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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美丽时光(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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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烟家地理位置较好,因此,大凡那条街上住的都是经济上较好的人家。或许说,城里的有钱人家和新房子大多在雨烟家所在的那条街上。新学期开学不久,雨烟的好友倩儿便搬来了,并且就离她家不远。倩儿的活泼开朗感染了雨烟,她开始随着倩儿瞎胡闹。胡闹归胡闹,雨烟的成绩却慢慢地赶上了,开始取得班级前十的成绩,甚至期中期末,她都取得了班级总分第一的成绩。但好成绩并不意味着母亲的疼爱,母亲依旧对她不冷不淡着。但此时的雨烟对此已比较淡漠。与倩儿、亦斌哥的欢乐常填满了她的心灵。童年总是比较容易满足的。
这天,他们三人到了家附近的小山坡。小山坡已开始开发,好几台推土机夜以继日地工作着。他们爬上了山顶,俯视着这座开发中的城市。
“小烟,你长大了要干什么?”倩儿问道。
“我?我,不知道 。”雨烟想起了幼小时的情形 :当老师问她长大了要做什么时,她的惊世回答。她的脸微微红了。
“唉,你这目光短浅的人。”倩儿不屑地一笑。她的家境富有,海外亲戚一堆,家里新鲜的玩意儿也一堆,见解也远比他们多的多。 “告诉你们吧,我以后要出国的,外国的东西比中国的好用多了。亦斌,你长大了要干什么?”
“我?我想我要去很多地方,多增长见识,也要赚很多的钱。”亦斌答道。
不知为什么,雨烟有点不大喜欢亦斌的回答,也许因为他提到了钱。那时的雨烟有点清高,认为提钱是很俗的事。
“赚很多的钱干什么?”倩儿又问。
“养家啊。”亦斌大言不惭地说道。
“哈哈,你羞羞。”倩儿笑了。
也许是年龄的差距,雨烟与倩儿总不能与亦斌产生很好的共鸣,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友谊。
“哥,你看,那朵云底下是什么东西?”雨烟兴奋地叫起来。
“唉,真的,那是什么东西?”倩儿也同样兴奋起来。
亦斌研究了一小会儿,说道:“那是山下下雨了。”
雨烟抬头看了看天,否定道:“不是,你看,我们头顶上还很蓝呢,怎么会是雨呢?”
亦斌再次看了看,很肯定在说道:“是下雨了,山下开始下雨了。一会儿功夫,那朵云就会飘过来,我们这也会下雨的。我们还是下山吧。”说着,他已抬腿往山下走了。可是,雨烟与倩儿却仍脚底生了根似的,欣赏个没完。
“雨烟,你看,那雨一丝一缕,轻飘飘的,就像烟一样。哇!---”倩儿忽然大叫起来,把亦斌和雨烟吓了一跳,“雨烟,雨烟,你看,那像不像你的名字,像不像?!” 亦斌也停住了脚步,开始盯着那股轻烟,笑道:“还真的挺像呢。看不出你名字还挺美的呢。”雨烟笑了笑,说:“我的名字是爷爷起的,据说,生我的时候,屋外,正下着濛濛细雨,于是,就起了这么个名字。我也是前不久听说的,我还觉得它挺土的呢。”
正说笑着,雨点便未经商量地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三人忙甩开大腿往山下冲去......
“亦斌哥,亦斌哥!我的作文给老师当范文念呢!”雨烟兴冲冲地冲进亦斌的卧室,看见亦斌正往床铺上盖被子,他一转身,脸色慌慌张张的,“什么事?”
“哥,今天,我的作文给老师当范文念呢!”她兴奋地把作文簿递了过去,亦斌接了后便认真地看起来......
“哥,你被子怎么还没叠?我帮你叠!”雨烟边说边朝床铺冲去。亦斌听到这话,猛地边抬头边喊了一声:“不要!”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雨烟已呼地一声把被子掀了起来,亦斌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哥-----!”雨烟不敢质信地盯着床上的一小滩污渍,“你,你尿床了!”亦斌急忙把作文簿往桌子上一丢,冲上前要捂住她的嘴。“你这么大了还......”雨烟的嘴给捂住了。
“不准对其他人说!知道吗?”亦斌急冲冲地道。
雨烟挣扎着,边笑边挤出话来,“你...你...尿床......尿床了......!”亦斌把她的嘴捂得更紧了,另一手也抱住了她,“别,别说,求你了,好妹妹!”雨烟给他捂得根本透不过气来,只好点点头。
“我放手后不准再嚷嚷!要不以后哥哥不理你了,懂吗?”亦斌强调着,看着雨烟点了好几次头,才把她放开。
雨烟长长地透了一口气,冲着亦斌哥说道,“要我不说可以,要有奖励!”
望着她那狡狤的模样,亦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什么人都不能说!”
“唔,哥,倩儿也不行吗?”雨烟咨询着。
“不行,什么人都不行!小烟,好小烟!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好不好?”亦斌不断求着。
“好吧!那我要,我要.....彩色水笔好呢还是彩色颜料?”她陷入思考.....
时间过得很快,雨烟升六年级了,而亦斌也进入初三。功课很紧,见面的时间也少了很多。但碰到周末,他们还是雷打不动地一起做作业。母亲看她老往亦斌哥家里跑,有时会骂她几句野丫头。亦斌哥的母亲看到他们都是很认真地念书,总是乐呵呵地说,“一起念书,一起督促,倒挺不错。”到了晚上,也次次不落地送进夜宵来。
天越来越冷,母亲开始给孩子们和父亲织毛衣,织了一件又一件,唯独没有看见织给雨烟的。“妈,小弟都好几条毛裤了,这件织完到妹妹了吧?”姐姐问母亲道。母亲没吱声。姐姐上了初中,就愈发懂事了,其实姐姐不说倒好,说了反而让雨烟更难受。雨烟心里很明白,自已能有姐姐的旧衣穿就不错了,还求什么新衣呢。望着弟弟那条快完工的蓝色毛裤上漂亮的图案,她想起那天同学静来到家里找她玩的情形:静很漂亮,剪着齐耳的学生头,瓜子脸,薄薄的两片小唇总是红润润的,两只大眼睛也总是笑盈盈地望着对方。她家只有两个女孩子,母亲总爱把她收拾得很讨人喜欢。再加上有个姑姑在香港,总捎回漂亮衣服的缘故,她总是那么出类拔萃地出现在大家面前。那天,她穿着一件带背带的毛料裙子,黑色紧身裤,白袜子,红皮鞋。母亲看见她,很热情地与她说着话,雨烟第一次见母亲对她的同学笑了。每次同学来过家里后,她总要受到母亲不冷不热的批评。这一回,应该不会了吧?她想着,笑了。可是同学一走,她还是给母亲骂了,母亲说:“瞧你那邋遢模样,你怎么不像你那同学一样呢。去照照镜子吧,好好看看你那德行!”雨烟没说什么,但她心里嘀咕了一句:“如果你満橱的衣服有一件是买给我的,那么也许我就不会那么邋遢了。”
今天早上,雨烟给冻醒了,推开窗户,哇!对面的屋顶上白白的一层,原来落霜了。看了看床铺,硬床板,薄薄的草席上一床薄被,没有任何垫被,难怪她会冻醒了。
吃早饭的时候,雨烟还是对母亲说了被子太薄的事,母亲说,“哪有那么冷,小孩子屁股三把火呢,盖那么厚干什么?”雨烟埋头吃饭,没再说什么。没有一个孩子的被子有她那么薄的,再加上病后没有脂肪的孱弱的身体,不冷是不可能的,既然母亲不肯加被子,那么多盖几层衣服吧,野丫头一个,经不起冻是不行的。
晚上的时候,雨烟把被子叠成两半,再盖上衣服、裤子。原以为这回肯定可以睡得安稳的,可是还是冻醒了,不但如此,脚关节也开始酸痛,是关节炎发作了。她使劲揉搓,但还是没有用,疼痛从这个关节转到另一个关节,最后,她痛得哭了起来......要不要叫醒父母?她犹豫着,最后她放弃了,母亲最多叫她再盖几件衣服,至于关节炎,她会说:“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想起了母亲床上厚厚的海绵垫,厚厚的被子,越发的难过了。
“姐,起来,起来,下雪啦!下雪啦!”弟弟拉扯着雨烟的被子。
“不要,让我再睡一会儿。”雨烟扯紧被子,翻了个身子,继续梦周公。
弟弟见没效果,呼地一下子把被子扯翻了,雨烟终于给冻死了,“干什么?讨厌!”
“姐,下雪啦,不信,你看~!”弟弟指着窗外。
呀!真的下雪了,树上,屋顶上,小山,田野......到外白茫茫的,真的一个玉树琼花的世界!地处南方,这是雨烟有记忆以来的第一场雪,她呼地一下子跳了起来,穿衣,带手套,冲上露天阳台。
天空还在飘着几粒雪花,她伸出手,去捕捉它们,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它们便化了。书上说雪花是有形状的,那么漂亮的六棱形,八棱形,十二棱形.....她多想好好地看看它们,可是,终无法如愿。
正惆怅着,空中传来亦斌哥的声音,“小烟,看我这边!”雨烟抬眼一望,斜对面的阳台上亦斌哥正向她兴奋地招着手,她也高兴地挥了挥双手。
“小烟,看招!”话音未落,一粒雪球已呼啸而来,不偏不倚地打中她的腿。
“哥!!!”雨烟抗议着,开始收集阳台上的雪。但亦斌哥显然没有给她时间,打得她満阳台逃窜。好不容易团了个雪球,朝对方扔去,无奈力气太小,根本到不了对方。只见那雪球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笔直地朝地面砸去。越丢越发得没力气,到了最后,亦斌哥停了手,笑盈盈地站着给她丢都丢不着,气得她哇啦哇啦直叫。
“哥,不玩啦,我们堆雪人吧?!”雨烟建议着。
“我早就堆好啦,你看!”果然,在栏杆的一角上,亦斌哥早已堆了个小小的雪人。
“哥,你那太小啦,你过来,我们再堆一个大的吧!”雨烟喊道。
“好吧,你下来开门!”亦斌哥话刚说完,人就不见了。
一会儿功夫,亦斌哥便出现在她面前:蓝色的风雪衣,蓝黄相间的帽子搭在脑后,与它匹配的同色系白毛手套塞在口袋里,露出了一角。
“哥,你真好看。”雨烟夸道。
“我妈织的,明天我叫我妈也给你织一副手套。”亦斌敏感地注意到她露出一个食指的破
手套,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套递给她,“换上吧。”
雨烟的手套已给雨水浸湿了,当她脱下它时,露出了冻得红红的肿胀的手指。亦斌抓住她的手,说道:“看你,手冻成这样!我给你捂捂。”
“哥,你的手真热!”雨烟惊诧于两者的区别,“我带着手套还这么冷。”
“嘿嘿!厉害吧?”
“哥,我们堆雪人去吧?”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