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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往生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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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宇天一亮就离开了家。
他的父亲咳嗽着在母亲的搀扶下出来送他。
赵宇抿了抿嘴唇:“爸,妈,回去吧。”
赵母看着他,满脸担忧:“阿宇,阿萱……”
赵宇害怕被父亲知道这件事,就立刻打断了她:“没事的妈,如果有事,我会和家里说。”
赵母摇了摇头:“不行……那就晚了……”话没说到一半,她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赵宇连忙道:“妈,你快和爸回去歇着吧,你们身体都不好,别吹风了。我该走了。”
赵母擦了擦眼角,叹了口气。
赵宇上了叫来的小摩托,然后离开了家。
……
赵宇再次在天桥上看到那个老人。衣着单薄得有些可怕。
他将身上的钱留在老人面前,刚要离开,就被老人叫住:“你认识小清的对不对?”
“小清?”
“文……文清,你不要伤害他,年轻人,小清是个好孩子,你不要伤害他。”
赵宇愣了一下,刚想说话,便看到天桥上的老人已经消失了。
不要伤害文清?这个老人为什么会认识他?他又怎么可能伤害文清?
回到家之后不久赵宇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没有来电显示,他皱了皱眉,还是接了。
赵宇天一亮就离开了家。
他的父亲咳嗽着在母亲的搀扶下出来送他。
赵宇抿了抿嘴唇:“爸,妈,回去吧。”
赵母看着他,满脸担忧:“阿宇,阿萱……”
赵宇害怕被父亲知道这件事,就立刻打断了她:“没事的妈,如果有事,我会和家里说。”
赵母摇了摇头:“不行……那就晚了……”话没说到一半,她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赵宇连忙道:“妈,你快和爸回去歇着吧,你们身体都不好,别吹风了。我该走了。”
赵母擦了擦眼角,叹了口气。
赵宇上了叫来的小摩托,然后离开了家。
……
赵宇再次在天桥上看到那个老人。衣着单薄得有些可怕。
他将身上的钱留在老人面前,刚要离开,就被老人叫住:“你认识小清的对不对?”
“小清?”
“文……文清,你不要伤害他,年轻人,小清是个好孩子,你不要伤害他。”
赵宇愣了一下,刚想说话,便看到天桥上的老人已经消失了。
不要伤害文清?这个老人为什么会认识他?他又怎么可能伤害文清?
回到家之后不久赵宇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没有来电显示,他皱了皱眉,还是接了。
对方的语气很怪异:“来文家。”
赵宇看了眼手上的拖鞋:“怎么了?”
对方又重复了一遍:“来文家。”
话罢,电话就挂了。
赵宇又连忙从车库里开车出来,驶向文家。下车之后,他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文清。
“文清……”
文清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奇怪的微笑:“我刚才知道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阿宇你可能还不知道。”
阿宇?文清似乎从来没这么叫过他。赵宇只觉得心下一阵阴冷。
“你的父母其实不是你所认为的这二位,而是另外两个人。”
“你……在说什么?”
赵宇心里总是相信文清,但这回……
“你的父亲是白玉胜,也就是说,白小月是你的妹妹啊。你忍心看着她因为一项甚至没有付诸行动的计划而丢掉性命吗?”
“怎么了?文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所以,你不应该保护你的妹妹吗?只要文清死了……”
赵宇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根本不是文清,他全身一颤,掉头就跑。
文雅的声音却紧追不放:“阿宇!我们是朋友啊,替我报仇!替我报仇!杀了我的人,就是文清那个疯子啊!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女友,他是个怪物!杀人狂!你不该走!只有你能杀了他!只有你!现在他就在这里,杀了他!就算不为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也想想你的亲生妹妹啊!我不骗你,你是白玉胜的儿子!”
赵宇满头都是汗,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文雅和张萱一样,他们死了,就变成了疯鬼,都是疯鬼!
“杀了他!!”文雅失控的咆哮响了起来,“她提醒了我,她教我,我就让如菲卸了他车上的螺丝,我要让他死!谁知道,车都变形了啊!那个怪物居然还没有死,还会回来报复我!赵宇,所有在他身边的人都被他杀死了!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
“文清比你们这群疯鬼要安全得多!”赵宇咬着牙喊了出来,“明明想要杀人的是你们!你……张萱,你们都是这样!”
耳边的声音陡地停了。
赵宇这才发现自己所谓的逃跑一直都是原地踏步。他强忍着恐惧回过头,看到文家二楼的窗帘被拉开了,文清穿着睡衣站在灯光里,他靠在窗前,脸上满是漠然。
赵宇心里的恐惧渐渐消散了。他发觉文清变了。文清不再是当初那个痞里痞气的男人了。
……
赵宇坐在文清面前,文清的平静显得很疲惫。
文清点了支烟,却没有抽:“我听见了你的喊声,当时门口有别人吗?”
“文雅。”赵宇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
“他啊。怎么还没有走呢,明明已经解脱了。”文清深深吸了口烟,然后将烟灰弹进烟灰缸。
“他要我杀了你。”
“你?”
“嗯。”
“这样啊。”文清站起了身,看了眼窗外,“借我一点时间好吗?”
赵宇点了点头。
文清背对着赵宇站在窗口淡然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根本不是在英国长大的,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回国。”
“这个鬼气森森的大宅子还是不适合住人啊。你看今晚的月光这么美,在这个地方却变成了阴森。有人在看着我,那些脱离了恐惧的家伙们在看着我。文雅刚才说的话,你在听,我也在听。
其实我比他们中的任何人都要惧怕。我不想再见到那些死人,可我还能做什么呢。走到哪里都是这样。
也许我适合住到深山里去,不和任何人交流,可是赵宇,虽然我怕那些死人,但我更怕孤独。”
“从小我就是孤独的,母亲抛下我回国,把我一个人留在宾馆离开,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我。
赶到的时候,飞机已经离开了。
机场的工作人员帮我拨通了父亲的电话,我希望他可以带我回家,他却不肯和我说话,只让我把电话给工作人员,他告诉他们,他的儿子在家,他不认识我。
飞机失事了,再没有人有时间理我,我离开了机场。
母亲在医院自杀了。我就蹲在医院门口,有个医生来问我父亲的住址,我把地址告诉了他,好心的医生送我回了家,父亲满脸笑容地送走了他,然后立刻就把我带到荒山野岭,把我丢在那里,然后他走了。
他是我的父亲,他想让我死。
可我不敢说话了。因为我不想让他离开人世,因为他是父亲。
我遇到了老爷爷,没想到那样的深山里也会有人住。”
“上学以后,同学们知道我没有父母,只有一个穷困潦倒的年迈爷爷,就都嘲笑我是没人要的小乞丐,我受不了,就想回家去,我记得父亲送我去野外的路,我顺着那条路走回去,却发现我家空了,他们都走了。”
“上了初中以后,他们终于不再嘲笑我了,他们开始同情。同情,哈,同情。
他们不知道,我需要的不是同情,我也想要有个朋友,可是他们把友情和同情分得无比清楚。
后来老爷爷也离开我了。
他是唯一一个和我相处了这么久,最后因为疾病离开的人。我估计这是因为他不知道那些关于我的事情。不然他也会离开我的吧。
谁都会害怕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的。”
“我离开了学校,学抽烟,喝酒,赌博,所有想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的人都自杀了,我的生活从某些方面来说一帆风顺,可我更空虚了。”
可在这时候,我又碰到了父亲和文雅。
我记不得父亲的脸,但我记得文雅的,准确地说,应该是我还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文雅似乎也看到了我,却立刻就被父亲带走了。
父亲看到了我,却避我如瘟疫。”
“我又害人了,害了我的父亲。一念之差。”
“大概半个月后,我在报上看到了父亲的名字,又灵了……又灵了……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是不该活着的,我只会害人。”
“我回到了文家,文雅对我的态度却比父亲还要恶劣。”
——“滚!你这个怪物,你早该去死了!”
“那段时间他对我又突然好了起来,教我开车,带我去那些我从来没有去过的高级店铺。”
“突然叫我去帮他买一块表,路上出了车祸。车子撞得七零八落,有一个小姑娘躺在车后的轮胎下面,车子撞在墙上,驾驶座被挤得变了形。”
“我杀人了。一家三口,那个小姑娘的父母睁着的猩红的眼睛,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得掉了,我亲手杀了一个人。”
“文雅到公安局来见我的时候很吃惊,他没有表现什么,可我看得出来,他对我还活着并且毫发无伤吃了惊,他认为我该死。”
“我对他说,如果你想代替在卧室里不断割腕的父亲,就让我去蹲监狱好了。”
“他用钱‘摆平’了这件事。然而那天下午我还是遇到了那种事。小女孩的母亲,我认识她的,她把刀刺进了我的胸膛,脸上还是那个狰狞的笑。”
“我依旧没有死。我怎么可能会死呢……可小女孩的母亲上吊了,挂在她家的窗户。”
“她来伤害我,犯了我当年那句话,卧室里的父亲消失了。”
“后来失去妻儿的男人划花了三十多辆车以后来找我。”
——“文先生,你看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能人物能做的事情多么卑微,我老婆没能杀掉你这个凶手,我又做了什么?给一些无辜的人造成损失,可不这样做,我就没有能替我的女儿做的了,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小,我们会团聚的。”
“他用手里的玻璃来刺我。然后把那块玻璃从我的胸膛抽出来,扎进了自己的喉咙。”
“我说,文雅,去陪陪我们的父母吧。你是他们心爱的儿子,他们也会像女孩的父母一样这么爱你。”
“那个女孩的父母能这样,我的母亲却因为怕死而将我丢下,父亲却把我送到山上自生自灭,我的弟弟却弄坏了我的刹车,然后让我替他去买金表。”
“文雅真的死了。我以为是别人造成的肇事,可是我在他的腿上看到了那个。”
“下一个是张萱,我已经只剩下文家的财产了,她却来试图夺走我的一切,我让她入土了。”
“赵宇,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不想再失去什么了。白小月身上会出现那个印记完全是我没有想过的,她应该并不知道那个秘密,白玉胜不知道那个怪物是我还是文雅,她不会知道什么的,可这个不了解什么,只和我认识不到几天的女人,却也想要害我。”
“赵宇,你说,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能说死,只要我说过想要谁死之类的话,就会应验的。这原本是我父亲的能力,可在我出生的时候,这种罪恶被我夺走了。”
“我父亲是个孤儿,对于他为什么会成为孤儿,我的确是不清楚,我想和我不会有什么区别,但他用这种态度又对待了我,就是因为他拥有过,所以才会对这种能力产生极大的恐惧感,他告诉他的儿子文雅,告诉他的女儿张萱,他一定告诉了他们,他说他曾经有过一个怪物儿子,他叫做文清。”
“赵宇,我有说过知道我秘密的人都会,不过你不必担心。”文清转过身,“你是白玉胜的儿子,对不对?文雅他们都知道的,只有白玉胜才有杀死我的能力。”
“我有父亲,我的父亲叫赵明。”赵宇看着文清,别过头,“听你的一切,我觉得我像是在做梦。”
“这都是我的生活。我倒希望它是场梦。那个女孩死后我对着文雅说过一句话——想杀我的人我会让他们死。这只是我的一句无心之言,文雅那个叫如菲的女朋友,那个女孩的父母,还有白小月,估计是踩中了这句话。
这个世界上能杀死我的人只有白玉胜,我原本以为他没有儿子,所以才打算和他的女儿订婚以保安全,我想文雅也是这样想的,白小月可以被用来要挟白玉胜,这样他可以不必怕我,不过既然文雅要你来杀我,这只能说明你是白玉胜的儿子,你夺走了他杀死我的能力。”
“那不可能。”赵宇叹了口气,“文雅只是胡说而已。”
“如果你身上有骷髅的话,那么文雅就错了。”文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可,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