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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唐逸诗 ...

  •   花谢楠垂头丧气的站在店里,从伊天道家回到店里回来3天了,一切都是一如既往——没有客人上门,连伊天道也没有来过。他在梦里想到如何解决蛋白酥受潮的问题,却试验了半天都失败——他不擅长折腾糖,又粘又腻,也掌握不好凝固的时间,到头来蛋白酥是不会被奶油融化,却被糖里的水分粘住,糖片和酥片黏在一起,别提多难受了。
      3天没开张,他蛋糕也不敢多做,每天就做三五个,扔的时候他心里疼啊。
      下午4点多,他看着差不多,叹口气想着提前关门算了,刚要挂关张牌子,却见静静的闪进个人来。
      来人是个瘦弱白净的姑娘,个子高挑,一头黑短发,细长眼,脸上表情淡然自若,拎了个大包,文文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花谢楠只当来客人了,连忙上去招呼。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工作。”
      人家一开口,花谢楠惊了两下。一是惊在这“姑娘”是个秀气的小伙子。第二是惊在——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开张了,来了个人居然是个求职的。
      “姑娘……呃,小弟,我雇不起人。”他苦笑道。
      小伙子静静的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不要工资。”
      “可是,我店里也没有什么需要第二个人做得工作了……”花谢楠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店内。让人家跟着自己白干,那哪像话。
      “我是糖艺师。”
      小伙子又说了一句话,花谢楠愣住了。

      愣了好一会儿,花谢楠挠挠头呵呵笑道:“唐逸诗?好名字啊。小唐,你看你,长得这么清秀漂亮,名字还起得这么好听,要不听你说话,十个里有九个得把你当成姑娘。”
      小伙子明显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叫李潇。我是做糖花的。”
      “哦!”花谢楠恍然大悟,好奇地又问道:“你会吹糖人吗?我可爱看吹糖人了,最近街上都没有吹糖人的摊儿了。”
      李潇已经一副“懒得跟你说话”的样子,指着帐台后面的厨房门说:“借用一下。”说完就不请自进了。
      “哎……”花谢楠叫了一声,心想也算了,反正也是闲着,有热闹看也好,他都多少年没见过吹糖人的了。
      李潇进了厨房,借了他的工作服,熟门熟路的在操作台上忙活着,熬糖,搅拌,下火,揉糖,不多说话,干活麻利灵活,人也干净漂亮,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
      唯一煞风景的就是花谢楠在旁边一个劲的说:“给我吹个大公鸡,给我吹个大公鸡。”敢情他没在伊天道那吃到鸡,跟这儿找补来了。
      李潇终于架不住,面带惭愧地说:“我不会吹糖人。”说着拉起一小块热糖,三下两下捏了一个大公鸡,找了根签子插上递给他。
      花谢楠接过来一瞧,这大公鸡虽然没有上色,却做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他乐不可支,伸手摸了摸,没想到糖上的热度还没有减退,给他烫的直咧嘴。但是那李潇却徒手抓热糖,脸上平淡无波,连表情都不曾变一下。
      看花谢楠一直张着嘴傻盯着他,口水都快滴到糖锅里了,李潇淡淡笑笑:“干这个不能怕烫,要趁糖还热的时候成型,不然就晚了。”
      说着打开他随身带的大包,从里面取出一套奇形怪状的工具,他把热糖分成两块,一块掺上红色的食用色素,两手共用,时而揉来揉去,时而拉来拉去,他鼓捣鼓捣着,那热糖的颜色竟然起了变化——本来没放色素的那一块是金黄色的,现在越变越白;本来放了红色素的,竟然变成淡粉色。不一会儿,热糖就变得像橡皮泥一样,还带一点韧劲。李潇把颜色并在一起,用他那套工具一边整理一边拉长,不一会一条粉白相间的糖彩带就出现了。
      他又趁热把彩带折了折,编了编,像变魔术似的,彩带变成了彩带花,跟打在礼品盒上的一模一样,颜色淡雅大方,造型惟妙惟肖,泛着一种平滑柔和的光泽。
      他手头还剩了一小块上了粉色的热糖,他把那块糖又分成很多小块,用道具压好,再手脚麻利的拼起来,一朵香甜的粉玫瑰又诞生了。
      花谢楠看得下巴都掉进糖锅里,接过他手里的玫瑰,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发现不烫了,眉开眼笑的乐起来:“这比吹糖人还神奇!”
      李潇谦逊地说:“不,吹糖我没有学会。只是,西点中使用最华丽的便是这拉糖法,讲究颜色漂亮,造型美丽。常用的则是摊糖和拉丝,这些都很好做。捏糖法吹糖法都是在传统技艺中存在,吹糖很难,但是我想也许有一天也可以和西式甜点结合应用。”
      花谢楠激动地拉住他的手道:“你是大师啊!”说完眼睛又一暗,“只可惜我请不起你。你应该到更加能发挥本领的地方去。”
      “我说过不要工资。”李潇静静说道,“我只是个学徒,并且我觉得在你家的店里更可以发挥我的本领。”

      花谢楠不花钱捡了个宝,乐得天天见牙不见眼。他这几天缠着李潇解决了蒙布朗的问题——李潇说在拉糖的时候,掺入的空气多,粘性会比普通的饴糖减少很多,水分也会在掺入空气的过程中挥发掉一些。他帮花谢楠做了一个非常非常薄的糖片,轻薄脆弱,用指尖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李潇说这样是为了叉子挖到蛋白酥的时候不受到糖片的阻碍。事实上这个糖片几乎和奶油融在了一起,但是偏偏就是不会透到蛋白酥上,吃的时候完全不会影响酥脆甜香的口感。
      他抱着这个完美的作品得意洋洋地等了好几天,还是不见伊天道上门,又闷了起来。

      花谢楠每天开店之前做上三五个蛋糕,之后切一切摆在柜台里,就闲呆一天,琢磨新点子糟蹋食材。反正没什么人买,每天到最后基本上还是剩那么三五个。
      头几天,他还缠着李潇弄了几个和糖艺结合的新蛋糕,自我满足了一把,可那伊天道老不来,他又觉得十分没有成就感,劲儿也就淡了很多。
      那李潇就忙多了,天天占着操作间不出来,糟蹋了好些糖。花谢楠也不管他,人家那么有本事来给自己白干活,还有什么可说的。再说了,花谢楠自己就是糟蹋大户,李潇用那点糖对他来说根本就是虱子多了不怕咬。
      “哇!”这天他走进操作间,吓了一跳,只见操作台上白花花堆了一大堆卫生纸,还揉得乱七八糟的。“小李?你感冒了?拉肚子了?”
      李潇从一堆卫生纸后面站起来,静静的笑了笑,没有答话。
      “这是——?”花谢楠伸手一捏“卫生纸”,手上沾着就不见了。“咦?”
      李潇摸了摸他的手,说:“你的手温度太高了,纸花化掉了。”
      纸花?!这“卫生纸”难道都是……糖?
      李潇三下两下用“卫生纸”扎出一朵纸花递给他。别说,跟他小时候去烈士陵园扫墓时,用真卫生纸扎的纸花一样。“你吃。”李潇微笑着说。
      他哪舍得吃啊,李潇扎的比他小时候扎的好看多了,跟一朵小康乃馨似的。他迟疑的看了李潇一眼,李潇点点头,他就犹犹豫豫的把纸花放进了嘴里。
      “嗯?”刚放进嘴里,纸花就没了。回味了半天,居然没尝出甜味来。但是隐约觉出有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在口中,介于“味道”和“气味”之间。再细品味,是蔗糖最单纯原始那种清甜味道。
      “这是?”花谢楠惊讶的看着他。
      李潇指着操作台上放得几块方糖大小的糖坯道:“那一块的量。”
      “你是说这一台子的‘卫生纸’都是那一小块弄出来的?”
      李潇点头。花谢楠惊讶得简直有点害怕了。拉糖法要求的是在揉和拉的过程中在热糖里掺入尽量多的空气,使糖的颜色和光泽产生变化。大部分时候做成1毫米左右厚度,做彩带和糖花就都够用了。前几天李潇帮自己把糖拉到一张名片一般薄。他都已经很佩服了,没想到还能薄成这个样子。而且它并不是单纯的薄而已,还是一边掺入空气一边拉薄的结果,所以可以做得像卫生纸一样轻盈飘逸,而且沾手、入口即溶。
      这简直是神话一般的水准啊!
      “小李,你做这么多纸花干嘛?”花谢楠又好奇道。
      李潇脸一红低头道:“练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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