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箱》百纳川

54、黑桃K01

　　铁皮箱
　　黑桃K 01

　　深夜，少女在熟睡。
　　她并没有睡着，说她在做梦也行。她心里正想着一个人，既使在梦里也想着。
　　啊！如果我再漂亮些，他就会注意到我吧？
　　她的心声仿佛传进了夜色，房间里一扇可以看到花园的窗户突然从外面被敲响，让她一下子张开了眼。
　　“是谁？”
　　她小声问。
　　窗外传来了声音:“哎呀！你自己来看就知道了！”
　　这声音非常熟。她下了床，穿着睡衣走到窗前，把窗帘掀开一条缝。
　　“干什么，你怀疑我么，淑媛小妹？”一张很像猩猩的的脸贴在窗玻璃上，把少女吓了一跳:“周、周仁哥，是你吗？！”
　　“当然啦！大家都是被济文从西门府邸赶出来，那一别后你就不记得我了吗？”
　　“我、我听说你家……”
　　“着火了吗？小意思！你看我不是没事？”
　　“可你这么晚……”
　　“当然是找你有要紧事！快打开窗让我进去！”
　　“这不太好吧？你可以明天白天……”
　　“不行的！事情非常机密，让别人知道的话，对你和我都不好！”
　　淑媛只好打开了窗，让周仁进屋。
　　“这就对了嘛！”周仁拉上了窗帘，没有再往屋里走，“我直说吧，先伯爵的遗产也有你一份……”
　　“别说了周仁哥。我早不想这事。上回被济文哥扫地出门，已经让我很没面子了。”
　　“这么说，你对那个家放弃念头了？”
　　淑媛低下了头。
　　周仁冷笑:“还是说，你想要的东西变了？不是那个家的财产，而是如今的当家，那个小伯爵？”
　　淑媛一下子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周仁刺中了她的心事。
　　自从那一次晚宴之后，她就无法忘记那个只比他大了半个月的表兄——西门济世。虽然她后来也在一些外交场合见过他，但他对她始终保持着距离。前不久，她听梅丽姨妈说起西门济世的未婚妻已经选定的事，她的心被刺痛了。
　　是我太丑了吗？他为什么注意不到我？
　　她非常烦恼，同时也非常想见见西门济世的未婚妻。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西门济世。
　　“我可以告诉你，”周仁说，“那小子的未婚妻是晏飞子爵的独生女，宴喜秋。怎样？有兴趣了吗?”
　　“你如今对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听说那门婚姻是济文哥促成的，他们迟早要在一起！”
　　周仁冷笑:“你不想让那小子爱上你吗？既使是实权者西门济文的意思，如果当家的伯爵爱上的人是你、坚持和你结婚，他们谁也不敢反对。”
　　“可能吗？要、要怎么做？”
　　“非常容易。”周仁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小玻璃瓶，交给淑媛，“看清楚，这瓶子里是有助你变美丽的魔法药水，只要你每天晚上睡觉前喝下半勺，一周后你去拜见晏喜秋，就知道你们有多么不同了。当然，为了你的健康，一周后首先到这个地方来看看。”他又把一张写了地址的字条交给她，并且反复叮嘱，“记得，一定先来看医生，否则魔法会失效的。”
　　“只是这一小瓶药水就能让他爱上我？”淑媛看看手里的两样东西，有点怀疑。
　　“不相信我的话，就还我！”
　　淑媛攥紧小瓶:“你为什么帮我？家里很多人都认定你在那场大火中死了，难道你不想和他们见一面再……”
　　周仁以笑声打断道:“我一点都不想让大家知道我的下落，至少眼下不行。至于帮你，别误会，我是在帮我自己。想想看，以后西门家的财产让一个不相关的女人瓜分，我很不甘心哪！我们曾经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对吧？所以我来找你。将来你得到你的人，别忘记我那份好处就好。”
　　“不会忘的！谢谢！”
　　周仁笑笑，依旧从窗户跳了出去。临走前，他对淑媛说:“千万别告诉别人我来过。千万别对任何人说起今晚的秘密，否则魔法会失效。”
　　夜色凄迷，淑媛一直站在窗口看着周仁离开。她并不知道，在围墙的外面正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
　　周仁上了那辆马车，戴着银面具的西门登荣正等着他:“回来了？事情怎么样？”
　　“一切顺利，舅舅。”周仁坐到了西门登荣对面，“要不是白鴞放走了西门济世，我们也不会如此大费周张。还有上次，也是他在那个叫齐舒安的家伙身上失手。舅舅，这种办事不利的人，您还打算留着他？”
　　“住口！即使鴞失手一百次，也比你有用得多！”
　　“可是舅舅！至少得给他些处罚！”
　　“这不用你费心。”西门登荣敲敲车窗，命令车夫，“走吧。”
　　夜色下，一抹闪亮的漆黑滑过。
　　“话说回来，”西门登荣又发话，“燕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吗？”
　　周仁冷哼着一笑:“既没有消息，也不见人影。”
　　“这就怪了，燕从来都是速战速决，怎么这一次……”
　　“恐怕也是任务失败了吧？”周仁抢断西门登荣的话，“您最信赖的左膀右臂，似乎没有您想象中的可靠呢？您要不要考虑换掉他们？”
　　“换成你？”西门登荣在面露后发出一阵冷笑。他轻蔑地瞥了他的外甥一眼，以无情的口吻说:“就算我换掉他们两个，以你的无能，也绝不可能胜任他们的职务。听明白了吗？”
　　周仁沉默了，极不甘心地咬紧了牙关。
　　漆黑的马车静静消失在夜色的深处。

　　一周后，淑媛独自去了周仁推荐的医院。那是一家教会医院，就诊的患者很少，医务人员也寥寥无几。她在走廊最里面的一间诊室找到了唯一的坐诊医生:
　　“请问，是白、白医生吗？我是……”
　　“淑媛小姐吗？鄙姓白，请坐吧。”
　　年轻的医生亲自为她搬了把椅子。她坐下来，注意着他，有点莫名地害怕。虽然这个医生看起来很有善、一双茶褐色的眼睛看上去也非常澄净，可她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瓶药水，您有按时喝吗？”
　　医生的突然提问让淑媛吃了一惊。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么请让我看看您的眼睛？”
　　她没有反对。
　　医生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这举动再度吓出她一身冷汗。好冷的手呀！她想，就像个死人！
　　“看来您喝得很认真，值得表扬。”
　　“但、但我并没觉得自己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所以周仁先生才让您来找我。”
　　“请问，您和周仁哥是……”
　　“啊，这您快就会知道。现在，看着我的手指，放松身体。”医生竖起右手的食指，放在了淑媛的两眼之间，同时以一种缓慢的、异样的腔调说，“放松身体，感觉十分惬意。之前那瓶药水开始起作用了，去照照镜子？你变漂亮了，足以让西门济世爱上你，你会成功让他爱上你，只要你按照我告诉你的做。”
　　淑媛有些迟疑，可是紧接着，她就茫然地重复起医生的话：“按照你告诉我的做……我会按照你告诉我的做，只要伯爵大人爱上我……”
　　“没错，就是这样。”白鴞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