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箱》百纳川

16、黑桃A05

　　铁皮箱
　　黑桃A 05

　　“天哪，少爷！我激动得快哭了！”就在两人拥抱后很久，齐舒安的眼眶还在发红。
　　“好了好了乔治亚，咱们研究研究下一步。”西门济世到格外冷静。
　　“好的，您说，我听着呢。”
　　西门济世想了想，说：“明天一大早，你把西门家的人召集起来，别忘了给律师打电话、别忘了他。我们当着全族人的面把遗嘱交到律师手上……”
　　“那么一来，您不会把自己搁置危险中吗？”
　　“你说得没错，这是一张险牌，但此刻，我们别无它法。”西门济世仿佛要让他的医生放心，微微笑了笑，说，“我不会有事。”他意外地停顿了一下，以极小的声音补充——很像是自言自语，“我可不是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家伙……”
　　“少爷？”齐舒安似乎从西门济世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不过他不确定，那一抹一闪即逝的光辉，显然是他无法理解的。他为此差一点就问了出来：“少爷，您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他预感到对方不会爽快回答，不得不咬紧了嘴巴。
　　总会闹明白的！齐舒安默默对自己说。他无法阻止少爷的危险行动——他发现有很多时候他都无法看透这位主人的心思——他唯有让自己更加警惕。
　　第二天，西门府邸的大钟还没敲响第八下，西门族人们的房间铃铛就一起响了起来。
　　“又出什么事了？”
　　西门济文是第一个现身的。他有早起的习惯，一脸气急败坏地冲到大厅。
　　大约一小时后，西门家的人全都被召集了起来。孙管事一早给李律师打了电话。当大家都被驱赶进书房时，李律师及时赶到了。
　　“我只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在众人开口之前，西门济世首先说，“我父亲的遗嘱，找到了！”
　　这句话像颗炸弹，顿时引爆了在场所有的人。西门济武的哈欠只打了一半，他瞪大眼睛死盯住了他的堂弟。
　　“乔治亚，把遗嘱给律师过目。”
　　齐舒安把遗嘱交给了律师。李律师恐怕也是不敢相信，眼睛眨也不眨地将遗嘱飞快地浏览了好几遍，双手渐渐颤抖了起来。
　　“怎么样？”
　　直至听到有人问，李律师才扫一眼众人，眼底仿佛压抑着什么秘密，却压抑不住。他以激动的颤抖嗓音高叫道：“这是伯爵的笔迹！是伯爵的遗嘱！”他紧捏着遗嘱，将它高高举了起来，“按照遗嘱上的说法，济世少爷将掌管整个儿家族！伯爵的头衔也由他来继承！”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西门济世站在一旁看着，好像早预料到个人的反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济世少爷，”李律师转向西门济世，“我祝贺您！”他拥抱了一下少年，“您接受伯爵大人的遗愿吗？”
　　“当然了，他是我父亲，他说了算，死了也是。”
　　“好的，那么您打算什么时候办理继承手续？按照惯例……”
　　“后天。”西门济世打量了众人一番，“在那位小姐的事水落石出之后，您觉得呢？”
　　李律师点点头：“一切听您的！”
　　“还有件事，律师先生。”西门济世故意提高了嗓音，以便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您知道，我身体一向很虚弱。如果我不幸死掉的话，我父亲的遗嘱将由谁来继承？”
　　议论顿时止住。西门家的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到了西门济世身上。
　　“少爷！”李律师揉揉额角，“这您可真难为我了。按说是有能力者为之。不过，实在无法推举出来的话，只能由族中目前地位最高的男性来继承。还有，我想您不会像你想得那么不幸的，虽然大家一直传言——我是指那个血腥的传说——西门家的当家都活不长之类的，我个人并不相信真有什么诅咒的力量。您只要加倍小心，我确信您万无一失。”
　　“实在很感激您的鼓励！”西门济世同律师握了握手，“您让我信心倍增。”
　　当天，遗嘱由李律师带走了。西门济世亲自挑选了仆人把律师送回官邸。之后，西门济世一直在他的假卧房里称病。无论是早饭还是中饭，他全都让人端到他的假卧房里来。
　　傍晚时分，孙管事叩门走了进来：“少爷，那位程先生在下面闹开了，扬言要找凶手复仇呢，您看该怎么办？”
　　西门济世正倚在窗边的小沙发里看书：“让他闹好了，”他边翻着书页边说，“不行的话，就让杰森堂兄去解决一下，他最在行这种事。”
　　“济文少爷正……”
　　“行了，我这会儿正头疼，什么也做不了。”
　　孙管事一脸为难，只得退了出去。
　　“对了苏珊，”西门济世忽然发话，“把医生叫进来好吗？”
　　“好的少爷。”
　　几分钟后，齐舒安出现在西门济世面前。
　　“您又来了，”看到少爷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齐舒安满脸不悦，“您在这儿装病，可您知不知道下面都乱套了！连济文少爷也管不了了！”话停下的当儿，门外依稀传来骚动。
　　西门济世侧耳听了听，开心地笑起来：“冷静，乔治亚。你不是都了解我的计划了吗？”
　　“一点儿也不！除了曝光遗嘱，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那我现在告诉你……”
　　话还没说完，房门霍地开了。西门济武幸灾乐祸地笑着，晃悠进来：“呦！亲爱的堂弟，你又哪里不舒服了？啊！医生也在！”
　　齐舒安违心地向西门济武问了声好。西门济武根本不理会他，径直朝他的堂弟走过去：“你为什么不乖乖躺在床上休息？还是说，你正为一些无法解决、超乎你能力范围的事烦恼？”他故意弯下腰，把嘴唇贴到了西门济世的耳朵上冷笑，“别以为大话是好说的。”他忽然放低了声音，以一种极暧昧腔调说了下去，“如果你真感到为难，尽管求我。我什么都会答应你，只要你肯作我的情人。而我，才不在乎我们是不是堂兄弟……”
　　“可是为什么？”西门济世斜着眼看他的这位堂兄，眼神中充满了一种玩味。他同样小声地说。
　　“因为你闻起来像朵玫瑰花。”
　　西门济世用鼻子笑了一声：“如果我是玫瑰花，那么你也是。”
　　“什么？”西门济武皱起了眉头，不懂他堂弟的意思。
　　一旁侍立着的齐舒安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只能警惕地来回观察二人的表情。
　　西门济世从他堂兄身边走开了，提高了音量说道：“别忘了，我们生长在同一根藤蔓上。”
　　“那又怎样？！”西门济武怪叫。
　　“这就意味着，如果你想摘花，必先折损自己。”
　　“非常好！”西门济武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堂弟，夺门而出。
　　“他想干什么？”
　　西门济武走后，齐舒安问。
　　“没什么，他只是想干傻事，幸好被我及时劝阻住了。”
　　“您一点儿都不怀疑他吗？”
　　“谁？杰夫堂兄？”西门济世笑着摇摇头，“我倒更愿意怀疑杰森堂兄！好了，别管他了，听我说，我知道你以前为了检查你的饭菜里是否有毒，用银针做过检测，现在把你的银针给我用一下吧？”西门济世说着，掀开了房间里的一个纸篓。里面是他一口没动的饭菜，全被他倒掉了。
　　“您怀疑……”
　　“不错。那位小姐死了，凶手不会再冒那样的险，下毒是唯一可行的机会。”
　　“我明白。”齐舒安火速取来了他的银针。他们对饭菜和茶水做了检测，可是那些食物很正常。
　　“少爷，也许凶手打算放弃了？”
　　“但愿如此。”西门济世若有所思地说，“但愿他是放弃了，那么一来，我真得要好好想想对暴发户先生道歉的说辞。不然的话，就是凶手还没有做出最后的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