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戚少商》瞳如漆

13、第 13 章

　　高中的最后一年能紧张成什么样？经历过的人都知道。即使三十四中并不是象二中和六中那样的省重点也还是低气压弥漫。大家都在埋着头做自己的事，于是戚少商跟顾惜朝两个人之间的变化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太大关注。

　　再然后是戚少商那班兄弟，也不知道息红泪是怎么说的，打架那件事以后也没人再提起。暑假里他们又找了戚少商几次，都被顾惜朝给推了，他连虚与委蛇的兴趣都没有，干干脆脆的不理人冷处理。

　　戚少商只能苦笑，现在是谁的地盘谁做主。自己的身体现在使用权在顾惜朝那里，想管也没法子只能顺其自然由他去。

　　于是在别人眼里，学校里的大红人戚少商从拥护者众的龙头老大变了面木阴郁的独行侠。唯一还在左右的就剩下了绯闻女友息红泪和因为车祸后遗症变得奇奇怪怪的顾惜朝。

　　这三个人早就达成共识，灵魂穿越的事情说起来太玄乎，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

　　这个小团体由于共享一个重大秘密而形成了一个怪异的极其让人不舒服的铁三角。

　　这样的三人行很打眼也很让人看不惯。对于不明真相的同学们来说这看上去像是移情别恋又像三角恋，当事人偏偏又什么都不说于是各种猜测就更加狗血。围观群众都很欢乐，这种八卦简直是枯燥学习生活之余的一大调剂。

　　而班主任许步唐只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好学生顾惜朝出车祸了！变傻了！好不容易好了又早恋了！成绩退步了！完全是一步步滑向堕落的深渊。

　　她喊了顾惜朝的家长来学校谈话这才知道顾惜朝家里爸爸妈妈刚刚离了婚。

　　许老师本来就是个感性的老太太，摸着顾惜朝的短毛碎掬了把伤心泪，那上头车祸的瘢痕尚在，看上去着实惹人疼。而那孩子不管说什么也不回嘴只是一口咬定没早恋的倔强样子看上去又很让人生气抓狂。

　　顾妈妈岳秋刚从南方进了批衣裳，她在万达广场别人的店子跟前租了一节小小的促销花车卖。别人跟她说是最新款的热门韩版其实都是去年前年的积压货。生意很差租金却高，又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忙得焦头烂额。岳秋本来就心力交瘁，听了班主任的投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回了家就把卷毛皮的包子一顿胖揍。

　　打完了又心疼跟那块抹眼泪。

　　戚少商简直冤枉死，呲牙咧嘴鼻青脸肿的逃到隔壁避难去。

　　早恋什么的谁不敢认啊？他戚少商一向敢做敢当！

　　想当年为息红泪跟小雷门的卷哥闹翻，春游爬山崖摘蔷薇花只为佳人一笑的往事在三十四中都是一段段传奇。可他现在披着顾惜朝的皮就连姑娘的手也不敢随便拉了。

　　课间是凑一起嘀嘀咕咕了，可那也是为了减压问功课好吧？班上成绩最好的除了以前的顾惜朝就是息红泪和阮明正了。阮明正现在看自己横不是鼻子竖不是嘴的，自己要问什么也只能找息红泪了。

　　当然这些苦衷也没法跟岳秋说。

　　再想到阮明正戚少商也是一阵头疼。

　　本来高三大家都很忙，其他劳穴光他们几个都不在一个班有的甚至不在一个学校，关系淡了也就淡了。只有穆鸠平和阮明正跟他们俩是一个班的，低头不见抬头见，避都避不过。

　　阮明正喜欢戚少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按照阮明正的想法，以前戚少商跟息红泪关系好她还能忍着，毕竟戚少商喜欢人家在先自己暗恋在后。可现在情况变成了顾惜朝跟息红泪下了课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而戚少商一点不在乎似的。

　　这种情况实在超出她的忍受范围，阮明正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以前跟顾惜朝只是没什么交情，现在发展到每次看见他都把脸拉得跟后妈一样长。

　　而穆鸠平这个人则是一贯的大大咧咧，暑假里打架那件事其实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不爽是见不得阮明正不爽，所以也是三天两头的挑衅找麻烦。

　　戚少商窝在床/上叹了一大口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开学以后顾惜朝就回了汇豪邸，按理说现在的天气怎么也还算是秋老虎，可戚少商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总觉得说不出来的一股子凉飕飕的寂寞。他辗转反侧，脑海里总是顾惜朝的脸，凶恶的样子、冷笑道样子、认真的样子，戚少商发觉自己最近越来越爱照镜子，与那张熟悉的在镜子里对视。看那张脸对着自己弯起唇角微笑。这是怎么了？戚少商拉起床单捂住脸，自己这是病了吧？

　　耳朵边听见隔壁铁门响，顾妈妈打完孩子也出了门，晚市可以卖到10点，她还惦记着积压的那些衣裳。

　　这边房子没有电话座机，想叫外卖都没得叫。身上痛兼饥肠辘辘，戚少商躺在黑暗里不可谓不凄凉。

　　顾惜朝来的时候以为他睡着了，屋子里黑灯瞎火的，他冷着脸拎着个打包盒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进门，手指摸索着在开关上摁了几下。

　　“别按了，坏几天了。”戚少商闷闷的声音从床/上传过来。

　　“坏了修啊！戚少爷等着谁来跟你修啊？”顾惜朝冷笑了一下，眼睛逐渐适应了黯淡的光线，就着窗外照进来的青色月光熟门熟路的走进来将手里的打包盒搁在床头柜子上。

　　“戚少商你出息啊，开学才几天就有绯闻传还被请家长，你跟我安生点成不？”顾惜朝将饭盒子搁床头柜上撂了几句狠话转身想走手腕子被戚少商一把抓住。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戚少商借力从床上坐了起来手却没松开。

　　顾惜朝挣了一下没挣动，心就有点慌。戚少商的语气有点严肃跟平时总是嬉皮笑脸样子不太一样。

　　“我妈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一顿打是跑不了的，你还想有饭吃？这段时间都看你吃盒饭，身上钱够用吗？你爸今天刚给了我500块零花钱。”

　　撞成傻子那会也只有饼干吃更别提现在了，以前在家里做饭什么的大部分时候也是顾惜朝自己弄。暑假那会也是他做，戚少商跟着学了几次，不是烫到手就是烧糊东西，顾惜朝简直拿他没法子。

　　“你在担心我么惜朝？”黑暗里戚少商的眼睛闪了闪，语气有一点小小的欣喜。

　　“我担心的是把我自己饿瘦了。”顾惜朝掰开戚少商的手，咬牙切齿得杀气腾腾，“看样子你不饿啊，我拎出去扔了！”

　　“那怎么行！浪费粮食有罪，更何况是你买的，浪费你的心意更是罪大恶极。”戚少商在黑暗里低低的笑端了碗过来埋头吃，扬州炒饭的香味弥漫了整间屋子。

　　“心意？什么心意？”顾惜朝茫茫然抚上手腕，戚少商留在上面手指的触感尚在，有一种混合了灼热感觉的麻痹。窗外的霓虹灯互然亮了起来，彩色闪烁的光线投射进屋子印在顾惜朝茫然半仰起的侧脸上，那明明是自己的面孔可戚少商还是感觉自己有些失控。他低了头过分安静认真的去对付那碗炒饭直吃到颗粒不剩。

　　顾惜朝并不知道戚少商在担心什么，他烦恼的事情更多。

　　要让两个人换回来的希望是一直都在的，顾惜朝发觉自己并不喜欢这种混乱的牵扯，也并不喜欢这种仿佛是偷窃了别人生活的感觉。即使这个人是他一直嫉妒憎恨的戚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