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册封王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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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时节，大地犹如被蒸烤一般升腾着一股股的热气。枝干稍大的树上停着一两只知了有的没的在喊叫。小池里的荷花开得正盛，碧绿的荷叶微微摇曳，送来些许清凉。池边的垂柳随清风摇摆，细细拂过水面，荡漾出层层涟漪。
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林落凝此时正悠闲地坐在池畔边的榕树底下。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身旁放置着一个小茶几，上置一套精致的茶具，杯子里荡漾着一抹碧绿，热气温温升腾。来到信王府已经两年多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把历史成功地整理好了而已。现在是魏公公当朝，传说中最强大的阉党，把东林党打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公公。比他前面一点的严嵩都没有他那么能干。而朱由检则是未来的崇祯皇帝。但是在这里两年了林落凝一点一样都没发现，这种平静倒是让林落凝心下有些焦急了。
“玉姐姐，原来你在这里。殿下正找你呢。”一个小丫头急急向林落凝跑来。
林落凝懒懒转了个身，继续喝茶。
小丫头见状便摇了下林落凝的手臂，恳求道，“好姐姐，你就去看看吧。不然殿下怪罪下来奴婢又要受罚了。”
“他又怎么了？让我们家叶儿这般害怕？”林落凝嬉笑道。
“姐姐去就知道了。”叶儿继续摇晃着林落凝的手臂恳求。
林落凝无奈，“好好好，我去就是了，免得我们家叶儿无端要受罚。”
叶儿笑答“还是姐姐心疼叶儿。”
林落凝起身，拍去身上的草叶，整了下身上的衣裳，便往落雨阁走去。
“奴婢见过王爷。”林落凝俯身施礼道。
可还未等她把身子弯下去，便被朱由检扶了起来。林落凝心下一片平静，这个样子已经维持了两年了。从刚进府的小丫头，到现在一直扶摇直上的女眷总管。虽说是挂名的，什么事情都不用她做，约等于还是她当大小姐那时候的样子。但是信王殿下哪天要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小丫鬟。
“不是说了不用对本王行礼的吗？”朱由检挑眉。
“殿下这么急着让叶儿来找奴婢，不知有何事？”林落凝懒懒道。
朱由检扶额，当初还真不应该如此宠着她。看她现在这般真是让她哭笑不得。但是这两年她确实也没有让他失望，把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还为王府节省了不少的开支。如此精明的女子确实难得。
“玉儿来到王府已经有两年了吧？”
林落凝点头。
“母妃想要召见你。”朱由检淡淡开口。
林落凝继续点头。片刻之后双眸骤然睁大，纤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皇贵妃？！”没记错的话朱由检的母亲在很早之间就已经不在人世……后来似乎是交给了先帝的皇贵妃刘氏抚养。所以叫刘氏为母妃也没有什么过错。
这次轮到朱由检点头。他就喜欢看到这样的林落凝，虽说是漫不经心，平时的反应总是慢别人许多。但反应过来之后的表情甚是可爱。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有这样的一个表情，让她深深眷恋……
“为什么？”
“见了你就知道了。”朱由检笑道，“今晚的晚餐由你亲自伺候。”
林落凝回过神来，正色道，“今晚皇贵妃驾临？”
朱由检轻笑，双眸似乎闪烁着些许期待。
林落凝这时彻底懵了。皇贵妃一向很少过分信王之事，包括两年前匆匆为他定下的信王府，其他时间一向都是由朱由检自己跑去给她请安问好的。这两年来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见她老人家露一下脸。可是最近似乎没有什么节日要过啊……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怎么说她也算是半个故古人了。要是飘来这个年代两年了还不能算是半个古人的话……拖出去！斩了！！
华灯初上，掌灯侍女两边排开，从正门到膳厅一路上灯火辉煌。林落凝恭敬站立在朱由检身边，微微垂首，浓密微卷的睫毛遮去了她双眸的神色。朱由检身旁端坐着一位朴质的妇人，虽是一袭布衣，但却遮不住她雍容华贵的气质。只消往那一坐，便是威仪万千。岁月在那妇人的脸上雕刻下了痕迹，却抹不去她曾经的风华绝代。
“玉儿，你也入席吧。家宴，你也就不要拘谨了。”刘贵妃笑道。
林落凝站在朱由检身后犹豫了下，但朱由检转头给向她轻点了下头。林落凝暗暗吞了一下快要流出来的口水，默默走到朱由检身旁坐好。不是她想要坐在那，而是在她想要去挑了远一点的位置的时候，被朱由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并示意她坐在他的身旁。
林落凝手心沁了一层细细的汗。虽说是在这个时代无波无澜的度过了两年，这抵抗帅哥的免疫力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进步……
“玉儿来到信王府也有两年了吧？”刘贵妃问道。
林落凝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也到适婚年龄了呢。”刘贵妃继续说了下去。“本宫要是将你指给信儿，你接受吗？”
林落凝继续机械点头。过了几秒才发现不对劲，指，指婚？！她？指给朱由检？！有没搞错，她只是一个丫头而已……贵族的联姻不应该是贵族吗？似乎没有她什么事啊。而且现在可是两级连跳，连恋爱都没有开始，连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刘贵妃一见林落凝点头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吩咐了下人一些相关的事宜。“圣旨就会下来，你就好好休养准备当一个新嫁娘吧。皇家是不会亏待你的。”
林落凝大脑这次还真的直接当机掉。之后也不知道刘贵妃和她说了些什么，整个晚宴都变得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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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怎么了？从晚宴回来你就一直在发呆。”
“叶儿，我要成亲了。”林落凝呆呆道。
叶儿手上稍稍停顿了下，随即便笑道。“对啊，玉姐姐都到了适嫁的年龄了呢。不知道姐姐要嫁的郎君是谁呢？应该是样貌不凡英武伟岸的男子吧？”
“确实是样貌不凡且英武伟岸……”
“真的真的？那姐姐的郎君是……？”
“信王。”
嘭……叶儿手上的盆子从她手中做了自由落体运动。这个响声倒是让两人都回过神来了。林落凝疾步走到叶儿面前仔细查看了一番，“怎么了？伤着没有？”
叶儿也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就被吓着了。叶儿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王爷呢。”
“我也没有想到过啊。虽然这两年他待我很好，甚至不用我做些什么。但是我也只是一个丫鬟……”
“姐姐就是好福气啊，我们可是盼不来这份福气。”叶儿弯身收拾地上的残局。
刚要转身出门的时候差点撞上要门外之人。待叶儿看清来人时吓得脸色惨白。忙福身问安，“见过王爷。”
朱由检倒是没有在意什么，只是淡淡道，“起吧，你先去一下。”
叶儿忙欠身出门，顺手把门关好。
林落凝见到是朱由检倒也不问安，只是转身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朱由检也不在意，他早就习惯了当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她懒洋洋的样子。
“不高兴吗？”看着把玩茶盏的林落凝，朱由检淡淡开口。
“皇命不可违。”
“你不愿意？”
林落凝默不作声。她大好的青春年华还真不愿意浪费在这个地方。虽然她很喜欢很欣赏眼前这个人，但也没有到要以身相许的地步。何况，她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迟早她是要回去的。
“我很招你讨厌？”朱由检问。在她面前他不愿意用本王的称呼。因为她曾经跟他说，她喜欢平等的交谈，喜欢平等的来往。他想要给她这份平等，她也理应拥有这份平等。
“没有。”林落凝继续把玩茶盏。
正待朱由检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林落凝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林落凝心下懊恼，早不响晚不响，偏偏这时候才响！丢人丢大了……
朱由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敲了一下林落凝的脑袋，“饿了吧？刚才都没有看到你吃了多少。”
“对啊，我是饿了。还是很饿很饿。有老贵妃在你让我怎么吃得自在？何况还给我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林落凝嘟嘴抗议道。
朱由检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牵起林落凝的手就往门外走去。
“喂喂，你要干嘛？”林落凝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扑去，准备以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优美姿势拥抱大地。
正当林落凝做好准备享受那刺激的疼痛时……三，四，五……没有预料的疼痛。反倒让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极其清爽的味道。似乎贴着脸的地是软硬适中的，好像还会动……
“你不会饿晕了吧？站都站不稳。”头顶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林落凝现在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是被朱由检及时拉住才免于和大地来一个热烈的亲吻……
林落凝干笑两声不着痕迹地挣脱了朱由检的怀抱。
在林落凝脱离朱由检的身边时，朱由检深邃的星眸中闪过一丝黯淡。但他掩饰得极好，随即便笑道，“我们出去吃些好吃的吧。想必王府的东西你都已经吃腻了吧？”
出去？林落凝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立刻双眼放光，“你是说我们现在出去玩？”来到王府两年却从来出不去王府的门，而且惟一一次能出去那次似乎就是从她家府上到信王府的那段路了。而那段时间似乎她在倒头大睡……要是早让她知道会这样的话她绝对不会在那个时候睡着。一定会死死撑大了眼睛好好看看这几百年前的京城。
朱由检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丫头表情的瞬间转换犹如走马灯般有趣。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
林落凝回过神来转身便挽着朱由检的手臂一脸谄媚笑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
朱由检任由林落凝挽住他的手臂，并未有推掉那双手。似乎有那么一瞬让他觉得很温暖。就这样，林落凝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拉着朱由检走出了信王府的大门。直接无视掉了身后各种各样的目光。
于是大街上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幅情景：一位俊俏的少年身旁挽着以为娇俏的少女，少年看着少女微微浅笑，眼里尽是宠溺。少女兴奋得双颊微红，一会儿跑到这个小摊去看看，一会儿跑到另一个小店去瞅瞅。
“小检，你看你看，这个玉坠好漂亮。”林落凝手中拿着一枚玉坠在朱由检面前晃悠着。出门在外林落凝自认为朱由检的王爷身份太过于耀眼，于是便私下叫了这个名字。
而朱由检似乎也不在乎这点小节，反而心下很喜欢她这般唤他。朱由检静静看了一眼眼前这枚玉坠。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玉坠被雕刻成了一朵正在盛开的百合，雕工不算精细，却也栩栩如生别有一番味道。见眼前的林落凝如此喜欢，笑笑不语。另外一边却很自觉地为林落凝付了银子。
林落凝见朱由检为她买下了那枚坠子，一时兴奋便上前拥了一下朱由检，“小检，谢谢你了。”
林落凝的这一举动对她来说自是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过的她确实不算什么大事。但她这一抱却抱得朱由检的双颊微红，耳根烫得火辣辣的。但却舍不得推开她。
“两位是刚成亲不久的小夫妻吧？”店家轻声笑道，“感情真好呢。”
这一声提醒让林落凝顿时把思绪拉了回来。不好意思地松开了环住朱由检的手，一边悻悻笑着。一时激动，忘了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
“我为你戴上吧。”朱由检不着痕迹地拿过林落凝手中的坠子，为她戴在脖子上。不经意间手指拂过林落凝的颈项，朱由检的脸似乎又度上了一层粉红。
看着林落凝不停地在玩弄那块玉坠朱由检唇边荡起了一抹微笑。“饿了没有？刚才在王府里你似乎没有吃过什么。”
林落凝楞了一下，随即转身道，“那我们就去前面的小摊吃吧。”林落凝指着前面的面馆，双眼笑眯眯的。
朱由检抬眸看了一眼前面简陋的面馆，也没有说些什么。牵起林落凝的手便走了过去，身子不着痕迹地往林落凝身边靠了靠，尽量把她护到保护范围中。看到朱由检那紧张且满脸戒备的样子林落凝心下不由暗笑。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小面馆，就紧张成这个样子。不过似乎也能理解，在王府里每天养尊处优，对于平民的东西自然是有些戒备的。
面馆里的结构甚是简单，但却又十分整洁。当林落凝和朱由检进去的时候里面散散地坐有几桌的客人。朱由检仍是处于戒备状态，林落凝却是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你听说了吗？九千岁最近又要在前面的地方立祠堂了。”临近林落凝身边的一桌客人凑在一起聊天道。
“这种事情还是少说为妙，要知道九千岁的人可是插遍全国的。”
“也是，这些事情连皇上都不管我们还是不要说的好。”
两人聊了一会便开始八卦起小道消息来了。
“那个九千岁就是传说中的魏公公吧？”林落凝大块朵硕着碗里的面，一边抽出“时间”问旁边的朱由检。
朱由检脸色微微一僵，但也只是稍纵即逝。却也没有了之前的温和浅笑，淡淡了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林落凝个的问题。
林落凝看到朱由检这般的变化便也不再多问什么，继续埋头苦干她的“人生大事”。
“玉儿，你真的不愿嫁给我么？”朱由检突然开口。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把正在狼吞虎咽的林落凝吓得噎着了。一张小脸被堵得通红通红的。朱由检见状忙伸手轻轻拍抚着林落凝的背为她顺气。
“咳咳，小检啊，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事情啊……”林落凝哀怨地看了一眼朱由检，便又继续忙着顺气去了。
朱由检默不作声为她递过一杯茶，林落凝接过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做我的王妃不好么？我会待你很好的。”
“这个不是愿不愿意的事情。王妃这么拉风的事情虽然我是很想的。”林落凝顺过气缓缓道。朱由检听到林落凝这样说原本黯淡下来的星眸似乎一下全都亮了。虽然他不懂“拉风”一词是为何意，但林落凝的话成功地让他心里涌起一丝的温暖。
“但是……”林落凝吞下一口面条，继续幽幽道，“我迟早是要走的，王妃这个头衔我实在顶不来。它很沉重。”这个倒是实话。只要她找到漏洞在哪，只要她填补了之后她就必须回去。这个毕竟不是属于她的年代……而且她算不算是看着朱由检成长的人呢？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虽说是一翩翩美少年，但他身上发出的气质完全不是属于他这个年龄。直到现在他十七岁，已经落得如出尘美玉般温润，更散发出沉稳的气概。林落凝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有些舍不得的。可舍不得归舍不得，年龄和时代这个横沟让她不得不在意。
听完林落凝的话，朱由检眼里最后的一点星光也被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原本灿烂的星眸里布满了一层薄霜。似乎是感觉到周围的气温在不断下降，林落凝好死不死地往朱由检身边蹭了蹭，“小检，你有没有感觉到现在有些冷了啊。”
朱由检也不出声，只是默不作声地往门外走去，留下正在愣住的林落凝。
“喂喂，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啊。”林落凝赶忙起身跑到朱由检身边默默跟着他的步伐走着。
“很晚了，是该回府了。”朱由检简要道。
很晚了吗？似乎他们才刚出来一下下吧？林落凝纳闷，但心下转念又想道，既然已经有了第一次那定然会有第二次，这次就暂且先这样吧。
就这样，林落凝和朱由检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地沉默到了信王府。在林落凝准备自己走回厢房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朱由检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仍然是一句话也不说。
“小检啊，你是不是糊涂了？你的房间似乎不是这边哦。”林落凝好心提醒。
“送你回去。”朱由检淡淡道。
林落凝便也不再说什么，心下便更加的纳闷。刚才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两年也没见过他有这么冷的时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正在林落凝思索之际不知不觉便到了自己的房门口，林落凝刚想转身让朱由检回去。却不想对上了一双正在认真看着她的双眸。有那么一刻，林落凝失神了。那眼神似乎是要将她深深刻进心底，那般的坚定，那般的毅然。仿佛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有这样的一双眼睛，是那样地看着她，让她的心隐隐有些疼痛。
“做不做我的王妃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明天圣旨一下你仍然是我的王妃。这就是皇族的无奈，我也帮不了你。最近朝廷的事情会比较多，或许不会有很多的时间陪你了。你就乖乖在呆在家里吧。闷了可以让叶儿陪你出去走走，切记不要闯祸，这时候想让信王府难堪的人多了去。”朱由检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站在原地风化的林落凝。
待朱由检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后，林落凝大脑终于恢复了正常运转的状态。随即对着朱由检离去的方向怒吼，“你说谁会闯祸？！你这分明就是不相信本小姐的能力！！！”
吼完之后林落凝便愤然转身开门进房。和着衣服直接就躺在了床上，扭头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星空。心下一直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一定要快些找到漏洞赶紧回去。可是为什么一想到刚才朱由检看她的眼神心里就像是被狠狠拧了一下，狠狠地抽搐着疼……
也不知道乱想了多久，林落凝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窗外繁星依旧灿烂，小园子里站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发丝如墨，晚风轻拂，扬起那散落肩头的青丝，轻轻柔柔。那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天上的银月，长而微卷的睫毛微闪，如玉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忧愁……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册封王妃
