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寒与暑来来往往（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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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安排很紧。洛璎还收到了个急活儿，江南电信为最近云南的旱灾写了一首公益歌，想要她来唱，越快越好。正好周末的歌会也要这两天去潭乐坊录音，两样一起录，倒也不花太多时间，她就答应下来。
这次的歌会是在润州，开车都开了四五个小时。整个江南，就是润州离南州最远了，连方言都不一样，格外难懂。孙文是润州人，诗妍也有个润州的前男友，所以她们俩多多少少能听懂一点。不过，诗妍对润州人没什么好印象：“润州人很不好的，特别自私，而且又小气。”诗妍快人快语不客气，没人拦得住，大家也习惯了，漫应一声：“是吧？”
江涛从裤兜里掏出两副扑克：“谁打牌？”陈佳他们纷纷响应。
洛璎不敢，她第一个出场，得等着排练。笑凡也不敢，他是不敢赌钱，怕输。李锋也不喜欢打牌，他们三个就坐一边聊天。由洛璎第一个出场，自然说到了新专辑，李锋已经听过了：“《故事》其实是我最……最喜欢的。”
笑凡还没：“为什么我没有，不送我一张吗？”
江涛一边出牌，一边耳听八方，扭头插了一句嘴：“关系不到位。”
李锋笑倒。笑凡愤愤：“过分了啊，是不是绯闻女友了？”
这纯属凑巧，洛璎去台里拿专辑的时候，正巧《歌王》在排练，就先送了《歌王》的人。她申辩：“我从巴厘岛回来还没见过你！”
不说这话倒还罢了，一说笑凡简直崩溃：“你是失忆了吗，前几天是谁骗了我的座位？上个星期又是谁逼着我吃的辣椒？”
洛璎无辜地眨眼：“不知道啊，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关系不到位。”李锋强调。
婶儿可忍叔不可忍。笑凡拍案而起，几步到屋子那头拆了一包专辑，抽出一张拍在洛璎面前：“给我签名。”
“笔呢？谁有笔？”洛璎一边笑，一边左右张望。
笑凡裤兜里正好有一根：“给。”
“签名就签名，粉丝让我签名我能不签吗。”洛璎念叨着，大笔一挥，在专辑表面的塑料膜上签下名字。
他们几个的签名都找人专门设计过，又好看，又好签。一秒钟签完，伸手递给他，结果手往外一伸，手腕从袖子里露出来，上面黑乎乎一团。“什么玩意！”洛璎吓一跳，仔细一看，歪歪扭扭断断续续，是马克笔画上去的一块手表，“谁干的？！甄笑凡，是不是你？你怎么那么欠儿啊？一天天的！”
“啊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笑凡笑呛了，趴在椅子扶手上，“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不是李锋，是江涛？”
“他们没笔。”洛璎一语中的。
糟糕。笑凡发现自己得意忘形，露了马脚，这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这小妞，平时稀里糊涂的，怎么关键的时候这么聪明？
看他默认了，洛璎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他，顺手抄起一叠手卡，照着脑袋砸。笑凡抱头鼠窜，一边跑一边喊：“你天天欺负我，我就不能欺负你一下吗？”
“谁欺负你了？你说！”
“大腕儿欺负我——哎哟！”地上有插线板，他绊了一下，差点摔一跤。
就在这个时候，中夏急匆匆掀帘子进来：“跳跳呢？我的手卡是不是在这里？”
跳跳赶快跳起来：“在这里！”往桌上一看，手卡却不见了，顿时一惊，很快反应过来，看向洛璎。洛璎还没反应过来，她以为她拿的是笑凡的手卡，要是知道是中夏的，她也就不会拿了。跳跳只好叫住她：“璎姐！”
前一秒还张牙舞爪的洛璎此时此刻正想假装不存在，忽然被点名，有点吃惊。跳跳几步走过来，把手卡从她手里接过来，给了中夏。中夏倒没说什么，洛璎自己觉得不太好意思，丢下一句：“我去洗手。”
马克笔不好洗，也可能是马克笔不适合用洗手液洗，反正洗了好几遍，只浅了一点。洛璎放弃，回来指着他：“甄笑凡，你死定了。”
笑凡配合地做出一副“中枪”的样子，两眼一翻就要倒在椅子上。
服装师一边熨衣服，一边插嘴说：“这个要洗几天的吧——明天还洗不掉的话，可以戴手套。”
“有手套吗？”洛璎问。
“带了几副，在箱子里，等下我找出来给你。”
洛璎这才稍稍放了心，还不住用左手揉搓着右手腕。李锋好奇地问：“他在你手上画东西，你都不知道，一点也不知道吗？”
“我在车上睡着了啊……”洛璎郁闷。
“口水都流到我围巾上了。”笑凡咧嘴。
“你才流口水！”洛璎的攻击一向缺乏新意，完全构不成伤害，笑凡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继续哈哈大笑。
李锋自言自语：“你们这些坐车都能睡着的人，太神奇了。”
导演过来叫人，洛璎只好跟着乐手们走出来。
舞台刚有了个雏形，大屏幕还灰着。不过不成问题，这个演唱会的舞台江南卫视已经用了一年多，几乎过一两个月就用一次，每个角落的形状她都很熟悉。润州体育馆地方不小，舞台把所有的台阶全都用上，相当壮观。
“先《纹心》，走一遍。”导演看着流程说。洛璎点点头，往后面的升降舞台走去。音响放出歌来。
歌会的演出基本是真唱，因为要做唱歌游戏；但也有时候是假唱。这次是润州移动的活动，对方大牌国企，十分谨慎，既要真唱，又录了备播的音。洛璎跟着音响，一边唱一边走位。导演不时纠正两句：“晚一点再下来……太靠前了，不要超过这里……好，可以回去。”
《纹心》的走位比较简单，一个人，慢歌，又没伴舞。另一首和李锋合作的《滚滚红尘》就没那么容易了。导演要求两个人手牵手出场，李锋看她一眼，她看李锋一眼，两个人都有点想笑。虽然那么熟了，但李锋平时弹键盘，坐在乐队那边，他们没有多少合作的机会，更别提牵手。李锋又是个最腼腆害羞的性格，不像笑凡。让他伸手，倒像要剁了他的手似的。
导演直着急：“男生主动一点。”洛璎就更想笑了。李锋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紧紧抿着嘴伸过手来，总算抓住了她的手，牵着她转身向舞台中央走去。
没走两步，洛璎就很想问他一句，你平时都不牵你老婆手的吗？李锋只顾扯着她往前走，头也不回，步子又大，她穿着高跟鞋都快要跟不上了，只好小声说：“走慢一点。”李锋如梦初醒，连忙放慢脚步，可还是不回头。两个人也不知怎么那么别扭，手放在一起互相影响，和走路的节奏对不上，李锋差点把他的手怼在洛璎身上，洛璎及时刹住，又差点被他扯跑过去。
等到开始唱了，本来可以放开，可是洛璎试着轻轻一抽手，居然没抽出来。她又不好意思跟李锋说“你放开我”，只好随着他一起跟着节奏摇晃。唱完之后，洛璎觉得自己手心都有点发潮，也不知道是谁出了一层薄汗。
这样的效果当然并不太令人满意，导演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中夏和倪虹过来解了围：“其实很好，别有一番感觉。”“就是，很青涩，哈哈哈。”
这首歌哪里青涩了？可他们俩，尤其是倪虹，毕竟是台柱子。歌会的导演虽然不是《歌王》的人，也多多少少要给他们点面子，挥手算是过了。倪虹迎上来，一路走，一路笑，笑得不光李锋，连洛璎都要不好意思了：“有这么好笑吗？”
“超可爱，真的是。”倪虹揉揉她的脑袋。她比洛璎高半个头，最喜欢拿她当小孩子似的，揉头发揪辫子。洛璎平时又喜欢穿得休闲一点，T恤牛仔裤棒球帽，一嘟嘴，看上去就更像小朋友了。中夏觉得手痒，很想也摸摸她的头，可惜离得太远。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东张西望：“笑凡呢？”
“我去叫他。”跳跳跑过去。
笑凡是助理主持人，拜在中夏门下学主持已经一年多了，平时主要负责在《乐唱赢家》和《大师之耳》里插科打诨。遇到有直播、歌会这样的场面，中夏和倪虹也会提携他一下。一周七个节目，中夏四个，倪虹三个，他也有三个。相比之下，洛璎只有一个《行走天下》，诗妍周周她们连这一个也没有。人气之下，没有公平，这是电视台赤裸裸的现实。
到底不是科班出身，虽然练过，到了正式上台的时候，笑凡还是免不了打磕绊：“那么今天我们也为大家准备了好玩的歌——K歌游戏。刚才那些丰厚的奖品一定当——属——在座的各位当中，有可能是你，有可能是他，有可能是台阶上的朋友，就看今天谁能够鸿运当头咯！”
倪虹轻巧地接过话头：“是的，不过有句话说好戏要在后面，让我们先来欣赏一些好听的歌曲！”
中夏话最多，但一如既往地流畅：“今天晚上在这座舞台上为各位献唱的每一个歌手呢，都是各位非常熟悉的江南卫视精彩栏目《平民歌王》当中的王牌驻唱。首先要登场的这一位歌手我们要隆重地为大家介绍一下：她就是在我们《歌王》当中堪称是元老级的驻唱，她的笑容她的智慧，她美丽大方，她温柔动感，她的一颦一笑曾经引起很多人的关注关心。今天，在现场，她将为各位带来她个人最新专辑的主打歌曲——”
“《纹心》！”现场观众齐声喊。
升降舞台缓缓升起，洛璎向大家挥手：“润州的朋友，你们好！”
太多次唱起《纹心》，到了这时候，她已经非常熟练，记得每一个气口，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字的发声吐气，随手就可以恰到好处地把感情放进去，像个熟练的厨子往菜里放盐似的，闭着眼睛都可以完成。哦，她不能闭上眼睛，台下有个圆脸姑娘，高高举着一束花向她挥舞。她绕过舞台上的动感地带logo，向台边走去。舞台有差不多一人高，尽管小姑娘竭尽全力把花举高，她也不得不蹲下身去，才拿到了那束花。抱在怀里一看，却不是花，而是整整一束什么果实，金黄色，一颗一颗，像樱桃那么大，又不是樱桃，因为上面有许多毛刺，编在一起，有点像老家的蒜辫子。
“谢谢，谢谢大家，《纹心》，希望你们喜欢。”她鞠躬离开。笑凡走上来，元气十足地喊：“谢谢，掌声再次支持一下洛璎！”
“谢谢。”中夏跟着说。
“哇，好贴心的‘小璎桃’，一送就送麦子，有寓意诶。”倪虹这么说，洛璎低头一看，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大束的麦子，应该是塑料做的，或者是特殊品种，比寻常的大麦还要大很多，台上灯光又刺眼，所以她一时没认出来。
笑凡没看清：“一定要送樱桃。”
中夏没反应过来：“怎么——怎么，怎么这个寓意呢？”
“就是要唱片要‘大麦（卖）’。”
中夏还没意识到这是个谐音梗：“哦，要丰收。”
“要丰收，真的。”倪虹附和了一句，然后十分敬业地开始做广告：“那么如果你想要这首《纹心》作为彩铃的话，就赶快登陆我们的www.12530.com来下载吧。”
“其实呢现在的彩铃啊不光是一种简单的悦耳而已，更成为了一种潮流的指标。一个歌手红不红，ta的音乐有没有受到大家的欢迎，可以说有没有那么多人在用ta的彩铃，就成为很重要的衡量标志了。——所以笑凡……”
倪虹以为他拔高完了，总结了一下：“所以还等什么，所有人晚上回去赶快下载这首《纹心》。”
“对对对，”中夏附和，然后话锋一转，“所以笑凡你给洛璎打过电话吗？”
“啊？”笑凡假装没听清。
“你有给洛璎打过电话吗？”中夏穷追不舍。
“呃……”笑凡有点紧张，声音都在颤抖，“打过啊。”
“找她干嘛呀？”
“呃……那个……”他笑。
倪虹挡在笑凡面前：“关你什么事儿啊，啊？”
笑凡有样学样：“关你什么事儿！”
“我就，我……”中夏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指指观众：“大家都想知道嘛。”
“跟大家分享一下。”倪虹笑。
“我跟洛璎是朋友，普通朋友。”笑凡强调。
“哦哦，好！”倪虹做了一个“收”的手势。
“好！”中夏也同声说，“漂亮了，接下来……”
接下来是两两组合的串烧。洛璎和李锋在台边候场，微微有点烦躁。中夏与倪虹对她和笑凡关系的暗示，与当初暗示周周跟雷宇一模一样。雷宇周周是真的，不少人也都知道。现在出现了同样的暗示，大家当然会觉得他们也是真的。而且，至少到宣传期结束之前，她还需要这波热度，所以她不仅得配合，还得邀请笑凡到她的签售现场来创造机会，越多越好。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寒与暑来来往往（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