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沫央

39、军营

　　看到掌柜再次摇头，苏以沫泄了气，难道自己想错了？
　　怀疑掌柜可能欺瞒自己，便放轻脚步到各个房间去偷窥，结果一无所获，根本没见到苏以星人。

　　天还没黑，苏以沫便溜达到街上去，注意在街上行走的各色少男少女。有时她目光太多专注，会惹来别人狠瞪一眼。
　　天色渐晚，路上的行人渐少。临街的铺面有三家开着门，铺子里闪烁着昏黄的烛光。近去打探一下吧，苏以沫拖着略显疲惫的步伐走进了第一家店里。
　　“哎，客官要买衣服里面请。您身上的衣服是单薄了一点，我们这儿有上好的绒毛大衣，您要不要看下？”
　　“不用。”
　　“哦。”伙计热络的把苏以沫拉近铺子里：“您明天要离开敬城的话，多备几件夏衫也好。”
　　“我，我不买衣服。”苏以沫脸色微红，不过估计她现在这张蜡黄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她现下有些囊中羞涩，况且她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买衣服，但这伙计却如此盛情，让她有一点儿不买他衣服会很过意不去的感觉。
　　“不卖衣服？”伙计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顿时放开了把苏以沫往屋里推的手：“不买衣服，那您来干什么？”
　　“我打听一个人。”
　　伙计不耐烦道：“什么人？如果想探听客户对衣服的喜好，想挖走我的客人，我是不会告诉你。”
　　苏以沫赔笑道：“怎么会？这卖丝绸卖衣服的也不是简单的活，我那做的成。”
　　“知道就好。”伙计环起了双臂：“说吧，打听什么人。”
　　“不知今日可否有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姑娘来到这里，她也可能是女扮男装，样子可能跟我有点儿像。”
　　“十五岁的姑娘，我们这里多了去的，不过和你长的像……”伙计笑道：“那得长什么样啊，没有。”
　　“真的没有？您能在仔细想想吗？”
　　“你也知道我这们生意不是简单的活，我们练的就是眼力，这样才能记住客人。像你的，还真没有。”
　　“她比我漂亮，只是五官有些相像。”
　　伙计摇头：“真没有，神似形似的我都能分辨出来。你还是走吧，到别处去问吧，别打扰我做生意了。”
　　“抱歉……”

　　到另两家店里，依然是得到了同样的回答。

　　天未亮，苏以沫便从客栈的床上爬起来，她只睡了两个时辰，便匆匆的洗了把脸，便又出去找苏以星。
　　凌晨的天气很冷，天上的星星月亮还挂在空中。街上已经有很多人，他们都拿着包袱，赶着车子，准备出城去。苏以沫觉得今天不去找以星的下落，而是去找林振。
　　林振会在那里呢？先到城中各处需要军兵把守的地方看一看吧。
　　一天下来，毫无收获。叫林振的人到有好几个，只是没有她要找找的人。会不会，多年不见林振已于少年时长相大不相同。不会的，林振离开时已经11岁，现在也才18岁，即使他在怎么变，自己也不应该会认不出来。
　　明天便是封城日，若还找不到以星该怎么办？留在这里继续找？可要是以星没在这里，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继续找以星。离开？可是若以星就在这里，这里还在打仗，她会不会有危险？
　　苏以沫陷入了两难的自我纠结中。

　　翌日，城中要走的人都走的，剩下的大多都是愿意死守在家乡的人。
　　苏以沫看着渐渐关起了大门，握着圈，毅然的转身。留。
　　或许是苏以沫身体里与苏以星的孪生姐妹因子在作祟，她直觉苏以星就在这里，离她不会很远。

　　接下来的几日，城中都已经找遍。没有任何的线索。那便只能到城外驻扎的兵营去了。
　　“你要当兵？”
　　“是的。”
　　“想清楚了，你这么瘦小。”
　　“想清楚了，我想为敬城做一点事。”
　　“好样的。”
　　敬城正是为难之时，急缺人手，苏以沫兵没有得到过多的盘问便被录用。

　　苏以沫背着包袱跟着一个伍长出了敬城的北城门，同行的还有七八个魁梧壮硕的男人，两三个身材瘦弱的少年，他们都是准备去上阵杀敌，为国效力的。
　　出了城门，苏以沫惊了下，这里的景色与敬城，以敬城之外的景色完全不同，这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茫茫无际的沙漠。
　　“都快点儿走吧，兴许天黑之前能到达军营。”伍长吆喝道。

　　沙尘吹进了她的眼里，她咪了咪眼，没说一句话，继续跟着前面的人行走，一步留一个脚印，步履艰难的跨在沙漠上。她想，大江的将士现在便是每天在这种情况下奋战的吧，苏以沫突然意识到她早已与这个时空，这个朝代，这个国家结下了结不开的结。百花谷是她的家，千语是她的师傅，苏以星是她的妹妹，萧俊是她在乎的人，这里是她的国家……在这个世上，她已有太多的牵挂，而这些是她开始不想要的。
　　“喂，你眼睛很红，被沙子吹进去了吗？我帮你吹吹吧。”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少年侧头对她说。
　　“说什么呢!还不快走！难道想等天黑被喂狼吗？”伍长吆喝道。
　　二人忙低下头，等伍长继续领着大家千金时，苏以沫才抬起头，冲那少年笑笑：“不用，已经没事了。”

　　到了大江驻扎在敬城大郊外的沙漠上的军营时，天已经全黑。密密麻麻的帐篷，守夜的将士手里拿着长矛短剑。
　　“嘿，老六，这几个是新来的。”
　　“是啊。当今皇上什么……连他的子民也大都贪生怕死。”
　　“这话可不对，要不然，我们这儿的几万将士都是怎么来的？”
　　“是，是我说话不对。我只是想到敬城一些武夫竟然跑的比女人都快，就恨的咬牙。”
　　“唉，别想了，这世上什么人都有。”
　　“那现在带他们去报道？”
　　“这么晚了，都睡下了，明早在说吧。先问清楚身世，没有可疑的话就带去消息。”那与伍长对话的人将伍长拉到一边去，悄声道：“如果可疑的话，就……”那人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知道，废话这么多干什么。”伍长挥挥手：“你们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