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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黑桃A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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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皮箱
黑桃A 04
西门济世认为凶手就在他请来的宾客当中,所以要求大家全都留下来。为了说服众人,他请济文堂兄给西门家御用的李律师打了电话——本以为济文堂兄会为此生气,结果却没有,西门济世偷偷松了口气。
李律师不一会儿赶到,成功安抚了那些脾气暴躁、威胁着要离开的客人。西门济文又向大家陪了不是,亲自按排接下来三天的菜单,连等着看热闹的西门济武也变得格外老实,每个人都期待着尽快看到结果。可是西门济世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除了不允许任何人报警。
第一天平淡地过去了,什么进展都没有。
“济世,你到底行不行?”
西门济文再也看不下去,睡觉之前,他闯进了他堂弟的房间。幸好西门济文还没通过他的“秘密通道”到他真正的卧房里去——他忽然考虑到:必须再在这假卧房的门上做些手脚……
“啊呦!杰森堂兄,你还没睡吗?”西门济世笑脸相迎。
“别跟我打岔!记得你当着大家的面都说了什么吗?三天!三天!”
“哎呀,别急嘛!你又不是杰夫堂兄,怎么火爆起来啦?”
“我简直没办法冷静下去!你直接告诉我吧,你有什么打算?”
西门济世耸耸肩:“打算倒有一个,可就目前的情况看,能不能实施下去,真的很难说,所以没必要说出来了。”
“什么?!”西门济文踉跄两步,扶住了额头——好像不这么做,他就要跌倒似的。他压抑着怒火,嗓音还是忍不住颤抖地低低咆哮起来:“你、你把家族的名声当成什么了?早知道你不行,我才不会放手让你管这件事!总、总之,你快点想好怎么对程先生道歉吧!剩下的我来替你摆平!”
西门济世没答话,只是无所谓地扬了一下眉。他这态度显然让西门济文很是不满。
“你听到没有!”
西门济文爆发地吼了一声,西门济世才哼哼着点点头。就在西门济文要甩门出去的当口,西门济世忽然说了一句:“杰森堂兄,至少这三天之内,你不要插手。我恳求你。”
西门济文略停了停脚步,没有答话,就这么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西门济世一个人的时候,他跌坐进一旁的小沙发,长长出了口气。他必须得承认,每一次面对严厉的“杰森堂兄”,他都紧张得不得了,即使他总是把自己武装得无懈可击。
大约十分钟后,叩门声再度响起。西门济世警觉地跳了起来:“是谁?”他问。
“少爷,是我。”房门缓缓开启,齐舒安走了进来。
西门济世的肩一下子跨了:“你们今天统统不打算睡觉吗?”
齐舒安不解地向主人投去视线。
西门济世叹口气,又在小沙发里坐下了:“你也打算数落我?”
“我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医生意外地不安,“我只是想来向您坦白一件事。本来我不打算告诉您,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我想我还是对您说了吧…….”
这些话令西门济世坐直了身体。他听他的医生说了下去,每一句坦白都令他的眉头越发蹙紧。
齐舒安把昨晚没有听从主人吩咐、擅自上楼、在楼梯上看到程小姐、听到楼上传来对话等等,每一个细节都告诉了西门济世。最后,他满怀歉意地说:“我真是太愚蠢了,少爷。我……”
“不、你不该向我道歉,”西门济世摇头,“你该对你自己说声对不起。既然已经走到了那里,为什么你不索性上去看看?”
齐舒安无言以对。
“算了,”西门济世从沙发里站起身,“反正迟早会知道凶手的真面目。您来的正好,我想我必须改变一下计划了,您可以帮我。”
“计划?”
“是的,有关于遗嘱。我本打算慢慢来,可那位小姐的死让我不得不尽快行事——我得在三天之内给大家一个答复,这你知道。我可以肯定地说,遗嘱就在这书房里。我们现在就动手找吧,不能再拖延。”说着的工夫,他首先行动了起来。
“但、但是少爷!我一点儿也不明白!”齐舒安站在原地看着,没有动。
“一旦找到遗嘱,凶手会自己现身。这是目前最简便的方法,也是唯一的办法。为了西门家的荣誉!”少爷看了一眼他的医生,“快动起来,乔治亚!”
“是、是的。”齐舒安虽然还如置五里雾里,但是飞快地行动了起来。
“我得提醒你,乔治亚,”西门济世又说,“记得我对你说过我父亲的日记吗?遗嘱很可能藏在那里面。你那位老执事告诉我,伯爵大人死时,他的日记和他防身用的手枪,是他唯一藏在枕头下面的东西。田管事说,他事后清理房间时,把伯爵大人的日记收进了书房,但具体位置忘记了。我觉得遗嘱很可能就藏在那本日记里。”
“所以您让我找日记?”
“就是这话!我早说过的!”
两个人几乎翻遍了书房里的每一本书,找到了无数本日记,有很久以前住在这房子里的先人们的遗物、有西门登科年轻时的几本日记;每一本都落满灰尘,标志着这当中没有一本是他们需要的。
“天哪!他死前写的最后一本,到底在哪儿?!”
西门济世几乎绝望地拉开了抽屉,“不可能在这儿吧?可能吗?”他自言自语了起来。抽屉里空荡荡地,除了半叠信纸,什么都没有。他恼怒地甩上了抽屉,闭起眼睛,陷入了沉思。
齐舒安仍是在书柜上尽力摸索,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书房里安静了,除了翻找东西的簌簌微响,什么声音也没有。这种异样的安静,放大了时间与空间,好像书房变得无限大、时间变得无限长了。
可也就只有短短的两三分钟——
“停下来,乔治亚!”
西门济世猛然张开了眼睛。他那茶色的眸子绽放出了烁烁喜悦的光芒,他笑了:“我知道了,它就在这儿!”他再度拉开刚刚被他甩上的抽屉。他把信纸取出来,敲开了抽屉的底板。那里原来有一个夹层。
“我早该想到的!放在这里的信纸,不过是为了让旁人不易察觉出抽屉底层的薄厚。”
一本日记安静地躺在夹层当中。
西门济世取出了日记本,迫不及待地逐页翻看。齐舒安迅速帮主人把凌乱的房间收拾整齐,也焦急地站到主人身后,望着这本日记。
“没有、没有、没有!”西门济世啪地合上了本子,“可恶!难道是我猜错了?”
“难道不是这一本?”齐舒安提出质疑。
“不。这本子里的日期与父亲的死亡时间最接近,最后一篇日记的时间就是他死亡的前一天。我想信就是这一本。”
西门济世又一次陷入思考。他的大眼睛里倒映着房间里的烛火的光芒;烛火在跃动,而他的眸子却一动也不动;只有瞳孔的一扩一缩,表明了这看似一尊雕像的美少年,其实是个活物。他的表情仿佛把自己隔绝到了另一个更加寂寞孤独的世界——他完全陷入了他自己的一片天地。他慢慢摩挲着日记本的本皮,齐舒安不敢打搅他、知道他在动用他的一切思维。
突然,西门济世眨了一下眼睛,他的灵魂从另一个世界游离回来了。他的笑意比之前加深了:“在这儿。”他说了与之前相同的话。
他果断地翻开了日记的本皮,“给我一把小刀。”他看着本皮,朝齐舒安伸出了手掌。齐舒安马上把小桌上的水果刀交给他。他把刀锋对准本皮的包.缝,准确地切了下去。
“遗嘱就在这里。”西门济世说着,从割开的本皮里掏出了一张属于这个日记本的纸页。他将这张纸飞快地打开,西门登科的遗嘱便赫然映入他们主仆二人的眼底。
“就是它!”
两人异口同声,激动地拥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