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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冥界之不可能的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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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迷迷蒙蒙地看见周围白茫茫一片,烟雾缭绕,有点像午夜时分的森林,阴森幽静,噤若寒蝉,阴风阵阵,却又不知黑暗中是何种危险在潜伏。
我站起身,却只觉得浑身轻飘飘,仿佛三月和煦的微风,清淡得近乎虚无。
这里,莫非就是传说,人死后都会去的地方吗?
难道。。。我还是被气死了?!
几百磅的水晶灯砸下来我都大难不死,却被人活生生气死?!
这个死法,还真是让人心不甘情不愿啊。
环顾左右,荒无人烟,真的是连鬼影都没有一个。一团橙色的光晕在茫茫白雾中诡异地若隐若现,随着愈来愈响的脚步声,光团也一点点的放大,越来越清晰。当万物再次归于平静时,我看见那是一盏温暖的小橘灯。
我怎么会想到用温暖这个词来形容它的光芒呢。
也许是这久违的光明太过稀罕吧。
是来勾魂的使者吗?
来人脸上带着一个类似动物的面具,看不太清楚究竟是牛头还是马面。但是根据我有限的佛学知识,估摸着不是牛头就是马面了。
勾魂使者幽幽地开口:“跟我来。”然后,径自转身就走。
我迟疑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带领的小橘灯有一种穿透烟雾的力量,照亮了我们走的一条陡峭的小路,旁边是悬崖,由粗壮的铁链做围栏,我往外探头,心惊胆战地缩回来---下面是万丈深渊,还有翻滚的红色岩浆。
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
人家说,地狱里苦海无边,做了错事,就要受到审判,付出代价。
我拼命在记忆里搜寻着每一件我做过的不算道德的事,但是,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十恶不赦的来。想到这里,我松了一口气,看着矗立面前巍峨华贵的黑色殿堂也没有吓得脚软。
领路的“小橘灯”回头看了我一眼,不带一丝波澜地说:“到了。请进。”
不要怕,我又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好人会有好报的。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咬牙,如壮士就义一般头也不回地踏上纯黑色的水晶阶梯。
整座殿堂都是纯黑色的,纯粹得不带一丝杂质,简洁单调而又纯粹的黑。就像晚上的星空,明明是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却又有蕴含无数闪烁的光芒。在一切黑的装饰物里,一位穿着白袍端坐在正中的高台上的人格外突出。哦不,在这里,应该只有神了。
白色长袍,精致的五官,墨色的长发垂到地上,冷淡的脸上带着不苟言笑的威严和与生俱来的高贵。
“于安离,十八岁,中国籍,” 判官大人冷冷地说道,“这里是冥府,我是判官,暂代冥王之职,你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诶,于安离。也可以算是我,没错。可是,我还没正式改叫那个名字呢。
我情不自禁地纠正他:“我叫叶离。我妈妈姓叶。我身份证上叫这个的。”
判官大人的冰块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瞥了我一眼,更加威严地说:“判官簿上写的是于安离,
根据的是你父亲家的姓氏和辈分,不是根据你那张小卡片上的名字。”
敢情这是封建社会呢。连法治社会的身份认证都不承认,只看祖宗血缘。我实在不敢在神面前翻白眼。于是,我继续回答他那个跟废话差不多的问题:“人死了不都会来地府的吗。”有问的必要吗?
判官正色道:“人死了确实会来冥界。但是你还没死。或者说,你的灵魂附着的这句身体还没死。”
我疑惑了:“那就请您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吧。”
判官大人沉思了一会,才缓缓地说:“本来在你肉身死亡之后,你的灵魂就应该来到冥界的,但是由于。。。一些意外,你的灵魂才会跨越到不同的时空,然后附着在刚刚死亡的身体上。但是,那具身体阳寿本不该尽,你又上了身,虽说,你的魂魄是该被勾回来,但是。。。”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唉,好复杂的生死关系。明明死了,还有什么该不该死的呢。那就勾回去呗。
判官继续说道:“现在,你有一个机会。本来你是该回冥界投胎转世,但是既然现在你已附身,你就可以待在那里,直到寿终,只要你协助神界,去纠正一个错误。”
我内心动摇了。死其实也不是解脱,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要是喝了一碗孟婆汤,再怎么转世,就是同样的灵魂,我也会忘记今生那些我爱的和爱我的。我不舍得。
“去做什么?”我还是压抑不住好奇心。
“天界为月老的搭红线的仙子因为一己私心,破坏了搭起的红线,也就破坏了他人宿命中的姻缘,后来,还擅自闯入司命府,篡改他人宿命,最终被贬下凡,承受七情六欲之苦。”
我从来就没想过做谁的救世主。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我来为神仙的任意妄为来做出弥补。
“那我是要撮合恋人吗?”我诧异了。
判官大人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能接受,冷淡的脸上又有一丝诧异拂过,神色忧伤地低低呢喃了一句话,然后才反应过来我还在等着回答。
“红线仙子虽然被贬落凡尘,遗失记忆,但是却带着心中的执念转世,还是会想尽办法破坏那段命中注定的情缘。你的任务就是要去保证宿命会沿着正确的轨道,纠正被她篡改的命运,最难的是,打消她的执念。”判官说得清楚明白。
“天下茫茫人海之大,我要怎么去找什么红线仙子和恋人?”这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所以你可以选择去还是不去,” 判官的威严又回来了,“大家也都会得到彻底的解脱的。”
我迟疑了一会:“那我能知道他们叫什么长什么样吗?这样也好找一点。还有,这是个什么时空?”虽然我知道答案很可能是不。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判官大人平静地看着我,“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了。”
我是个对凡事都要真相的人,不愿意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地活着,即使真相会让我痛苦,即使难得糊涂是福。我还是问了:“为什么是我?”
判官大人冷峻的脸上有一丝我不明白的神情一闪而逝。
“浮生如斯,难得糊涂。”是我听见最后的一句话。
世界又归于平静的迷茫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