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沫央

38、敬城

　　苏以沫又陪那妇人说了会儿话，到那妇人快睡着的时候，她抬头看看天，玄月高挂，天空中布满了星星。苏以沫缩缩脖子，有点冷。现在马上就要到敬城了，天气也越来越冷，可惜她不太清楚这个世界各个地方的气候，否则就可以带厚一点的衣服来。这里兵荒马乱，也无商人在这路上做生意。
　　“冷的话就躺下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冷了。”那声音很有磁性，清清凌凌的，苏以沫扭头看去，一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坐在稻草堆上闭目养神，那男子五官端庄，有点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的样子，他旁边放了把破刀，缠着刀柄的布上染了血，暗红暗红的。
　　苏以沫笑笑，把自己往火堆那里移了移，把手伸上去烤火：“不用，我烤下火就行。我睡不着，马上就要到敬城了，希望能找到我想要找的人。”
　　男子轻嗯了一声，也不再答话。

　　“好了，都起来了，准备出发了。”
　　苏以沫睁开眼睛，天亮了。她从稻草堆上爬起来，一扭头便看到那位坐在草堆上的男子也睁开了眼睛。苏以沫心道，他昨晚竟坐在那里一夜,他是坐着睡着的吗？否则又怎会不见一丝倦容。

　　再次出发，苏以沫才注意到那些一路保护她们这些弱人的竟隐隐以昨夜让他休息的男子为首的意思，竟管他并没有说很多的话。

　　昨日已离敬城已是不远，今日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便到达了敬城护城河外。苏以沫放眼望去，两条夹在护城河上的两座石桥，一条进一条出。出的桥上排了长长队伍，而进的只有廖廖几人。今日敬城突然来这么多人，惹的这些举家避难的百姓有些侧目。
　　苏以沫也心道，自己还是不了解实时，那些护送他们的人看来是来想为国家尽自己的一臂之力吧。
　　怪不得，他们老劝没有必须理由来这里的人回去。

　　苏以沫踏上石桥，慢慢的走向敬城城门口。前面的人被盘问过后，便轮到了苏以沫。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来干什么的？”
　　“叫陌小已，渔州人士，来寻找当兵的哥哥。”
　　守门的卫兵看了一眼：“既然知道你哥哥是当兵的，来这里也不怕拖累你哥哥？”
　　苏以沫道：“我娘在家里实在担心我哥哥的状况，便让我来看看。”
　　守门卫兵听到‘娘’字，微微有些心酸：“那你赶快进去找你哥哥，无论见不见的到你哥哥，你明天都要离开。因为后天可能要封城了。”
　　“封城！”苏以沫心里一惊，她自然明白封城的原因是怕城中人全部逃走，便成空城，无人守城，尽而让西漠轻而易举的拿下敬城，然后版图越扩越大。可是，两天半的时间，她能找到林振吗？她若没有找到林振，她又走了，而以星万一就在城中，那该怎么办？
　　“好了，把包袱打开，让我检查一下有没有违禁物品。”
　　“是，麻烦您了，兵大哥。”苏以沫顺从的打开了包袱。
　　守门卫兵仔细检查了一下，见没有西漠的物品，这才点了点头，挥挥手：“进去吧。”
　　苏以沫赔笑着道了谢，然后把包袱系起来，背在肩上，牵着马走进了敬城。

　　进了敬城，苏以沫便感受到战争给这地方带来的萧瑟与人心惶惶。苏以沫觉得这城最少已经空了一半，街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他们有的在整理马车，有的抱着包袱，看来他们是打算在下令封城的圣旨达到之前离开。
　　“你哥哥是这里守城的，你不如到衙门请师爷找人帮你查一下这里的兵籍。”
　　“哦，谢谢。”苏以沫侧头去看，又看到昨晚的那男子，他带着几个人直接从她身边经过，然后走远。
　　她可以去请师爷查兵籍吗？苏以沫摇摇头，林振那会是什么守门兵，他根本不是本地人。甚至连林振是否会在这里，她都不敢百分分的确定，她只是猜想，这里正打仗，朝廷派的军队定是要来这里的，林振也应被招到这里。若林振带了以星来，林振必定是要找地方安置好以星的。林振不是这里的人，这里的百姓家肯定不会把住所借予他。那么，便到客栈先去找找吧。

　　废了一番功夫，才找了敬城的客栈。要打仗了，这客栈中也没有多少客人，客栈的大厅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在吃饭。
　　小二看苏以沫进来，没多大热情的说：“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也打尖。”
　　“那您要上点儿什么？”
　　“一碗阳春面就行了。”
　　“好嘞，您稍等。”小二进了厨房，苏以沫便到柜台上向有气无力的拨着算盘的掌柜打听以星的消息。
　　掌柜拨了拨算盘，不时的长吁短叹一声，这可千万要快点打赢。一天不打赢，自己的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差。要是打输了，他连这祖上传下来的店也就保不住了。老天啊，你可一定要保佑啊……
　　“请问……”苏以沫轻咳了一声，道：“掌柜的，打扰一下。”
　　掌柜正神神叨叨着，被苏以沫突然出声，猛地下了一跳。拍拍胸口道：“客官什么事？”
　　“我想像掌柜打听两个人，或许是一个人。”苏以沫轻声道。
　　“客官请说，我要知道，一定告诉客管。”
　　苏以沫拱手笑道：“多谢掌柜。我想请问一下，您店里有没有住十五岁左右的姑娘。”
　　掌柜脸一摆：“你小子问这个想做什么？”
　　苏以沫大汗，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掌柜您别误会。”
　　掌柜脸色发青，似乎很生气：“误会什么，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不是，其实……我要找的人是我的妹妹。”苏以沫无奈，只好说出实情。
　　“妹妹？”掌柜狐疑道，脸色稍霁。
　　“对的，妹妹，是妹妹，真的是妹妹。”苏以沫觉得自己头上在冒汗。
　　“好吧。那我就信你。不过，我这店里并没有住什么姑娘，现在正打仗呢，有姑娘的人家早带姑娘离开敬城了，没离开也准备离开了。那个姑娘会这么笨，现在跑来住店。”
　　苏以沫并不气妥，道：“那也许他女扮男装的，有十五岁左右的少年住在这里吗？”
　　掌柜摇头，没有。
　　苏以沫心稍稍沉了下：“那您见过一个十八左右的少年带一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或姑娘来，来过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