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真时[娱乐圈]——2009-2021电视人纪实》孤鸿影过

36、只有路灯它笑我呆（2）

　　排了三遍，舞蹈演员下去，工作人员去喊潘源和颜哲过来排模仿秀的环节。洛璎跳了这么半天，有点累，在台边坐下了。大屏幕上还在放着刚才录下的片段，周周捏着手绢对雷宇唱：“小妹妹我心有所想，嫁人就嫁哥哥这样。每天晚上对着月亮，梦见哥哥在身旁——”屏幕里她笑靥如花，眼神闪亮，声音里都是甜蜜。洛璎看着感叹：“这才是恋爱的样子。”
　　“想谈恋爱啦？”笑凡跟着坐下，看了一眼大屏幕，又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周周和雷宇。
　　“不想。没工夫。”她把头埋进腿空里。宽大的戏服裹在身上，让她看起来像个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她是怎么能把自己折叠成这样的？这对笑凡来说是个高难度动作，他试了试，背上的筋根本撑不住。
　　“来了来了来了，”颜哲脆亮的声音由远及近，“哎洛璎你蹲那干嘛呢，跟个小□□似的。”
　　洛璎抬起头：“是姐妹吗，怎么就□□……不能找个美一点的吗。”一边说，一边和笑凡站起来。
　　模仿秀是模仿《三枪》里面，赵本山问“谁跟谁有问题”的一段，扮演两对人物的是洛璎和笑凡，周周和雷宇，其实本质上还是炒作CP。
　　扮演赵本山角色的潘源努力看着鼻尖逼出对眼，问周周：“说，他怎么追的你？”
　　雷宇念台词：“大人我们俩是青春年华，正常恋爱。”
　　“停停停，”导演说，“雷宇不要背台词。咬字交代清楚，要有一点夸张的感觉，演戏的感觉。”
　　“对，你看得这样，”笑凡走过来给雷宇做示范，声音里带着点浮夸，表情却是一脸的无辜，双手按心脏，伸着脖子对潘源申辩，“大人，我们俩是——青春年少，正常恋爱啊！”
　　他把“正常”两个字咬得很重，演得惟妙惟肖，洛璎笑趴了，导演果然很满意：“对，笑凡这样就很好。”
　　雷宇试来试去，效果总是不尽如人意，他本来就有点口齿不清，越来越着急。导演也很着急，排不完不能去睡觉啊！最后雷宇自己出了个主意：“我们跟凡哥璎姐换好不好？我们来演对视。”
　　导演们面面相觑，答应试试看。洛璎说：“周周你台词呢，拿过来我看看。”两边交换了台词纸，试了一次，居然就这样定了下来。
　　这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四个人回到楼上化妆间里暖和。周周还有一首歌，洛璎和笑凡还有那个雷人二人转，最后还有一个歌王游戏环节，大家谁也不能走。按节目单来算，现在只排了一小半，估计今天还是跑不了熬到半夜。
　　洛璎和笑凡一回来就被编导抓到走廊里排那个雷人二人转。一开始洛璎不停地笑场。笑凡太有笑星的潜质，袈裟一披，往那儿一站，她一看就想笑。排了好几遍，才渐渐习惯了。
　　编导和表演老师一点点纠正他们的节奏和表演方式。洛璎有很多撒娇的台词，表演老师觉得她撒娇用力不够，一直鼓励她放开演。
　　笑凡吐槽她：“撒娇都不会，刚不是看周周来着，学着点儿。”
　　“不是不会，是跟你撒不出来。”
　　“撒不出来……你是尿频尿急尿不净吗，前列腺问题赶紧治啊。”
　　洛璎气得踹他。踹完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愣愣地问了句：“我有前列腺吗？”笑凡差点笑岔气，蹲在地上起不来。
　　编导气笑了：“认真一点好不好！没有时间了！”
　　“好好好。”笑凡满眼泪花，站起来擦眼泪。洛璎重新拉着他胳膊，跺着双脚，捏着嗓音撒娇：“小哥哥~~~~”
　　表演老师点头：“对，两个状态一定分开，女王和搭档的声线分开。”
　　庄斌拿着相机从现场溜达回来：“有人要表演绝技，好像很神的，要不要去看？”
　　总在化妆间待着，实在太无聊了，好几个人站起来要去看。庄斌说：“记得穿外套，台下很冷的。”
　　洛璎和笑凡也跟着大部队下去。洛璎披着羽绒服，笑凡只穿了他那件唐僧的袈裟，手里提着禅杖。跳跳见了过来摸：“好冷啊，你拿着不冷吗？”
　　那禅杖是不锈钢的，这样的天气特别的凉。笑凡说：“都让我暖热乎了，你摸这儿。”他一直拿着的那块果然都暖热了。
　　洛璎跟诗妍站着说话，笑凡拄着禅杖撑着头坐在台沿上。他扮相奇特，引来一群人围观，万江涛李锋拿着手机，庄斌拿着相机，三个人都对着他“咔嚓咔嚓”地拍。
　　“这个表情有幽怨的味道。”李锋说。
　　万江涛说：“累了吧，一直没看你回来。小品排得怎么样，给我们看看？”
　　“好几遍了。哎，哥演的不是戏，是寂寞。”
　　他语气里的幽怨浑然天成，庄斌忍不住赞叹：“笑凡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转型做喜剧演员。”
　　“考虑考虑，唱得累死了。”
　　大家都笑，他那种激情四射的唱法是很累，丁薇以前说他唱歌有种唱完就不活了的感觉。
　　万江涛建议他：“明天跟小沈阳说一下，能不能带上你。”
　　庄斌想起来：“我们台为什么要请小沈阳啊，江南的观众会买他的帐吗？”
　　“人家火呗。”笑凡轻描淡写。
　　其实是因为最新的节目《欢笑串烧》想要打开知名度。过去江南卫视只做活了音乐类的节目，《平民歌王》大火之后，紧急做出了《乐唱赢家》和《大师之耳》，后来又做了跳舞的《歌舞青春》。现在的七档节目，除了这四个唱歌跳舞的之外，冲关是个模仿的产物，《行走天下》这种旅游生活类始终不占主流。江南卫视看到喜剧的潜力，对《欢笑串烧》寄予厚望。这次请来的不光是小沈阳，还有黄宏、大兵，和其他一些民间喜剧艺人。
　　本来是笑凡和洛璎的雷人二人转顺序在前，但请来的民间绝活艺人嫌晚想要赶紧排完，江南自家的人反正是要留到最后的，所以换到后面排。
　　终于轮到他们，笑凡出场亮相的时候把禅杖在台上一磕，“当”一声震响，没几句词，又是“当”一声。导演心惊肉跳，赶快喊停：“笑凡，笑凡轻一点，小心砸破玻璃。声音小一点。”
　　笑凡很为难：“啊？这铁家伙砸玻璃，就这声儿啊。”
　　“这禅杖还挺正式的。”洛璎说。
　　笑凡想起来，小沈阳表演的时候用的根本不是这种禅杖，是一根竹竿插在矿泉水桶上。“我们也用小沈阳那种，矿泉水桶插根棍吧？木头砸就不响了。”
　　这么仓促，哪里有木棍？编导娜娜出了个主意：“那边有个拖把。”
　　“拖把太脏了吧。”
　　“看一下道具室，道具室有没有木棍子，差不多粗细的。”
　　两个实习生跑去道具室，还真找到一根红漆的粗竹竿，好像是以前某个节目耍棍的人用的。又从化妆间找了个空矿泉水桶，拆掉封口，正好能把竹竿插进去。
　　“这回不凉了。有点儿晃。”笑凡晃了晃，竹竿比水桶的口细一点点。
　　“明天找个胶布给你粘上。”洛璎说。
　　编导们看来看去：“太素了一点是不是？”
　　“上面有矿泉水厂商的名字。”
　　“明天贴一点什么东西盖住——贴跨年海报好了。”
　　“贴海报好，贴海报一下就有跨年的感觉了。”
　　笑凡换成矿泉水桶棍儿，在地上又是“咚”地一戳：“阿弥陀——哦哦哦哦哦佛！”现在台上的玻璃总算安全了。
　　两个人都不喜欢刻板地背台词，所以排了这么多次，每次都有略微的不同。但好歹大面上还是那么回事，时间也很晚了，导演就没有多要求他们什么。
　　饶是这样，最后排完歌王游戏环节，已经凌晨两点半。大家裹紧羽绒服，三三两两地往外走。
　　编导说明天十点半集合，洛璎掰着指头数：“还有六个小时。”回酒店收拾一下要半个多小时，明天起来再过来要一个多小时，算起来还有六个小时可睡。
　　今晚住的酒店不是他们常住的那家，因为请了很多艺人过来，加上带的工作人员，那家酒店住不下，所以江南自家的艺人就安排在附近另一家快捷酒店。条件不好，编导再三道歉。他们实在顾不上计较，也来不及回市区的家，只好凑合着睡几个小时了。
　　外面的雪下大了。新雪的地面完美无瑕，简直让人舍不得踩。洛璎想起还剩六个小时的睡觉时间，一狠心踩了下去，发出轻轻的“嘎吱”声。
　　空气湿漉漉地冷。江南的冷和北方的干冷不同，仿佛可以穿过厚厚的外套透入骨髓。洛璎带着周周笑凡和雷宇，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停车场，却见庄斌围着他的SUV打转。笑凡先看见：“怎么了庄总？”
　　“门打不开啊。好像坏了。”庄斌在大雪地里急出一头汗。
　　“是不是冻住了？”笑凡伸手拉了一下车门。
　　“会冰住吗？”江南不常下雪，庄斌是定海人，定海气候温和，他就没觉得车门是可以冻住的。
　　洛璎说：“要不在我车上挤一挤，赶紧回酒店睡觉吧。”
　　“开了开了，总算开了。”庄斌和笑凡雷宇三人合力，终于拽开了车门。
　　“开了就好，庄总我们先走了啊。

　　天亮了，雪也停了。
　　说好的十点半集合，可人一多，总有人迟到。不过到这么早也没别的事，就是等排练。男生们去拿盒饭，洛璎拿着手机打微博：“又开工了今天录跨年晚会估计还是要到半夜 我和笑凡要演个雷人二人转先和桃子们说一声有个心里准备别吓到大家啊！哎！姐演的不是戏姐演的是寂寞”。
　　跳跳过来看到她：“又在发微博吗？微博控，快要和倪虹一样了。”
　　“我这两天控不了了！我手机闹情绪。”倪虹摆弄着手机，昨天拍的照片，彩信发不出去。她很郁闷。
　　“不是带电脑了嘛。”洛璎看到她的电脑包。
　　“一会吃完饭再拿出来。有个小采访要做。”
　　跳跳拿着相机拍了洛璎，又拍倪虹：“什么采访啊？”
　　“还是一年收获啊、新年展望什么的吧。”
　　“又是跨年。我们现在的状态形容一下就是：跨年ING！为什么我们这么惨呢？人家恋爱ING，我们只有跨年ING。”他一边按快门一边说。
　　“形象！”倪虹称赞。这半个多月了，所有活动全是围绕跨年，可不就是漫长的“跨年ING”。
　　吃完饭，雷宇和周周凑在一起玩植物大战僵尸。很有趣的小游戏，最近很流行，和连连看并称为两大候场杀时间利器。倪虹也让阿征下载了一个，发完微博就打开玩。整个屋子里回荡着“brains……brains……”的低沉声音，夹杂着植物被吃掉“咔嚓咔嚓”的声音。
　　“哟，吃什么呢？”约做采访的《南州日报》记者敲门进来，“吃这么香？”
　　倪虹正在紧要关头，手忙脚乱地种下一棵新的豌豆射手，头也不回地回答：“人脑！”
　　记者差点没吓傻，仔细一看，才明白说的是游戏，哈哈大笑。她和倪虹也是常常有来往，熟门熟路地坐下。
　　等这局打完，倪虹跟着记者出去采访，洛璎无聊，来到中夏这边的休息室。诗妍在角落戴着耳机捧着迷你笔记本看剧，中夏靠着桌子跟庄斌聊天。笑凡的电脑打开着，但视频已经放完了，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洛璎来到颜哲的椅子后面，玩她的帽子。
　　“我开心网的菜呢？”庄斌忽然说，“我的人参和熊猫！谁刚才在这里？”
　　“呵呵呵，肯定是万三岁。”中夏说。
　　就是，别人再无聊也干不出这么幼稚的事。庄斌捏着相机，出去找万江涛算账：“涛子！涛子！”
　　万江涛早溜了。
　　李锋从外面回来，拿起他的苹果笔记本放在桌上敲起来。诗妍看完一集《搞笑一家人》，摘下耳机，看到李锋在忙，忽然问：“你会编曲么？”
　　这话李锋听了差点没吐血。如果他不会编曲，《平民歌王》的主题曲《插上梦想翅膀》是谁编的？江南卫视的台歌《江海携手，一路向南》是谁编的？江南之声FM107.8的频道歌《1078》是谁编的？江南广电这么多节目的主题音乐又是谁编的？他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