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圣佚事记》渣木

13、第 13 章

　　攻城持续了整整一夜。总体来说宋军居高临下占了些便宜，而晋军除了把城墙轰的有些破之外，暂时还没有什么战果。

　　后方也没闲着。潘照临带着一队人亲自在营地和城门之间搜索，生怕遗漏了半个可疑的人。好在前方还没有什么异动，潘照临想凤初也许什么都没看到就直接逃了，可是他还是不敢放松，到处寻找着凤初的踪迹。

　　所以凤初一开始逃出来时就藏身营地内，不得不说是他的幸运。虽然来不及易容，可是穿着这身衣服，又是晚上，只要潘照临不在，就没人发现他。凤初偷偷溜到石越的王帐附近。显然是因为他的逃脱，潘照临让士兵把这里团团围住，要进去可真是件麻烦事。

　　不过凤初也不急。天刚开始亮起来，如果不出意外，石鉴会亲临前线指挥，而潘照临还是不得不在外面搜索自己，那么自己就有这个时间差来见石越一面。

　　清晨的号角又响了。石鉴也准备停当，从大帐里出来准备去前线。这正是凤初的机会。

　　前方的伤员不断被送回来，大帐边的军医帐中只剩一个人，那就是给石越看病的大夫。他正准备着给石越的药材，进来一个士兵对他说：“督帅要我来告诉大夫，今天务必去查看大王病情。”“知道了，马上就去。”他急忙准备好药箱，跟着那个士兵出去。

　　士兵把他送到王帐门口就离开了，只有他一人被允许进去。王帐里只有石越一个人，此时已经醒来，看上去还是一脸苍白。

　　“见过大王。”大夫只打了一声招呼，便来到石越身边查看他的病情。“脉象已经稳了。”他说，“大王这药，还得多服几日。”

　　“知道了。”石越的声音有些虚弱。大夫把煎好的药倒给他，可他只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石越知道这药不喝不行，又硬是忍着把要灌了下去，连大夫看着都有些不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大王，我们要见大王！”似乎是一群士兵的声音。而门前的侍卫则拼命拦着他们，“不许进去！再闯就不客气了！”

　　“什么事？”石越问道，示意大夫去看看。大夫到外面一看，问了他们要干什么，得到的回答是看见大夫进了王帐，担心大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大夫这下吓的不轻，赶忙回帐里禀告石越。

　　石越听完大夫的汇报，心里颇不是滋味。那些士兵并不是好心来关心他——事实上万一让他们知道了真相，自己八成小命不保。事到如今可真得想个主意了……

　　门口的骚动在石越出现时立刻停止了。众人只见得石越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哪里像传闻中的命不久矣？一排人立刻跪下，山呼“大王万岁”。

　　石越开口说话了，声音中气十足：“大家是担心我，我不怪罪大家。喏，不过我这几天为筹划攻城大计，确实有点失眠，想找大夫看看，没想到竟让大家误会了。”说完便返回帐中。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大夫给的提气的药果真有效，没人发现自己的病态。只是这药喝下去，原本就不好的几分精神硬是给提成十分，等药效过了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不管了，总好过死在自己士兵的乱刀下吧……

　　门口聚集的士兵又山呼万岁，目送石越回帐后就各自散去。众人皆暗骂自己简直太蠢了，怎么会去做这样的事。这里面心情最沮丧的就是凤初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石越就这样化解了这场危机——如果让他办成了，那么无论是石越还是潘照临都没有可能当皇帝。

　　不过没关系。即使汴京城被打下来，那自己只要让潘照临被石越猜忌就行。肯定会的，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看来自己得找时间给石越提个醒，好让他先下手除掉潘照临。

　　达到一个目的的过程可以有很多种，在这个过程中，敌人可以变成朋友，朋友也可以变成敌人。这是师父教的，现在，凤初更加深刻地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左辅星大人，后会有期。”凤初向着王帐轻轻说了一句话，就混进攻城的队伍里，离开了晋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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