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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拾叁 微风处恍若安逸 ...

  •   风尘仆仆,夜飒晨一行人终于到达皇城,皇甫灵琳惊讶道:“这就是皇城啊,好大好漂亮哦。”湛潮笑道:“现在知道前些日子那些小城不算什么了吧,当时还那么惊奇的。”皇甫灵琳不好意思的道:“人家没有见过嘛。”两人嘻嘻哈哈,皇甫灵琳看到一个捏泥人的小摊,便激动的拉着万俟书道:“师姐,你送我的小人就是这么做的吧,好神奇哦。”万俟书笑笑,道:“喜欢的话我再给你买一个?”皇甫灵琳摇头道:“不要,总是师姐送我礼物,这次我也要送师姐一个礼物。”湛潮笑道:“好啊,皇城中可是多了去的稀奇玩意儿,灵琳,过几日我带你去好好挑挑。”皇甫灵琳开心道:“好啊好啊。”看着他们这般兴奋,赫连甯也不免开心道:“上次来此都没有好好逛过,这次定要把玩一番。”廉晟应声道:“好啊,我陪你如何?”赫连甯一脸嫌弃道:“谁要你陪啊,搞不好又打起来了。”廉晟抬手抚额,无奈道:“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啊!”赫连甯对他一挑眉,全然一副“是又怎样”的意味。夜飒晨淡淡道:“旅途劳累,先安排诸位休息吧。”湛潮转身道:“对对,你们都去我那住吧,大家一起才热闹啊。”方诗韵摇头道:“不了,许久未归,我也该去绣花纺看看了。”廉晟道:“是啊,我也要回家了,否则定要让爹骂的。”湛潮无奈道:“好吧,那你们跟我一块回去吧?”廉晟急道:“小甯还是去我那住吧。”赫连甯一脸惊讶的看着廉晟,道:“真是稀奇了,你不怕我跟你吵嘴了吗?”廉晟故作沉思道:“偶尔吵吵也不错啦。”赫连甯道:“我才不要呢,我要跟着夜大哥。”廉晟顿时瘪了气。夜飒晨道:“廉晟都这般说了,你便去吧。”赫连甯嘟囔着嘴,廉晟忙道:“呃,不用了,我突然想起来最近家里似乎有些事,不太方便有人来。”夜飒晨道:“那便算了,万俟姑娘,你们便随湛潮去吧。”湛潮急道:“飒晨,你不与我一同去吗?我还打算带你去见皇上呢。”夜飒晨摇头道:“不必,如此徒增烦恼。”湛潮一想确实不错,若是自己贸然带着梦怜姑母的儿子前去,还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置,怕是反而害了飒晨,便道:“好吧。”夜飒晨转头对赫连甯道:“先将暮曦送回家,我们再去客栈。”赫连甯点头道:“好。”杨暮曦见夜飒晨不欲住自己家中,也并未出声,只是心下黯然。
      送杨暮曦一路上,无人讲话,到达杨府外,杨父杨母便早在门外等着,见到杨暮曦,惊喜,却再不见杨暮曦身边那道身影,不觉又黯然。杨暮曦见到父母,再也忍不住,所有的悲伤和委屈,都在那一刻爆发,再不掩饰情绪的崩溃,扑在杨母怀里哭泣。赫连甯也深知她是忘不了傅朦胧,眼眶顿时也泛红起来。夜飒晨抱拳对杨父鞠躬道:“抱歉,未守承诺,将她们安然带回。”杨父叹气道:“少侠不必自责,我知道少侠已经尽力了。”夜飒晨心下一抽,望着眼前苍老了许多的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们。倒是杨父掩盖起那伤心的表情,道:“好了,好了,别在门口杵着,先进屋休息吧。”夜飒晨道:“不敢麻烦伯父,我们去住客栈便好。”杨父看了看夜飒晨身边的赫连甯,再看了看一旁沉默的女儿,无奈道:“好吧,那改日少侠定要来府上作客。”夜飒晨道:“一定,告辞。”赫连甯上前抓着杨暮曦的手道:“暮曦,有什么事一定要来找我们,别自己憋着。”杨暮曦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夜飒晨与赫连甯并肩离去。
      杨暮曦沐浴完,懒散的靠在桌边,缓解着一路来的疲惫,杨父悄然推门而入,拿了一件衣衫披在女儿身上,杨暮曦瞬间惊醒,见到父亲慈祥的笑脸后才微微放松,道:“爹,你怎么来了?”杨父笑道:“我来看看自己的女儿,好久没见了,还真有些想念。”杨暮曦笑,杨父道:“爹知道,朦胧的事让你很难过,我和你娘也一样,我们本还为她说了门亲事,就等她回来……哎,不说了,曦儿,别把自己弄得这么累,我们会心疼,你别看你娘见到你时没什么,可在你出门这段日子,她时常流泪担心。”杨暮曦握紧父亲的手,道:“爹,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杨父轻拍着杨暮曦的头,道:“小傻瓜,你没有对不起我们,我们既然生出了你,便注定要为你担心一世的,但我们为此感到幸福。”杨暮曦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趴在父亲怀里像个受伤的小绵羊在寻求温暖,许久,待杨暮曦渐渐缓下了心情,杨父继续开口道:“今日与夜少侠一起那名女子,为人善良,是个佳人。”杨暮曦猛然抬起头,疑惑父亲究竟要说什么,杨父道:“夜少侠是个不可多得的侠义之人,为佳人青睐再正常不过。”说完别有深意的看着杨暮曦,杨暮曦低头黯然道:“爹,连你也看出来了。”杨父笑道:“爹是过来人。”杨暮曦道:“那爹认为我该如何?”杨父摇头道:“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感受,自己再清楚不过,你心中早有答案,不过希望有人能够认同,不是吗?”杨暮曦点头道:“不错,我不想放弃,也不会放弃,但我怕有人受伤。”杨父淡淡道:“情感之事,如痴如醉,免不了心伤之人,但却不可为此放弃追求,否则这无爱人世,还有什么意思?”杨暮曦淡笑道:“想不到爹说起情爱还这般感慨,莫不是从前与娘有一段刻骨之爱?”杨父轻点杨暮曦鼻尖,道:“来开解你,竟调侃起爹来了。”杨暮曦道:“爹,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另外,朦胧我将她葬在一处佳境,只是离家遥远,若要拜祭,只怕麻烦。”杨父道:“这事爹早有安排,爹在杨氏祖坟为朦胧开了块地,一直在等你回来,再为朦胧立个衣冠冢。”杨暮曦感激道:“爹,真的太感谢你了。”杨父笑道:“跟爹还这么客气,朦胧一直以来照顾你,我们早便将她当做亲生女儿般看待了。”杨父起身,道:“早些休息吧。”杨暮曦将杨父送至门前,望着那不再挺直的脊背,却依旧散透出让自己和母亲安心的气息,有他在,便没有自己的心结。
      客栈内,赫连甯见到独自坐在屋顶发呆的夜飒晨,飞身到其身边坐下,轻声道:“夜大哥,心情不好吗?”夜飒晨淡淡道:“没有。”赫连甯道:“今日为何不留在暮曦家中呢,我可以自己来住客栈的。”夜飒晨微微侧目,道:“离家许久,他们想必有许多话要说,不便有外人在。”赫连甯道:“你与暮曦最近很少说话,我知道暮曦是因为我,我真的很抱歉。”夜飒晨道:“不关你的事。”赫连甯转过头直视夜飒晨道:“大哥,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何要一直跟着你吗?”夜飒晨平静的看着赫连甯道:“早便说过,你要说时自然会说。”赫连甯道:“倘若我说我喜欢上你了呢?”夜飒晨依旧波澜不惊道:“这由不得我。”赫连甯无奈道:“你不担心暮曦会难过吗?你难道不喜欢暮曦?”夜飒晨将目光投向无际星海,道:“早便认定之事……”赫连甯顿时黯然,这不明不白却又清清楚楚的话,不是早知道结果的吗?为什么胸口还是那么闷,终于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道:“恩,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先去睡啦,大哥也早些休息。”不等夜飒晨回答,便迅速跳下屋檐,进入房间,压抑的泪还是止不住的涌出,顺着房门坐到地上,极力抑制着溢出嘴的哭声。夜飒晨淡淡看着这一切,房中是他不用看也能想到的场面,如此决绝,对她才是最好的,这样的痛,才不至于永远留在她心中,不是吗?心中既然有了一个愿意一辈子守护的人,便再也不能接纳另一个人。
      皇甫灵琳在第二日一早,便拖着湛潮出门,还再三声明不能让万俟书跟着,否则这个礼物就没有神秘感了,于是万俟书只得默默留在家中钻研毒皇留下的书,皇甫灵琳与湛潮则是在皇城中“走南闯北”,四处寻觅。皇甫灵琳见到一个卖镯子的小摊,桌面上各式各样的镯子顿时引起了皇甫灵琳的兴趣,只见有一对镯子,很特别的形状,不似其他的圆形或椭圆,只有那对毫无规则可言,像是被硬物击的东倒西歪一般,皇甫灵琳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这对镯子,湛潮见此情景,便问小贩道:“这对镯子是什么质地?”小贩道:“公子,这是老银,会越戴越亮,只是这前些日子被箱子压着了,成了这副样子,公子要买的话可以看看别的款式,都是上等货色。”只听皇甫灵琳道:“就要这对了,老板,多少钱?”小贩愣道:“姑娘眼光果然不同凡响,这是我们压坏的,所以一百文吧。”皇甫灵琳此次出山才知道银两是多么重要的东西,正要嫌贵,湛潮便已掏出钱付了,道:“替我包好。”小贩开心道:“是,是。”皇甫灵琳对着湛潮道:“我要把钱还给你。”湛潮笑道:“你来皇城做客,自然由我做东,岂能让你来付钱。”皇甫灵琳摇头道:“这是我要买给师姐的礼物,自然要我自己付钱。”湛潮听及此,觉得有理,便不再多说,接下皇甫灵琳硬塞给自己的钱。皇甫灵琳开心的拿着镯子飞奔回府找万俟书,湛潮跟在后面看着那快乐的身影,不由得加深笑意。
      廉晟来到客栈找到夜飒晨与赫连甯,道:“大哥,我爹想见你,让我来请你去一趟。”赫连甯道:“刀皇找大哥有什么事啊?”廉晟低着头,道:“大哥,我…我将你的身世跟我爹说了……对不起。”夜飒晨道:“无妨,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走吧。”廉府内,刀皇见到夜飒晨,迎上来道:“夜少侠,请坐。”夜飒晨道:“多谢,不知前辈让晚辈来所谓何事?”刀皇神情顿时黯然,道:“晟儿同我说了你父亲之事,我感到十分抱歉。”夜飒晨道:“前辈何出此言?”刀皇道:“之前你来问我咏鸣剑一事,我是知道你父亲尚未身亡的,亦知咏鸣剑便在他手上,但十五年前他来皇城中屠杀的场景,我至今难忘,他是皇城中的禁忌,老夫未能看透,才酿成如今的悲剧,是老夫对你不起。”廉晟与赫连甯听到此话都不住震惊,廉晟道:“爹,为何?你知道大哥因为此事多难过吗?”刀皇叹道:“晟儿,你怨为父,我也无话可说,当日不欲让你随夜少侠走,便是担心你有意外,但此番见你回来,反而懂事了许多,刀法也精进不少,便知是我腐朽了。”廉晟摇头道:“爹,我对你太失望了。”夜飒晨轻斥道:“廉晟!不得这般与你父亲说话!”说完转身对着刀皇,淡淡道:“前辈,此事你无须自责,当日我便知你应知此事,只是有所顾忌,家父之事,是我一手造成,与前辈无关。”赫连甯与廉晟诧异的望着夜飒晨,许久,刀皇上前握住夜飒晨的手,道:“贤侄,你爹乃至情之人,是武林,是皇族对不住他与你娘啊!”夜飒晨道:“是谁之过已不再重要,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刀皇激动的道:“贤侄,若世人有你这般豁达,就不会有这么多惨剧了。”夜飒晨淡然,倒是赫连甯连声应和,听到夜飒晨这番话,廉晟也稍微释怀,上前抱住刀皇,道:“爹,刚才是晟儿鲁莽了,对不起。”刀皇拍着廉晟的背道:“我的晟儿果然懂事了。”
      皇甫灵琳拿着镯子兴奋地找到了万俟书,拉着万俟书一脸神秘的来到桌前,万俟书笑道:“大小姐,又有什么好事啊?”皇甫灵琳开心笑道:“当然是大好事喽!师姐,闭上眼睛。”万俟书一脸疑惑的看着皇甫灵琳,迟迟没有闭上眼睛,皇甫灵琳蹭着万俟书道:“快啦,闭上眼睛。”万俟书摇头笑道:“真不知你这孩子又在玩什么。”随即闭上双眼。皇甫灵琳从衣袖中取出包的很漂亮的镯子,小心翼翼的打开,捧在万俟书面前,道:“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万俟书缓缓睁开眼,一脸笑意在见到这对镯子那刹那僵住,许久之后惊愕的望向皇甫灵琳,只见皇甫灵琳拿出其中一只镯子套在万俟书的手上,再将另一只套在自己手上,然后握着万俟书的手道:“师姐,这个形状与你当年为了救我被烙印上的伤痕很像,现在我们各带一只,我永远都会记得师姐对我的好,这是我对师姐一辈子的承诺,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变强,好好照顾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伤。”万俟书看着眼前信誓旦旦对自己做出一生承诺的女子,眼神略一黯然,随即微笑道:“好,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长大,不过灵琳要嫁人的哦,怎么能照顾我一辈子呢?”皇甫灵琳认真道:“嫁人是嫁人,跟我照顾你有什么关系?如果那人不让我照顾你,我便不嫁他了。”万俟书感动,一把抱过皇甫灵琳,千言万语都敌不过最真实的肢体动作。
      刀皇留了夜飒晨与赫连甯吃饭,四人促膝长谈,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赫连甯恋恋不舍的告别了刀皇,这位老人让她倍感亲切,虽年龄差距甚大,却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赫连甯不胜酒力,一席饭下来早已微醺,夜飒晨送她回了客栈休息,自己便在城中漫无目的的走着,或是酒的缘故,此刻的夜飒晨,脸上少了一份漠然,多了一份忧伤。不知不觉便来到当时与杨暮曦放花灯的河畔,闪烁的灯光在此刻夜飒晨的眼中,朦胧的连成一片,仿佛浮现着从相识至今杨暮曦的一颦一笑,那样的清晰。恍惚中感到身后传来缓缓地脚步声,便听到杨暮曦道:“飒飒,你怎么在这里?”夜飒晨转身,直视杨暮曦,眼中是杨暮曦从来没有见过的情愫,杨暮曦感觉自己似乎就要这么沉溺其中,便听到夜飒晨清淡的嗓音响起:“不知不觉便到了此地。”夜飒晨见杨暮曦一身素装,道:“傅姑娘的事办完了?”杨暮曦暗下眼眸,道:“恩,没办法迁回她的尸骨,只能为她建衣冠冢。”夜飒晨转身背对着杨暮曦道:“抱歉!”杨暮曦摇头道:“不是飒飒的错,是我没有顾忌到朦胧。”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河面,河中渐渐泛起一阵涟漪,杨暮曦道:“小甯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夜飒晨轻叹一口气,道:“记得当日放花灯时你问我的话吗?”杨暮曦不解的点点头,只听夜飒晨继续道:“花灯不会为自己做主,但人会,早在答应你去找毒皇之时,我便认定了一切。”杨暮曦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夜飒晨,微风吹过,清凉,却将夜飒晨原本略微混浊的瞳孔吹的清澈,杨暮曦清楚地从中看到了绵绵的情意,这样冷峻的面容上,第一次浮现出这样的眼神,只为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杨暮曦灿烂的笑,早在遇见此人的第一眼,自己便认定了,不是吗?倾身上前,轻轻拥住那人的身体,温热的安全感即刻便将杨暮曦环住,杨暮曦闭上眼睛,这样的温存,她想要感受一辈子,微风过处,一切归于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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