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似卿非卿入梦来》寒景柔

10、第十章

　　当语凝好不容易有力气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已经爬到半空中，身边的人更是早就不见踪影，语凝惊得慌忙地起身更衣，又叫了丫鬟进来侍候，石嬷嬷听到声响，领着两个丫鬟进了屋里帮语凝梳妆打扮。

　　“石嬷嬷也真是的，怎么不叫我起来呢？就算没有公婆，也还有兄嫂在呢，这不是存心让我出糗吗？”语凝看着石嬷嬷，埋怨了几句。

　　“姑爷体恤太太昨夜太累了，让丫鬟们不准吵您的，可不是丫鬟们不肯叫您起身。”石嬷嬷看着换了妇人装扮的语凝，笑着回道。

　　“人家说归人家说的，咱们该做的却是一点也不能遗漏，这府里多少人看着呢。”语凝板着脸，她才不信什么夫家人都是宽容的这种话。

　　“什么叫人家？那可是太太的夫君，好啦，嬷嬷知道您的意思，只是…您真的打算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跟姑爷这么过一辈子？”石嬷嬷曾听到语凝的打算，心里难免有些担忧。

　　“我不觉得没什么不好啊，唉呀！惨了，我还是先去跟四嫂问安吧，免得嫂子哪日生气，拿这事来说我的不是。”语凝忽然起身，往外头走去。

　　李荣保这一脉共九子二女，大女儿就是当今皇后富察氏，小女儿是副都统萨喇善嫡妻，而傅恒是儿子中最小的，才会除了已经分府的兄长外，便只有他还随着四哥傅文一起住，等到过两年后才会分府出去单住。

　　语凝要去见的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承恩公夫人郭络罗氏，语凝打听到这个时间，郭络罗氏几乎都在大正堂东次间里掌理家务，就找来个知道路的人带她过去了。

　　“语凝向四嫂请安。”语凝紧张地向郭络罗氏行礼。

　　“弟妹醒了？昨天可把妳累坏了吧？一大早，春和就来说妳没那么早起身，让我们不要介意，又说着等妳醒来再带妳过来的，妳倒是心急，自己先跑来了。”郭络罗氏笑着道。

　　“是语凝不好，让四嫂见笑了。”语凝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你和春和正当新婚燕尔的时候，就算睡迟了点也是正常，有什么关系，再说在咱们家只要大规矩不错，小细节也没什么好计较，本来还担心春和不晓得体恤妻子，不过昨日看他的态度，想来对妳的印象挺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毕竟夫妻相处还是和和乐乐的过日子才是要紧的。”郭络罗氏拉着语凝到自己的身边坐下，和善地看着语凝。

　　“是，语凝明白的。”语凝状似羞涩地低头回道。

　　接着，郭络罗氏又跟语凝说了一些富察家里的情况，看语凝极为虚心受教的态度，让她暗暗赞叹哈达哈家的家教果然极好，对语凝也更加亲切和善。

　　此时，刚刚回到房间找不到妻子的傅恒得知语凝来郭络罗氏这里，也就跟着后头过来了，一进门就看到语凝坐在自家四嫂身边，两人似乎相处愉快地在闲聊着。

　　“四嫂，妳不是正忙着吗？怎么抓着凝儿就聊得忘我了？”傅恒带着淡淡的笑意走进来，向郭络罗氏请了安后问道。

　　语凝一看到傅恒就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傅恒身边问安，俨然一个恭敬有礼的小媳妇，郭络罗氏见到语凝紧张的模样，便回想起自己当年对自家夫君时也是差不多这般情景，总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做不好，让夫君看了不喜欢，看到语凝勉强地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儿，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举止之间依旧泄露稚气未脱的性情，郭络罗氏不免有些感到好笑。

　　“语凝才刚嫁进咱们家里，难道要你嫂子冷落弟妹不成？你也别想着来挑拨我们妯娌的感情，我可是看着语凝喜欢的很。”郭络罗氏一脸的笑容，看着小两口，不曾想竟是越看越觉得登对。

　　“那嫂子可是跟凝儿说完话了？若说完了，我可要把人带回去，反正妳们多的是时间，弟弟可是再逍遥也没几日就得回宫当差了。”傅恒拉起语凝的手，说完也不管郭络罗氏同不同意，转身就要走出门外。

　　“爷…，四嫂话还没说完呢。”语凝一点都不想跟傅恒回去，她昨晚已经被吓得够受了，到现在全身还觉得酸疼着。

　　“别别别，咱们改日有的是时间，妳还是跟春和先回去吧，晚些记得过来吃饭。”郭络罗氏摆摆手，笑着吩咐一路远去的两人。

　　傅恒拉着语凝一绕出院门没多远，他便把语凝拉进怀里，一股温热的气息无预警地靠近语凝的脸颊。

　　“娘子昨晚折腾了一夜，不累吗？一醒来就忙着往外跑？”傅恒轻声地在语凝耳边问道。

　　“谁…谁说不累的，妾身只是想着总不好才进门就躲在自己房里不见人…，所以才去找四嫂说说话的。”语凝的耳朵剎时通红，双腿也微软，差点说不出话来。

　　“四哥四嫂不是外人，没这么多规矩，妳想太多了。”傅恒看着语凝羞红的脸蛋，满意地翘起了嘴角。

　　“规矩不能废，不然人家可不会只是笑话妾身而已，怕到时连娘家人都要牵连上。”语凝连忙摇摇头，她才没那么笨呢。

　　“妳已经嫁进富察家，以后就是富察家的媳妇，我傅恒的妻子，谁敢说妳不是？”傅恒捏了捏语凝透着粉色的脸颊，不在意地道。

　　“富察家的名头又不是万能的，你又知道没人敢乱说了…。”语凝低着头，小小声地抗议着。

　　“嗯？说什么胡话呢！果真是名不符实的性子，我真该去查查究竟是哪个家伙眼力那么差？居然会说妳是不苟言笑，极重规矩的，连爷的话都敢反驳的人，哪里守规矩了？”傅恒随口又说了一句。

　　“妾身怎敢说爷的不是，是爷昨晚没睡好，听岔了。”语凝身子一僵，连忙挣脱傅恒的怀抱，站离了三步远的距离，嘟着小嘴、板着脸道。

　　“真是受不了妳，才说两句就使小性子了，快先回院子去吧，妙翠还等着向妳见礼呢。”傅恒被语凝这么极其疏远的举止弄得心底也有些不快，便微微收起了笑脸。

　　“是。”语凝应了一声，就快步走回傅恒的院子里。

　　正堂前的檐廊下，一个十八九岁，看着极陌生的丫鬟恭敬地和其他人一起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回来，一看到傅恒和语凝走来，就连忙低下头恭迎两个进了正堂，然后跟着走进去。

　　语凝看了看那个丫鬟，知道这应该是原先侍候傅恒的通房丫头妙翠，出嫁前，石嬷嬷还曾特地为她查了妙翠的来历。

　　妙翠家中本是隶属于汉军正蓝旗的某家，因那时弘晳逆案而受到了牵连，男子一应被皇帝捉拿处决，家眷也全被朝廷叛入奴籍，母亲则是典型的南方女子，当年是人家从某个专门训练姑娘的地里特地买来要送给妙翠父亲的侍妾，似乎对于讨好主子爷很有一套，家中主母早就心生不满想将她卖了出来，家里偏又摊上了祸事，承恩公主夫人是在官府拍卖那些罪奴时，过去相看一番后才买进府里的。

　　石嬷嬷当时就想过，妙翠进府时的身份虽是丫头，但往后不出意外的话是定要抬做姨娘的人，而且想必其母在她出门前应该有教导过的，只怕小心思是肯定有，至于手段如何，因为之前傅恒屋里没有其他丫头，一时之间倒是看不出来。

　　语凝才坐到正中央置放的罗汉床右侧上，傅恒就已经随后跟着进来落坐，只见跟着进来的妙翠带着些许的委屈和满眼的情意看向傅恒，直到傅恒坐在左侧的榻上，才有些黯然地低下头。

　　“妙翠是原先在房里侍候我的丫头，身份虽然比较特殊些，实际上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分别，不过是因为常在我身边侍候着，今日就让她先向妳见了礼，至于以后要不要继续让她侍候着，妳再斟酌着情形吧。”傅恒只是略略地看了妙翠一眼，向语凝解释道。

　　“嗯，知道了。”语凝微微地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语凝没有为难妙翠，喝过茶再送对镯子就算见过礼了，只是看着妙翠一副孱弱体态、神情娇媚的样子，再想想刚刚妙翠看着傅恒的眼神，语凝隐约觉得有些头痛，直觉这个妙翠不像是能安份度日的人，可又不能才过门就赶她走，她眼角瞥了瞥傅恒，心里鄙视了一番，看来男人都喜欢这款的啊？皇后娘娘不是被高贵妃那副娇弱的模样给压得死死的，怎么这个做弟弟一点同理心都没有？

　　语凝是有些误会傅恒的态度，傅恒自然不会喜欢太过娇弱的女子，只是一来这个妙翠也算是他第一个女人，总有些情谊在，二来，妙翠往日都是谨守本份，不敢在他面前多表现过于柔弱的样子，所以傅恒对妙翠并没有厌恶之感，但也没有语凝以为的过份宠爱。

　　两个女人的第一次见面，在一个懒得理会，另一个有心表现的情况下，完美的营造出很和谐的气氛，傅恒也就直觉认为她们往后应该能相处的很好。

　　妙翠本来听到傅恒提起了她的身份，还以为这是要抬她做姨娘的意思，心里犹自暗喜着，认为傅恒才成婚就打算抬了她的身份，肯定对语凝并不怎么喜欢。

　　却没想到傅恒直接把决定权交给了语凝，而语凝听了之后一点表示都没有，傅恒也不说话，她心里不免感到失望和失落，看着穿着一身大红吉服的语凝，妙翠心里升起了一股酸楚，她之前没有争是因为傅恒的身边只有她一个人，而且傅恒不是什么贪色之徒，更没有踏足风月场所的习性。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傅恒娶了嫡妻，让妙翠顿时觉得头上顶了一座山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然后又看到语凝明显不怎么待见她的样子，妙翠心中生了妒意，也暗暗恼火语凝的态度，心里盘算着定要想法子压过语凝一头。

　　而能压过主母最好的方式自然就是比她早生下儿子，可是傅恒以前就表明过态度，在嫡妻没生下嫡长子之前，妙翠是不能够先怀上孩子的，不过傅恒相信妙翠会听从他的话，所以并没有让人盯着她喝下避子汤，主观地认为妙翠自己就会做好这件事。

　　妙翠回到自己的房里，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心里有些遗憾，这些年来，她从没刻意避孕，可是自十六岁成了傅恒的通房丫头到现在，就是不曾怀上过一子半女的，不然就算傅恒再怎么生气或不满，都不可能让她打掉孩子，她也就能有孩子做依仗，好好气气主母，再努力讨爷的欢心了。

　　如今，妙翠只能暗暗祈祷自己能比语凝这个嫡妻早一日怀上孩子，并且还要早一日生下儿子。

　　可卿嫁入宁府也有两年了，最近在京城内的许多角落里，却开始莫名其妙地流传着一则不堪入耳的谣言，指说是可卿与她的公公贾珍有着暧昧不明的关系，甚至有人还绘声绘影地说了他们私下幽会时的地点和情况。

　　而这些人又害怕贾府的报复，所以谣言始终只在小范围里传递着，最后在找不着确实的证据之下又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