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责》字字空谈

8、刀

　　白小月将手里的照片甩了过去，照片尖锐的棱角刚好划破了男人的脸：“你有什么要求？最好快点说，我没有多少时间和你耗。”

　　“白小姐，别这么一脸深仇大恨的，要说这张照片，也是你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才会被我抓住把柄的吧。”

　　“你要什么？！”

　　“我要你去让文清做一件事，现在就去！否则我就把照片寄给你那个严厉的父亲！”男人的脸色很诡异，满是胡渣掩不住他病态青白色的脸，“去要文清说……赵宇会死……要让他……要他自杀！那个给狗吃了良心的王八蛋，他毁了我的一生！”

　　白小月呆了。

　　……

　　文清把西装挂好，换上睡衣，刚打算睡觉，就听到门铃响。他去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白家已经没有他的执念，他正在考虑何时解除与白小月的婚约，现在此人却自己找上门来。

　　白小月取下眼镜，满脸疲惫：“阿清……”

　　文清何时被人这么亲热地称呼过？他看了白小月一眼，让开了身子，坐在沙发上，他看了眼那颗让他极度不舒服的痣，僵硬地开口：“白小姐，坐。”

　　白小月看了文清一眼，不由得有些恐惧。昨天王启天说的话还在耳边留着，这个男人……

　　她小心翼翼地道：“阿清，你吃过了没有？”

　　文清点了支烟，看了眼墙上的表，没有说话。

　　白小月很尴尬：“你睡了吗？”

　　文清依旧没有回答她，而是缓缓勾起一个轻佻的笑：“白小姐这么晚到一个单身男人家里来，是有什么暗示吗？”

　　白小月的脸霎时涨得通红。

　　文清微笑：“白小姐真是纯情，这就脸红了？不至于吧。”

　　白小月不知道这是不是讽刺，她咬了咬牙：“我只是偶然路过，顺便上来看看而已。”

　　“哦——可是我们还没有熟悉到那种地步啊，白小姐，都这么晚了，外面有什么值得观赏的东西，能让你——”

　　白小月沉默了。对方的排斥让她更加尴尬了。

　　文清看着白小月的脸，慢慢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这段时间你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都清楚，甚至刚才，我还因为你去见那个王启天而意识清醒不能成眠，唉……怎么他也会知道我的秘密呢，怪不得他的身上也有了那种味道，似乎他刚知道不久嘛……你来猜猜，你和王启天，你们俩谁会先死？”

　　白小月的呼吸立刻一滞。

　　……

　　“文清那个人……昨天有个女人告诉我，只要他说过谁会死，那个人就会自杀……”

　　“这种话你也信？”

　　“那个女人，没有脚……浮在我跟前，说我和她都想赵宇死……说完就消失了……她不是人……”

　　“疯话！”

　　“无论如何你去试试好了，我要亲耳听见他说赵宇会死，手机打开通讯，如果你不成功，那张照片明天就到你父亲手里……”

　　……

　　白小月根本就不相信王启天的话，可现在文清的话让她更加紧张了。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窃听器？

　　文清叹了口气：“算了，告诉你，是你。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死法也不清楚，不过你那个父亲现在已经救不了你了。”

　　她发觉文清和那个王启天一样是个疯子。她想起身离开，却又想到口袋里还开着的手机和等待着的王启天，她还是忍住了。

　　“王启天的事……是赵宇给了他毒品，他……才会……至于我……我只是恰好听到了他的几句疯话……”

　　文清叹了口气：“赵宇会死，死无全尸。现在听到这句话，你可以走了。不过我得告诉你，他不会有任何不测，至于你们，在阴间等上那么十几年几十年，也许就见到他了。”

　　﹡

　　白小月离开文家的时候精神有些恍然。

　　今天真他妈倒霉，才遇见一个疯子就发现自己的未婚夫事实上也是个疯子。但愿父亲不会看到那张照片……

　　白小月有些夜盲，没有看清脚底的石子，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幸而是在夜晚，没有人看到她。

　　正想着，就发现眼前伸来了一只手。她抬起头，立刻大惊失色，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对方的语气很冷：“小月，为什么不愿意碰我呢？”

　　“啊——！！”

　　“小月，去找文清，他可以杀人，他是个能咒死人的魔鬼，让他杀了阿宇，要阿宇来陪我！我们还没有结婚，我爱他！”

　　白小月的眼泪不住地从眼眶里溢出来，她浑身颤抖着捂严了嘴唇。

　　“小月！我们是好朋友啊！去找赵宇！让他来陪我！我要他做我的新郎！”

　　白小月眼前一黑，向后倒了过去。

　　……

　　醒来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文清。他手里把玩着一把军刀，姣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阿萱……阿萱……”

　　文清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将军刀递了过去：“白小姐，走好。”

　　白小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起来，先是不由自主地接过刀，站起来，然后走到了文家门口，打开门，走出去。

　　之后挤上末班公车之类的事更加不受控制，口袋里的手机里传出很微小的声音，似乎是王启天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的手伸进口袋，将手机掏了出来。

　　白小月现在站在自己家的门口。

　　刚刚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消失了，恐惧感却更强烈，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拉开门冲进家，然后忘掉今天的一切。

　　现在是夜晚了。

　　她急忙冲上去，掏出钥匙打开门，疯狂地冲了进去：“妈——！救我！！”

　　楼上传来琐碎的声音，一个人影出现在视线里。

　　不是她希望看到的母亲，是张萱。

　　“小月，我很寂寞啊，来陪陪我，陪我等阿宇吧。”

　　“啊！！！”

　　——

　　血从脖子里喷了出来，张萱伸出手，掰开白小月的手指，将手机取出来，对对方讲了一句话：“白小月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