,却有挥之不去的世故,绝美的风华里有难以抵御的固执。
      在这样的眸光里,庞寅无法再去坚持什么。心的一角在风中不安地摇动,“我会护你,助你,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连儛笑了,“谢谢你。”
      “这是我的荣幸,王后。”
      是的,数日之后,她将成为萻弦的王后。

      队伍一直是畅通无阻的,连儛在适应了离别之后,反而释然了,她始终相信总有一天会重逢,所以显得闲适多了。小奴在一旁看得也高兴。
      马车突然停了,外面是小卒的声音,“公主,庞将军说快入境了,问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本想不浪费时间,但转念想到了连婓,这些天似乎都忘记了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适应。
      “好吧。”连儛淡淡应到。
      步下马车,连儛走进为连婓刚搭好的宿营地,连婓脸色仍现红润,连儛放心了不少,原来是自己多虑了。
      “洇涟妹妹。”连婓笑着迎上。
      “我只是过来看看姐姐,这些天可有不适?可真委屈了姐姐,要陪我来如此遥远的地方,还不知是福是祸。”连儛迷茫,却明白自己将连婓也拉如了万劫不复之地。心中一时堵慌,难以解开。她是自己的亲人,险地唯一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无辜的姐姐,却要变成不能逃离的牺牲品。
      “让妹妹费心了,我自是无碍,也望妹妹无恙。”连婓一时惘然。前途一片空白,这半个月清净的进程,也让她想了很多事情,可是如今也想明白了。有些事,命里早已注定,越挣扎,命运的枷锁越难以逃脱,“我既然愿随妹妹出来,自是考虑周全。要来的,我又何必躲呢?妹妹的恩德,我不会忘记的。”
      恩德?连儛轻轻笑着,迷离却闪烁着令人难以逃脱的魔力,她绝色的容颜竟带着凄迷,何来恩德,只怕是到死方休的炼狱般的磨难,希望她以后不要埋怨记恨就好了。
      “姐姐是真的想好了吗?”连儛突然的问话,连婓只是淡静地点头,无比的坚定,“是的,我准备好了,妹妹放心去做自己的事情,是我的选择,就永不后悔。”
      “公主,庞将军找您。”小卒话音刚落,庞寅就跨进了帐中,他朝连婓点点头后就直切主题,“王急召我回去,定有重要事情。如今入了境,又有这些军队,公主也安全了,我可以放心。”
      “庞使有药物,就先去复旨吧。我们并无大碍。“听到这个消息,连儛突然间害怕了。
      “真无碍?“庞寅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又问。
      “难道我说不行,你可以留下吗?“连儛笑着反问。
      “会。“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只是脱口而出,连儛一下子愣住,这是不曾想到的答案,似乎是看出了连儛的诧异,庞寅又缓缓补上一句,“我是此次的迎亲大使,有责人保护公主周全。”
      “快走吧,不然会误了的。”连儛会心一笑,“误了大事,我可担当不起。”
      庞寅深深凝望着连儛,只是转瞬的一眼,他转身坚决地离开。
      “庞寅。”连儛轻轻地叫住他,他身形一盾,连儛走近,附上他耳边呫嗫,他浑身僵硬,几乎不敢相信连儛的话。却见她依旧澄澈的笑容,一时犹豫不决。
      “庞寅,对不起,让你为难了。”连儛没有失望,只是愧疚,确实让他难为啊。“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危害到萻弦,绝对不会。”
      庞寅点头,“好,我答应助你的,我先把小奴带走。”他的眼里有一丝伤害的痛苦,然后没有迟疑地,他走出了帐篷。
      “妹妹。”连婓走近,想说什么又无法开口,聪明如她,又怎会不明白。
      “姐姐,我知道的。”借着落日,连儛将悲哀连同恐惧一起掩藏,“我不愿看他受伤。”
      “那你应劝他的,既然不想他难过。”只是缘于落水相救之恩,连婓也愿他如意。
      “可是姐姐你孤单一人,我怎么放心呢只能负他,只有让他为难了。”对于庞寅,她是惭愧的,明明是知晓他的情,可是每每的利用,只能让她难过,那么出色的庞寅,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他的无言,让自己无颜面对他。她一直当他为兄长,可以信任依赖的兄长,却伤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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