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眉吐气》随便二

5、第5章

　　参加“夜宴”，阿天竟发觉意外地开心。那些古代的珍馐美味，她终于有机会见识了。随着一道道菜端上桌，阿天在心中默念：亲爱的宫保鸡丁、鱼香肉丝，虽说我很想念你们，但这里提供的美食实在堪比艺术品，我不能不爱啊。美丽的名字衬着精致的做法，这些食物远比比现代人讲究许多。可惜，古人用火不便，且人丁兴旺，一天中往往只吃两顿。所以，这个夜晚，她很珍惜。
　　埋头苦干中的阿天，并未发觉四周窃窃私语渐多。她为古代女子不必同男子一样敬酒而开心。而且，她一个人也不认识呢，看这些姑娘小姐三三两两地私密交谈，也无甚趣味，远不如面前的饭食有吸引力。
　　兰香和其他婢女一样，站在稍远的身后。她急呀，从这个角度看自家小姐，简直鹤立鸡群，不，鸡立鹤群嘛，那仪态、那坐姿、那热切的眼神，一切都明明白白宣布着“好吃、很好吃、我爱吃”！老天爷哟，为什么小姐自打那日起就完全变了个人呢？要不是胎记在，她真的怀疑小姐其实是有双胞胎姐妹的。唉？等一下，会不会？那个，会不会，被、附、身、了？
　　兰香感觉脑袋里划过几道闪电，一阵噼里啪啦：罪过罪过，怎么能这样想自己的小姐呢？自己的小姐可是大家闺秀，虽说目前暂时是有点走样，但性情却比以前直率，相处更轻松，自己这个丫头反倒能帮小姐许多忙……停，停，不可以乱想了！
　　她定了定神，再看向小姐，差点晕过去。她竟然向上菜的仆从招了招手，要了一个盘子，然后，将面前已经盛满“这个刺那个骨头”的碟子替换下来！周围一时间鸦雀无声，众姑娘们都瞧瞧自己面前：盘子几乎很干净。
　　阿天这才感觉到有齐刷刷的目光射向自己，她看了看四周的盘子，恍然道：“垃圾最好放在盘子里，不要放在桌子上哦，这样好方便别人收拾。而且，定时更换餐盘，用餐才会愉快。你们不要担心，放心吃好啦！”伴随豪言壮语，还附送了非常灿烂的笑容。
　　一桌子姑娘们都石化了。一时间，厅堂上其他桌的嬉笑、敬酒声此起彼伏，衬出这里的怪异气氛。
　　坐在阿天上首的一位穿黄衫的女子开口了：“素闻沈小姐知书达理，琴艺高超，阿莲今日本为这一曲而来，可如今，抚琴之手沾了腥膻犹不自知，可叹那琴了，原来传言不足信。”
　　“莲姐姐，传言也有可信的。单说关于那日……坊间所言，如今看来，倒很确凿。唉，可怜裴二小姐，不知被下了什么蛊，竟让我们同席而坐。”
　　阿天的眼睛一眨不眨，看完了这位看那位，阿莲都出来了哦！不知道还有什么雷人的名字，不要再冒一个芙蓉出来！她准备洗耳继续恭听，但不知为什么，众人在她坦荡的目光中反而忸怩起来，无人再语。
　　阿天叹了口气：“有句话说得真好，‘吃饭不积极，必定有问题’。眼前这等珍馐美味，各位全不放在心上，只顾为一个外人挂心烦恼。其实，那外人会不会弹琴，是否知书达理，又曾做过什么，与你们各位又有什么相干呢？你们这样亏待自己的胃，可惜裴府厨师的心意了。”说罢，她径直舀向席间一道名曰“玉壶冰心”的汤。
　　“其实，其实，沈姐姐说的虽然听不太懂，但我觉得，好像有点禅意呢，她最后分明是说‘一片冰心在玉壶’。”同桌一个很稚嫩的女孩突然插嘴道，然后很不放心地频频看向穿黄衫的阿莲。阿莲冷着脸，没有说话，许久终于伸出了筷子。不久，众人又吃开说开了，只是耐不住奇怪而新鲜，不时地瞟向阿天。
　　阿天却懒得再出一言，她突然很想结束这餐饭。
　　“在最热闹的时候，她偏偏想离开。”这句话不知怎么就跳进了她的脑海。这是……某人曾经说过的吧？她怔住了。
　　兰香望向阿天的背影，有点困惑：小姐她明明吃得好欢畅，可为什么此时看起来顿觉孤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