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箱》百纳川

11、回家02

　　铁皮箱
　　回家02

　　仆人们把西门济世抬到就近一间客房里。当所有人陆续出去后，西门济世一下子坐了起来：“医生，等一等。”他叫住了跟在其他人后面、正要离开的齐舒安。
　　“真是谢天谢地！少爷！”齐舒安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得了！杰森堂兄走了吗？”
　　“刚走。您怎么……”
　　“再跟我说说遗嘱的事！”
　　“事实上我……”
　　一阵叩门声中断了两人的悄悄话。西门济世赶紧躺下，假装成没有醒来的样子。
　　齐舒安打开房门，孙山站在门外。
　　“这里有一张留言，是济文少爷临走时要求转给济世少爷的。”管家往房间里偷偷望了一眼。
　　“先交给我吧？等少爷醒来，我会给他。”齐舒安微笑地接过来，关上了房门。
　　“写的什么？”西门济世又坐起。
　　齐舒安念出了留言的内容：“济世堂弟，我会把你平安归来的消息通知族里所有人，用不了多久，社交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会知道。你要做好准备。”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念完后，齐舒安问。
　　少爷没有说话。他独自思考了足有两分钟，才说：“乔治亚，你去看看书房那边怎么样了，顺便叫人把我的行李拿来，告诉苏珊，施工期间，我暂时住这个客房。”
　　“可是少爷，您没事吗？”齐舒安有些担忧，“您刚刚可是昏倒了……”
　　“得了医生！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别告诉别人好吗？”
　　“我懂了。”齐舒安会意地笑笑，出去了。
　　几分钟后，那只沉甸甸的铁皮箱子被送来。
　　等所有仆人走掉之后，西门济世独自锁上了房门。他从脖子上摘下一串细细的银链。链子上串了三把小钥匙。他用这三把钥匙分别打开了铁皮箱上的锁……
　　他从箱子里找出几张相片，每一张都仔细地看了一遍，又把相片都翻到背面——背面对应写着相片中每一个人的名字：西门济文、西门济武、西门登荣、梅丽姨妈、淑媛妹妹、周仁、田忠，及其他一些人。
　　“让我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杰森堂兄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他咕哝着，又从箱子里翻出一本黑色皮革的日记本。他翻开了这本子，第一页上粘了一张相片，相片里的人好像是他自己。他盯着相片看了好一会儿，翻了页。
　　晚餐前，西门济世他让“苏珊”执事给族中各家发了电报，告诉他们他回来了，由于身体壮况不佳，不得不在家静养几天。
　　“您怎么能这么做呢？！”
　　齐舒安得知少爷的举动后，马上闯进主人房间，大声抗议：“让所有人知道您回来的消息，您不是要陷入险境了吗？”
　　西门济世无奈地掩住耳朵：“你不能小点声吗？我孱弱的身体可承受不了…….”
　　齐舒安盯着少爷的脸，余气未消，不说话了。
　　西门济世反而恶作剧似地微微一笑，说：“即使我不自己说出来，杰森堂兄也会告诉他们；即使杰森堂兄为我保密了，迟早也会给其他人察觉。既然要打牌，不能只让凶手一边出牌，咱们至少也该争取一下获胜的机会。”
　　“您、您说‘咱们’？”
　　“当然。”少爷直视他的医生，“你已经向我充分证明了你的忠诚。”
　　“可是少爷，咱们要怎么争取？”
　　“首先，当然得找到遗嘱。”
　　“这件事，”齐舒安压低了声音，“我对您说过了，我觉得田管事没有撒慌……”
　　“那么遗嘱跑那儿去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因为谁也不知道答案。
　　“好了，”几分钟沉默之后，西门济世摇响了铃铛，“我饿了，先吃饭吧。”
　　三天后，西门济世要求的房间装饰一新。他的私人起居室就像他期望的那样，用一道隐形门与书房连接在了一起，书房与他小时候住过的房间天花板对地板；而卧房设在起居室的更里面。
　　用过正餐，西门济世认真地为刚完成的书房工程挑毛病，齐舒安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就在这个时候，孙管家将一封信悄无声息地送到了少爷手中。
　　这是一封尾页几乎签署了全族人姓名的信。
　　西门济世只草草扫一眼，就把信丢给了齐舒安：“看吧，医生？这些家伙按耐不住了，命令我举办一场盛大的社交宴。瞧瞧上面的口气？‘你必须让每一个人知道你回来了、必须向所有人证明你是真正的西门济世’！”
　　齐舒安认真地看完信，深感忧虑。就像西门济世说的，写信人的态度很恶劣，信上措辞严厉，无疑是在逼迫西门济世照他们的话做。
　　“您不会听他们的吧？”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齐舒安问。他观察着少爷的表情，后者镇静得就像一尊雕像。这让齐舒安越发不安：“那样的话，本来不知道您长相的凶手，不是更有机可乘了？您不能任他们……”
　　西门济世扬手止住私人医生：“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而且我也想认识他们。去告诉苏珊，准备请柬，再布置一下大厅和房间。然后按照我的要求，给每个人准备礼物……”
　　“可是少爷……”
　　“不必再说了医生，到时您只要照顾好我体弱多病的身体就足够。”西门济世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他的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