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雨烟

5、美丽时光（3）

　　亦斌哥如愿以偿地以高分考入市一中。
　　开学的第二天，他带着雨烟去参观他的新学校。校门很大，里面还有一条笔直的大路，进了校门，两人就开始往里面冲......
　　“停下！停下！你们俩个停下！”看门的老头从传达室里冲出来，截住了他们。
　　“你们干什么的。”
　　“爷爷，想看看。”亦斌哥答道。
　　“看什么看？以后有本事再进来看。”老头开始往外轰他们。
　　“老爷爷，我是初一（1）班的。”亦斌哥赶紧说道。
　　老头愣了一下，小亦斌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注册□□递给他。老头看了看□□，又看了看他，又转向小雨烟，“这是？”
　　“她是我妹妹。爷爷，让我妹妹看一下吧，求你了！”亦斌哥开始发送糖衣炮弹。
　　“好吧，好吧！去吧！快点回去啊！”
　　亦斌哥带着她一溜烟地跑到操场。“小烟，看，是什么？”
　　“啊！秋千！”雨烟兴奋得两眼发光，冲向那边......
　　“来，坐上去！”
　　“手抓紧了啊，一定要抓紧了啊！”
　　“抓紧了！抓紧了！快推！哥哥，快推！”雨烟大叫。
　　“我开始推了啊，一！二！三！”
　　随着“三”字，雨烟感觉自己整个人飞了起来。又兴奋又头晕，她开始尖叫个没停。
　　“再高一点！”
　　亦斌哥加大了手的力度.....
　　“再高一点！”亦斌狡黠地一笑，使劲一推。
　　“啊！哥哥！太高啦！我怕！”雨烟紧闭双目，脸色开始发白。
　　亦斌赶紧停止动作，等秋千停下来......
　　“小烟，怕啦？”
　　“唔！”
　　“那我们不玩了。”
　　“不要，我还要玩！”雨烟坚持道。
　　“唉，服了你了，又怕又要玩，手抓紧啊！”
　　“抓紧了！”
　　“一！二！三！”......

　　“亦斌哥，我的头发可以扎辫子了吧？”
　　“不行，太短。还要再等一阵子呢。”
　　“哥，试试啦！我同学还没我长，都可以扎起来啦，试试嘛！”
　　“不行。”
　　“求你了，哥！”
　　被折腾得没办法，亦斌只好接过梳子，替她梳起头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前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两根小辫给扎好了。
　　“哥，我好看不好看？”
　　看看参差不齐的头发，再看看自我陶醉得不行的雨烟，亦斌只好说：“好看！好看死啦！”
　　“真的啊？”雨烟大高兴，端着镜子照了又照，“那我要你天天帮我梳头！”
　　呜！亦斌心里叫苦不迭，当初一句安慰的话今天成了他的枷锁。还好现在他的兴趣开始向模型发展，近来加强了动手能力。俗话说“熟能生巧”，以后应该会快些，要不每天给他折腾一个多小时，都不要读书啦。不过......
　　“小烟，哥哥早上不能帮你梳头，那你自己也要学着编啊，是吧？”
　　“那......”小雨烟支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是噢，天天梳会浪费哥哥很多时间，那我自巳也要学！”
　　话音刚落，她一下子把橡皮筋扯了下来，头发飞散......
　　呜！亦斌心里再次叫苦，费了那么大的劲，多少也让它多保留一会儿嘛，这小鬼！心血泡汤！真不知她怎么会那么爱臭美！看她把头发扯痛了，只吱咧了一下嘴，连一声痛都不喊，继续作战......女生怎么都这副德性啊？
　　雨烟正对着镜子梳她满头的乱草。“吃饭了”牛阿姨边说边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头发，猜疑地问道：“你们打架了？”
　　“没有，妈！”
　　“没有，阿姨！”雨烟扭头应了一声。
　　“那哪来的满地头发？”
　　......

　　“快点吃，《射雕英雄传》就要开始啦！”亦斌夹了块肉给雨烟，“快！快！快！”他早已吃完，拼命地催着雨烟。
　　“小斌，让妹妹慢慢吃，小心噎着！”牛阿姨小声呵斥着。
　　“那...慢点吃。”小屁股却扭动个没停。

　　“亦斌哥，你看，穆念慈的辫子好好看噢。”
　　“嗯，好看。”亦斌心不在焉地应着，只有这小丫头会去注意人家的辫子，服了。

　　“亦斌哥！”雨烟大叫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
　　“什么事！”
　　“你看，穆念慈怎么不梳辫子了？”
　　大家定睛一看，嘿！穆念慈真的不梳辫子了。再往下看，以后都没见着她梳辫子。
　　“哥，她为什么不梳辫子了？”
　　“我哪知道。”看着她失落的神情，亦斌只好说，“那，我明天去问问老师吧。”

　　“哥，你问老师了没有？”一回家，雨烟就跑去问亦斌。
　　“没，没问。”亦斌躲躲闪闪。
　　“哥，你肯定问了！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问了，快说，快说！”雨烟扯着他的衣服下摆。
　　搪塞不过，亦斌只好说：“她给杨康当老婆了，所以就不能梳辫子了。”
　　“为什么不能再梳？我觉得她梳辫子好看！”
　　“这是风俗，姑娘出嫁后要把头发盘起来。”
　　“风俗？盘起来？”
　　“是的。”
　　“什么叫风俗？”
　　“就是社会规定都必须这么做。”
　　“难怪妈妈不梳辫子，阿姨也不梳辫子。”她怔怔若失。
　　“不对！”她又尖叫了起来。
　　“怎么了？”
　　“她没有跟杨康结婚！”她非常肯定地说。
　　“怎么没有？”
　　“都没有花轿来接，也没有吹吹打打，放鞭炮！”
　　天哪，这小丫头，你说她什么不注意，专门注意这些？亦斌哭笑不得。
　　但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却乐意给她梳辫子了。因为：
　　“你问这问题啊？”老师笑了一下，“打个比方吧，你老婆在嫁给你之前，她可以梳辫子，这叫梳麻花辫；在嫁给你之后呢，就只能把头发盘起来了，这叫盘头。这是社会风俗。你看书上不是都写着梳着麻花辫的大姑娘，没有梳着麻花辫的大嫂吧？”
　　“哇！亦斌想找老婆了啊！”同学们尖声怪叫了起来。亦斌的脸立刻红了，像红透了的西红柿......

　　亦斌哥的生日今年正好赶上国庆节，牛阿姨叫亦斌哥来请雨烟他们家过去给他分生日。
　　“哥，什么叫分生日？”，雨烟问道。
　　“就是叫许多人来和过生日的人一起过生日，这样的话，过生日的人就会长命百岁。”
　　“是不是像电视上那样，会有好多人送生日礼物给你？”
　　“是，走吧。”亦斌拉着雨烟就要往外走。
　　“可是，可是，我，我还没准备生日礼物，”雨烟嘟着小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你爸爸不是送了很多蛋和面条么？”亦斌不耐烦道。
　　“那是爸爸的，不是我的。”雨烟开始在房间里翻这翻那。
　　“小烟，走吧!大家在楼下等着我们呢!以后你生日了，请我一起分生日就行了。”
　　雨烟的手停了下来，神情落寞。
　　“怎么了？小烟？”亦斌紧张地问道。
　　“我.....我......我从来没有过生日。”雨烟呑呑吐吐地说，“妈妈总是说忘了，下次补。有一次，我提醒妈妈，妈妈说，没有那么多钱，随便吃一下就可以了。可是，姐姐和弟弟都有过生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近哽咽了，泪水又开始积蓄，大有一泻千里的趋势。
　　“小烟，”亦斌哥抱住了她，“我保证以后每年都送你生日礼物，不哭了啊？!”他用手抹了抹雨烟眼角的泪水。
　　“真的？”雨烟迟疑地问，“每年都送？长大了也送？”
　　“真的!唉，我最怕你哭了。只要你不哭，我送什么都可以。”
　　雨烟总算笑了，看着她那么快地阴转晴，亦斌无奈地说：“不过，你要先告诉哥哥你什么时候生日，是不是？”
　　“哥哥，那我告诉你，不许忘了噢，我的生日是农历八月初八。”
　　“这么好记，我记住了。小傻瓜，我们可以走了吧？”
　　“哥哥真好。”
　　......
　　吃饭的时候，亦斌给雨烟夹了很多面条，再压上一个蛋，满得饭碗都快装不下了。
　　“哥，我吃不了这么多。”
　　“分生日要多吃面，这面叫长寿面，吃了面，我们一起长命百岁，好不好？”亦斌哥笑着，神情温柔。
　　“那，我要多吃一点。”雨烟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面条。
　　......

　　吃完饭后，大家玩捉老鼠游戏。先是姐姐当猫咪。随着姐姐的数数声，亦斌哥拉着雨烟的手就往楼上跑。
　　“哥，上面是露天阳台啦，没地方躲。”雨烟小声地抗议着。
　　“放心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们不敢进来的。快点!”到了阳台，亦斌哥开了门，拐了个弯，还有个小门，“哇，这里面还有一个房间!”雨烟兴奋地叫道。
　　“小声点!”他拉着雨烟闪进了小门。雨烟定晴一看，原来这间房间供着观音菩萨呢，正对门的大桌子上摆着许多食品，烟正袅袅上升着，红烛也正跳动着火焰......
　　亦斌哥一下子拉起桌子边的红布，蹿进桌子底下，霎时不见了踪影。
　　“哥......”雨烟望了望桌子上的观音菩萨，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小烟，怎么还不进来？”亦斌露出半个头来，“快进来啊!”
　　“哥，我爷爷说对菩萨要恭敬，不能钻桌子底下的。我，我藏门背后好了。”她往门背后蹿去。
　　亦斌唉了一声，又爬了出来，死劲地把雨烟塞进桌子底下，又拉好红布。
　　红布很厚，里面漆黑一团，“哥，我怕，”雨烟开始死命地摸索亦斌哥，亦斌哥抓住了她四处挥舞的手，“不怕，有我在呢。”
　　“这么黑，会不会有鬼？”雨烟往亦斌哥身上蹭了蹭，他用手环住了她，“没有鬼，哪来的鬼？”
　　“那大人为什么还供菩萨？”
　　“那是迷信，封建迷信!没有鬼，也没有神仙!”
　　“是吗，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嘘!你听，超超和婷婷(亦斌妺)给抓住了，小声点，他们上来了。”
　　半响，依旧没有声音。
　　“哥，他们怎么还没进来？”
　　“别急，我妺那坏蛋肯定会带你姐来的。”
　　“那我们不是会被抓到？”
　　“嘿嘿，我妺他们肯定不敢掀这红布，我们往里面再躲一点。”他们又往里面挪了挪，“即使他们敢掀，也不敢掀太多，他们看不到我们的，不信你看吧。小声点，他们来了。”
　　门咔啦一声，开了。雨烟的心都悬到了嗓眼。
　　“没人，我们走吧。”超超说道。
　　“慢，肯定在这桌子底下。”姐姐不庸质疑地说道。雨烟把亦斌哥抓得更紧了。
　　“姐姐，里面很黑，我怕!”婷婷开始向门外走，“要掀你自己掀。”
　　布被揭起了一角，雨烟的眼被光线刺痛了，立刻闭了起来，又使劲抓了亦斌一下。再睁开眼来时，发现姐姐还在左右打量着，有那么一瞬间，她都以为姐姐发现他们了，正要说话，亦斌哥一下子用手捂住她的嘴，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说，“她还没发现哪。”
　　婷婷和超超下使劲地叫姐姐快走，远远盖过了亦斌哥的声音。
　　布放了下来，脚步声也远了。
　　“哥，姐为什么没看见我们？我们都看见他们了。”
　　“敌在明，我在暗!这是光学原理，老师说明年我们就会学到这个物理知识了。”
　　“物理知识？”远远传来姐姐他们的声音，“出来吧，出来吧。”
　　“我投降，我找不到你们，出来吧，我认输了。”姐姐尖着嗓子叫道。
　　雨烟爬了出来，紧跟着亦斌也爬了出来。突然，他们都指着对方的头发大笑起来，满头满脑的蜘蛛网和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