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沫央

37、悲凉

　　苏以沫回到青峰山后，换上从山下成衣店买来的男装，在把调好的颜料涂在脸上，这种颜料加了特殊的药汁，涂在脸上能保持三个月不褪色，即使下雨也不怕。
　　苏以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将头发挽起来，然后她便成了一个皮肤暗黄，脸有雀斑，一副营养不良的小少年。
　　苏以沫对着镜子笑了笑，然后拿毛笔沾了墨在纸上写了一封信。
　　“吾妹以星，我是以沫。多年不见，我甚是想念你，不知你这几年过的可好。数日前，赶到渔州却听闻你离家出走，我心中担心，便寻到此处来找你。我能感觉的到，你似乎来过此处，可是你此时却又不知踪影。我不知道你是否还会回到这里，我却是不能等下去的，一天见不到你，我便一天不安稳。我先到别的地方去找你了，若你回到这里，看到这封信，请千万不要乱跑，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并请好好照顾自己。期盼与你姐妹团聚之日。另外墙角的衣柜里放了三十两银子，钥匙在梳妆柜的匣子里，你回来后可以取来花用。万望珍重自己，汝姐以沫。”
　　待纸上的墨迹干了后，苏以沫把信塞进信封里，再把信封放在房中的方木桌子上，并用镇纸压着。
　　苏以沫叹了口气，把之前放在桌上能让自己变声的药丸皱着眉吞下去，然后背起包袱，走出了房门。留恋的看了房摆设一眼，便关上了门。
　　她所带物品极其简单，包袱里除了两身男装，几根发带，便只有从百花谷带出来的一些以后可能会用的小物品以及一些银两。而她来时所带的裙装以及发钗都被她留在了这里，她此行是要去西漠，路途遥远不说，并她怀疑林振带走以星，那她必定是要先找到林振了，而军营那地方自然不是一般女子能进的。而默心剑，苏以沫怕自己这副模样带着这样好的剑会惹人注明，便拿了一些破布将剑柄和剑鞘都缠上，被破布环绕的默心剑顿时失去了原有的光华，变得普普通通。

　　苏以沫下了青峰上之后，直接便向西漠的方向行去。她之前以向林二叔道别。

　　“小兄弟，敬城正和西漠在打仗呢，你怎么一个人去敬城？”
　　离敬城越来越近，也就意味着离西漠越来越近，而敬城与西漠中间的某个交叉点，两个的士兵可能正打的不可开交。兵荒马乱之时，周遭的环境也越来越萧瑟艰苦，山贼大盗，绿林好汉，更时不时的冒出来。一些同去西漠的江湖豪客，壮义之士便商量起来集结商家路人，老弱妇孺等要去小敬的人士一起上路，好就近保护他们。而苏以沫，便被一眼定义为需要保护的人士之一。一路上，由于她话不多，人也平庸，而且一直安安静静的牵着马跟在大家后面，也无人注意她，也少有人会与她搭话。离敬城越来越近，大家也越来越小心，有些忧心忡忡的怕遇到什么危险。此刻却有一位同桌的中年男人找他搭起了话。
　　苏以沫喝完最后一口面汤，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嘴道：“没办法，我哥哥是敬城守城的，这打起了仗，我娘在家总是心神不安的，我就来看看，我哥哥是否平安，也好像让我娘安心。”
　　那中年男人道：“那你娘就不怕两国打气来了，你出了什么事吗？”
　　苏以沫淡然道：“不怕的，大叔有所不知。我并不得我娘喜爱。”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安慰她到：“你也别怪你娘，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娘定是也疼你的，只是可能会有些偏心罢了，你别太介意了，你娘养你不易。”
　　“是的，谢谢大叔，我不介意。”苏以沫笑笑，这是一个好心的大叔。
　　“喂，小兄弟，我这里有些药品，去冻疮，暗疮的，对去雀斑也有点效，你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谢谢大叔好意。”
　　“唉，你别误会。大叔看你顺眼，才给你的，不要钱，白送给你。”这中年男人是个商人。
　　“不是。”苏以沫咬唇道：“我觉得带点雀斑更像男子汉。”
　　离苏以沫较近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轰笑。
　　“……”
　　那商人大叔更是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最后还指着她说：“果然还是小孩子。你赵宏叔我年轻的时候也觉得男人应该留胡子更有男人味，结果我娘子却觉得邋遢，每见我脸上有胡子，就拿那么粗的擀面杖来追打我。”那叫赵宏的男人笑着用手比划了个夸张的圆，而后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可是五年前，我娘子随我来敬城做生意时，突然好多西漠人带刀闯进了敬城，杀了好多人，我娘子也在那一天……”赵宏哽咽的说不出话，周围也是一片沉默，这里大多人都是恨西漠的，这里正在打仗，这个时候愿意来敬城的大多是家乡在这里或来报效国家的忠义之士，当然还有……“这次我们大江和西漠打仗，我就把所有家当都买了药品和食物，弄了这十五车粮食和各种药品，不求别的，只求他们能把西漠打的片甲不留，为我娘子报仇！”

　　入夜，众人在地上点了火，铺了稻草躺在地上睡，另有几人持刀守夜。
　　苏以沫不好意思总让别人辛苦，便也拿起默心剑跟着那个江湖人守夜。
　　一江湖人道：“小弟弟，没事，你睡吧，我们给守着。”
　　苏以沫摇头呵笑着：“不用不用，我也想为大家做点事。你看我也没什么用，但我好歹也算是有剑的人。”说把苏以沫亮了亮默心剑。江湖人嗤笑出来：“嘿，你那算什么剑？好了，你如果睡不着，就玩一会儿，等困了就躺下去睡吧。”
　　“嗯，好。谢谢大哥。”

　　苏以沫看一妇人神情紧张，便坐下来与她聊天交谈。
　　“大婶，你怎么了？”
　　那妇人眼中闪烁着泪花：“我回了娘家探亲了一趟，谁知道敬城竟跟西漠打了起来。我丈夫儿子女儿都在那里，也不知道……”
　　“不会有事的。”苏以沫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嗯，一定没事的。”妇人恍惚的点了点头。

　　西漠，敬城，战争，牺牲。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虽未到敬城，也未到西漠，但苏以沫却感觉到了那种细微的悲凉之感。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啊，昨天有事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