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同人)似卿非卿入梦来》寒景柔

11、第十一章

　　回门日挑的是新婚后的第六日，语凝先行回了哈达哈家中，不多久，天色才微亮，傅恒就跟着踏进了门，哈达哈和哈宁阿一见到人就上前拉着新任姑爷进了书房说话，而语凝此时早已跟着母亲完颜氏回到自己原先住的小院里。

　　“姑爷对妳可好？承恩公他们一家还算好相处吧？”完颜氏虽然也知道承恩公夫人素来是宽厚的，但是很难说是不是做给外人看的，心里自然是担忧。

　　“爷…对女儿很好啊，他很疼女儿，四哥四嫂他们也很好，小侄子都很有礼貌又懂事。”语凝觉得这话说的自己都觉得心虚，要是好到几乎一整日都要黏在一起，还经常要挑衅她一番，那傅恒对她的好也真是太奇特了。

　　“是吗？那就好，能看到妳有好的归宿，额娘也就安心了。”完颜氏欣慰地道。

　　语凝自然是在母亲面前又一副小女儿样的猛撒娇，说几句甜言蜜语哄完颜氏开心，中午小夫妻俩照例在娘家用了膳后，又陪着哈达哈家的一些亲族长辈聊一会儿的家常话，哈达哈一家看傅恒对语凝的态度也算是挺不错的，这心也就放了一半，留了另一半等女儿将来替傅恒生下儿子后，才会放下。

　　语凝心情愉快地回到富察家，谁知道才一过了穿堂，她的脸就不自觉地垮下来了，傅恒跟在她身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倒是注意到站在正房明间里的人。

　　“妙翠怎么站在这里？有什么事吗？”傅恒问道。

　　“奴婢本来是想来侍候太太的，一早来到这里才知道爷和太太出门去了，奴婢不敢擅自走动，只好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了。”妙翠眼眶含着泪，哽咽的语气诉说着委屈。

　　“原来是这样，今日太太回门，早上出门的早，想来大概没人跟妳提醒，不过以后我和太太若不在，妳自己下去休息就是，不必在这里傻等。”傅恒未曾意会妙翠的意思，只是点点头吩咐道。

　　“爷…，您以往要出门前都是让奴婢侍候的，也会告诉奴婢一声，您那一日会上哪儿去，可是…可是现在，奴婢竟然连您几时出的门都不知道了，实在是奴婢的失职。”妙翠看傅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心里有些不甘愿，一双小手拧着手巾，哀怨地看着傅恒。

　　“妙翠侍候爷两三年了，都是妳一个人辛苦打理爷的起居，如今我过了门，爷往后自有我这个做妻子的侍候着，妳也能轻松一些，不是？这可是很多做奴才的求都求不来的事，妳倒是嫌太清闲了？”语凝颇为宽容大度，在一旁轻笑道。

　　“妙翠要是太清闲，不如去把女红的手艺精进些，我记得妳的绣功实在不怎么拿得出手，我之前在外头和人聚会，可是听人说过贾家里有个擅长绣法的丫头，比起妳不知年幼了几岁，妳可不要哪日被个小孩给比下去，害我和太太丢人才是。”傅恒听了语凝的话，便有些理解妙翠是在邀宠的意思，有些不满地看了妙翠一眼，又轻轻地补上一句。

　　“是…，奴婢记住了。”妙翠只得低下头，眼眶泛着水光，委屈地回道。

　　“记住了就下去吧，往后没什么事就不用过来这里，妳更不需要特意来侍候我，我身边还有晓琴晓曼呢，她们也得要有点差事做才成，不然日子久了就懒散了。”语凝委婉地表示没有需要用得着妙翠的地方。

　　一等到妙翠走出去，语凝才略带歉意地道：“妙翠侍候爷这么些年，想来您是习惯了她的侍候，只是有些事妾身还是希望能自己替爷做的，也不好意思总让她代劳，希望爷不要说妾身没个规矩才好，何况这妙翠看上去就是个娇俏体贴的姑娘，不然也不会在爷身边待这么久，只不过妾身看着爷的院子里头，能侍候您的人还是太少，不如改日妾身再买几个差不多像妙翠这般的进门来侍候爷，也省得人家觉得爷屋里没几个体贴侍候的丫头。”

　　“这事不用妳操心了，再说妳是把我的院子当什么了？巴不得咱们的院子起火是吧？我院子里要那么多人做什么？而且我又是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像妙翠这种的了？不过就是以前看妙翠也是个挺庄重又守本份的姑娘，才没换其他人来侍候，谁知道她这几日看着竟像变了个样似的？”傅恒没好气地瞪了语凝一眼，想着这丫头发什么疯？

　　“谁知道呢？大概是爷您实在太过出色，妙翠那丫头一时之间有些舍不得跟人分享罢了。”语凝无奈地耸了耸肩，一副她也想不透的神情。

　　“她一个没名没份的通房丫头，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倒是妳，咱们才新婚几日而已，妳就已经想着要替我添女人？妳真舍得让别的女人来和妳分享丈夫？”傅恒有些嗤之以鼻，空气随之降了几度，他冷冷地扫了语凝一眼。

　　“当个贤慧的妻子不是应该这样吗？难道爷喜欢的不是这样的？还是爷有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可以同妾身说说。”语凝无辜地眨眨眼，表示她是非常有诚地想要当好某人的妻子。

　　“等我喜欢的人出现时，妳自然会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现在只要管好这个院子里的人就好。”傅恒暗暗又收起了心底的不悦，貌似不经意地道。

　　“哦，好吧，反正妾身也懒得猜，爷可要休息了？若没有，那妾身就先进去睡，不侍候您了，您自个儿自便。”傅恒不肯说，语凝也不想猜，只是神色有些困顿地打了声呵欠。

　　“嗯，妳先去睡吧，我等等再睡。”傅恒坐着不动，平静地看了语凝一眼。

　　语凝看着傅恒的神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她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只好点头先进房内休息，自然也没看到傅恒握着杯子的手刚刚微微浮上青筋的样子。

　　傅恒在心里气到极点之后却又反而轻轻叹息了一声，语凝至今进门虽然没几日，别人眼里看到的语凝好像因为羞怯不敢和他亲近，可是他却有种直觉他的新婚妻子是刻意营造出这种疏离感，再加上方才完全不反对他将来有多少通房妾室的态度，他可以猜测到语凝对他并没有想要投入感情的打算，而女人也只有在没有感情才能漠视眼前的一切。

　　不过傅恒有他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自是不能允许妻子不爱他这样的事发生，虽然目前不能确定心里对语凝怀有几分情意，但是语凝怎么说都是他的嫡妻，又是显然已经有些让他意动的女人，那他所要做的就是努力让语凝的心里有他这个丈夫的存在，而不是仅仅只有明面上的情份。

　　“哧！这个傻丫头在想什么？还贤慧？姐姐嫁进皇家多年，不就是给贤慧这两个字弄得如今苦不堪言吗？难不成这丫头打从心里把我当成跟皇上姐夫是同一类人？真是太欠管教了。”傅恒心里转了几转，越发觉得自己的新婚娇妻肯定是这么个想法，一想透彻后反而有些乐了，决定有机会就要好好地教育小妻子一番。

　　傅恒在婚后一个月就销假进宫当值去了，每隔几日才有一次休值，语凝平日在家里的工作就是陪着郭络罗氏聊天或窝在自己院子里作女红，至于那个没事喜欢学西施捧心还是林妹妹葬花的妙翠，她根本理都不想理，随便妙翠自己在自己房里闹腾，傅恒爱去不去她的房间，语凝也不在意，唯独不准她随意进了自己和傅恒日常活动的地方。

　　这一日在大正房东次间里，郭络罗氏请了几位妯娌来聊天联络感情，说着说着便提到了昔日素有才学之名的贾家姑娘贾敏。

　　“四嫂，我昨日好像听我家爷提起，那个多年前娶了贾家四姑娘的林大人要被召回京城来了。”起头的是傅宽家的夫人，她说了临时听来的小道消息。

　　“贾家四姑娘？是不是叫贾敏的？我记得她，二十年前嫁给了当朝探花林海，偏偏是个没福气的，去年因为一场病过世了，身后只留下一个女儿，听说后来被史老太君接进京城来教养了。”傅清的夫人点头附和道。

　　“当年贾四姑娘也是在京中有些名气的，史老太君生了四个女儿，偏就只存了这一个，原本也有安排进宫的打算，可惜贾四姑娘心气高，硬是要嫁给那时已经没了爵位又刚得个探花之名的林家独子。”傅宽夫人又道。

　　“如今在宫中的元嫔不正是那位林夫人的亲侄女？据说和她姑姑的性情颇为近似，想来是因为都由史老太君亲自教导的缘故吧。”傅谦夫人亦认为贾敏当年的名气也是有一定的可靠性。

　　“这贾家的人从元嫔入了皇上的潜邸之后，就没少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那位林大人家听说原先祖上也是钟鸣鼎食之家，若不是因为几代下来后，子孙逐渐稀少，如今咱们的夫君只怕还不能有这些荣景，不过这京里的浑事听多了，我总觉得那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如今却进了那样的府里，只怕也是落不了好去，”郭络罗氏身为承恩公夫人，看得也比这些妯娌远一点。

　　“是啊，是啊，我也跟四嫂一样的感觉。”傅清夫人如同找到知己般的猛点头道。

　　语凝在一旁乖巧地替几位嫂嫂倒茶添点心，一边还不忘竖着耳朵听她们谈话的内容，听到这段话时，心里顿了一下，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书中内容，印象中好像林海是死在扬州任上的吧？可是会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语凝心里正走神时，嫂嫂们已经没话题可聊且有些疲累了，看着天色也不早，一一起身道别回各自的府中，语凝才回过神来跟着郭络罗氏送她们出门去，回头时，郭络罗氏却又说有话要跟她说，便又回到东次间里来。

　　“弟妹，坐吧。”郭络罗氏指了指椅子，让语凝坐下听她说话。

　　“四嫂是有什么话要提点语凝的吗？”语凝见郭络罗氏的神色有些严肃的样子，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我是这几日听那些下人说起，你们院子里的妙翠最近挺不安份的，是吗？”郭络罗氏问道。

　　“呃？是…还好，可是吵到四嫂安歇了？语凝想着她毕竟是一直侍候着爷的人，爷没说话，我也不好做什么…。”语凝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这个妙翠原先是我替春和挑选进来的，本来看着她也是个安份的丫头，才会安排做春和的房里人，可是最近越看越不对头，一个通房丫头而已，整日哭哭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妳也是太耿直了些，就算她侍候春和的时日再久仍旧还是个丫头，做主母的不能压她一头，以后又怎么管教下人？”郭络罗氏以为语凝是拿妙翠没法子，所以这会子才特地要教育她一番。

　　“语凝明白，等等回去会好好说她一顿的。”语凝心里叹息，她怎么也不敢一进门就拿丈夫的房里人生事啊，不过…，都已经过一个月，是该要好好管束一番，不然…太丢脸了。

　　“妳也不用担心春和会像其他的世家子弟一样，咱们家的男人都是终日在军队里打滚的，没那么多闲功夫去风花雪月，妳只管好好养着身子，早些生几个孩子就成了。”郭络罗又拍了拍语凝的手，鼓励她早日为傅恒生下嫡子。

　　生几个？那到底是几个才管够啊？！语凝心里悲催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