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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湖畔惊梦 ...

  •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只觉得连呼吸都很艰难……像被捂住口鼻要窒息的感觉……浑身冰冷………

      耳边的声音嘈杂而遥远,直到在耳边响起急促的声音,我迟疑了一下,才迷迷糊糊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放大的脸,年轻俊美的五官带着清朗,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干净得近乎透明,毫不掩饰的焦急惊慌在明亮温暖的琥珀色瞳孔清晰可见,湿淋淋的墨色长发凌乱地贴着脸,无数透明的小水珠从头顶湿答答的发髻往下滴落,最后落在我本来就冰凉一片的脸。是医生吗?

      诶,慢着,发髻?长发?水珠?

      我愣了半晌,狠命地眨巴着眼睛,还是没看到医院里熟悉的病床吊瓶白大褂,还是只有那个帅哥的脸。我慌忙地紧紧闭上眼睛,过了好久也不敢睁开,就像午夜时分害怕一睁开就发现自己从一个不愿离开的梦境中醒来。

      “姑娘,你没事吧?”头顶上方有声音响起,还带着粗重的喘气声。

      姑娘?在我有限的住院经历里,白衣天使们从来就没这么称呼过我。

      在心里挣扎了半天,最后对真相的渴望占了上风。我怀着战士英勇就义的心情,颤颤巍巍地睁开双眼。

      果然,还是刚才那个我还以为是医生的人。我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左右打量着。这里好像是露天的,旁边还有波光潋滟的湖水,空气中带着杜鹃淡淡的清香,周围还围着一圈穿着长袖长裙或长袍的人指指点点,很像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古装,见周围杨柳依依,雪白的梨树一树繁花,却都无比高大,我才意识到我正躺在地上。我努力撑着地上坐起来,但是我却觉得身体虚弱无力,这么微小的动作都让我觉得辛苦。

      我到底怎么了?

      我最后的记忆好像是水银灯下的舞台,好像流了好多血,好像……那盏灯整个地砸到了我身上。

      为什么我不在舞台那里?如果我侥幸还没死的话,为什么我不在医院里?或者,这是个露天医院?或者,露天剧场?而我,只是临时抓来救场的演员?可是为什么我在事前连剧本都没人给我呢?

      我的那个天呐。

      犹如雷击一般,所有的线索好像都串起来了,全部指向一个我不愿走去的方向。

      发髻,长发,古装,水边,姑娘。

      如果这不是一个梦,也不是什么拍戏,那就只能是我最不愿接受也最不想相信的了---我,穿,越,了。我胆战心惊地伸出手,正准备掐一下自己,一个满头珠翠的中年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冲过来,还带着一身的恶俗的浓香,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揪起我就是一巴掌。那个掌声如此清脆,“啪”地一声落在我的左脸上。

      我愕然地瞪着她。

      好吧。她帮我验证了这个真相。疼痛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我无法忽视。

      除了疼痛验证的事实让我一向聪明的大脑空白一片,莫名其妙的一巴掌也让我惊讶。

      我活了十七年连我妈都没有打过我的脸。今天,居然被一个艳俗的中年大妈给打了。这个气我咽不下去。愤怒终于我清醒过来,我当机立断地回敬她一巴掌。只不过我的手绵软无力,打到她脸上绝对没有我受的那一巴掌那么清脆响亮。不过,足够了。她像我刚才愕然地瞪着她一样瞪着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击。这是我从小的性格。不要以为我安静地待着就能任人欺侮。

      我决定再扇她一巴掌。刚举起手,中年大婶似乎反应过来了,捉住我的手,再顺势一推我,我整个就软绵绵地摔了。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没摔疼我。我低头一看,原来那个我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帅哥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后面,还成了垫背。呃,这个恩情,过了报仇这个当口再报吧。

      正在我努力坐直的时候,那个大婶恶狠狠地发话了:“你这个小蹄子以为投湖自尽就能逃出生天了?老娘要你活你就不能死。我们嫣红苑以前还没谁敢跑,今天老娘就要杀鸡儆猴。”

      话毕,又伸手来揪我的衣襟。刚刚那个恩人忙不迭挡在了我前面,看似文质彬彬,却坚定不移地指责道:“现在天下太平盛世,就是你这种人丧尽天良,败坏风气,逼良为娼,残害妇孺,我会去报官的。”

      投湖?逃跑?嫣红苑?逼良为娼?难道……这具身体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还跳河了。。怪不得面前那个人连头发都是湿的,我也浑身冰冷,应该是他把我救上岸的吧。原来,我欠这人的恩情还不止一个。思绪又转回那个老鸨说的话,冷汗淋淋,原本短路脑子飞快地转起来,我可不要莫名其妙地被人卖了。我迅速打量了一圈周围,一脸漠然的居多,看来只是看看热闹的样子,前面这个恩人看样子是正义之士,貌似也只能靠他了吧。

      那个老鸨冷笑几声,嘲讽道:“你这个书生这么正直,那不如你就打救她吧。一口价,五十两。”

      看他温文尔雅,出口还都是成语,又这么有正义感,估计着也是个饱读诗书的文化人了。他愣了愣,我站不起来,就手臂撑着地爬过去,他连忙来扶我。从小到大我听得最多就是我怎么怎么像真人版芭比,最漂亮的是我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如果我还是原来那张脸的话,那么现在这么一个落难美女这么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双目含泪,一副凄凉的模样,他不至于会见死不救吧。。。

      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惜和犹豫,我只好动之以情:“子规魂所变,朵朵染胭脂。血点留香瓣,啼痕渍满枝。”我在他或诧异或欣赏的目光中继续凄凄惨惨戚戚地说,“公子今日见我落水救了我,想必是慈悲为怀,恐也不愿见到我他朝犹如那啼血的杜鹃吧。那还不如今日就别白费力气了。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就是下辈子结草衔环也会报答的。”唉,我全部知道的文邹邹的古语都拿出来了,马屁也拍了,你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你就真的发发善心吧。

      他看着我的目光越来越安慰,决绝地点了点头,似乎叫我宽心一样地拍了拍我的手。突然,一个面貌清秀还背着一个篓筐的男小孩不知道从哪个洞里冒出来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在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不可以呀,飞逸哥哥,我们还要赶着上京呢。大娘可是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的啊,我们还是走吧。”说完还回头惋惜愧疚地看了我一眼。

      小男孩在我控诉的目光里低下头,我惊慌地去扯着那个书生的袖子,一边在心里恶毒地诅咒,要是见死不救你们俩就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被车撞死,哦不,这个年代估计只有马车,那就被马踩死好了。

      “白面书生”默默看了我半晌,目光里满是无奈和歉疚。

      我又急又气,只能睁大眼睛瞪着他,说不出话来。他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好像在说什么,但是我却听不见。

      绝望就像有无数触角的章鱼一样,从某个角落里悄悄蔓延开来,紧紧包围着我,眼前一黑,再次失去意识之前,我居然还在想原来人真的是能被气死的,就是不知道气死赔不赔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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